“斯年,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了解我。”
“夜凛……是不是真的有天份?”夏斯年问着。
宁沫怔了下,还是点点头,“他的笔触很特别,有一种跟年龄完全不相符的通透,我第一次看他的画作的时候就已经很吃惊,的确是可造之材,可当时……当时他画上的落款是笔名,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姓夜的。”
“所以你肯收下他。”夏斯年苦笑,“之后又因为我……你又拒绝了。”
宁沫沉默下来,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跟夏斯年起争执,就像蕊宁开学典礼那个早上一样。
“我不高兴,并不是因为你跟夜家的人接触,而是因为即然已经接触了,何必要瞒着我。”
“我明白。”宁沫点点头,看着丈夫,“所以我尊重你的意见。”
“那好。”夏斯年扶着妻子的肩膀,“我想过了,你可以收下夜凛,即然你那么欣赏他。反正你早就想找一个好苗子来培养,我们又何必介怀他姓什么。”
是啊,当晚,夏斯年的决定是同意宁沫收下夜凛,他告诉自己,不要介怀宁沫的徒弟姓什么。不管姓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现实是他和宁沫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并有了掌上明珠蕊宁。他爱着宁沫,深爱,他也相信宁沫也爱他。
爱情并不一定要轰轰烈烈,相濡以沫也可以,不是吗?
可如果夏斯年能预知结局,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五天后,周末的上午,带了全新画具的夜凛第一次来到夏家,那是一栋座落在城市中心,却闹中取静的独栋景观别墅区。夏家在最里端,外围是精心修缮的小桥流水,踏上草坪就可以看到左侧的玻璃花房,以及草坪上的秋千、阳伞、躺椅。
别墅主屋的门此刻敞开着,夜凛直接进了门,迎面是宽敞明亮的大厅,及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
夜凛没有再往里走,环视一周,不禁赞叹,夏家的品味果然不俗,到处都充溢着温暖的味道,色彩不多,却绝不单调,每一样装饰品都恰到好处。而最让夜凛喜欢的,是大厅里零星而置的鲜花,清新却不刺鼻,胜过所有的香水。
“夜凛,欢迎你!”清脆悦耳的声音终于响起。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夜凛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旋转楼梯的顶端,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微笑着注视着他,乌黑的头发长达腰际,微卷,白色的长裙带了轻微的蓬度、长及脚踝。
当然是夏蕊宁。
为了这个“美好”的见面,夏蕊宁已经准备了一个早上。
裙子是从新买的十件裏面挑出来的最美的一件,头发是一早起床用卷发器做的。至于装饰,她刻意的没有戴,她相信夜凛的品味一定是喜欢最清爽的搭配。还有大厅里布置的鲜花,她偷偷钻进宁沫的花房,将裏面“洗劫”一空,当然,宁沫还没有发现……
一切准备就绪,可就“如何出场”这个问题,夏蕊宁却陷入了巨大的苦恼。
该怎样出场呢?等夜凛按门铃,然后她跑过去开门,扬起笑脸,说欢迎你?
俗!
门开着,她站在大厅,等夜凛进来之后提裙摆做个西式礼,说欢迎你?
土!
门关着,透过缝隙看到夜凛走进了,忽然开门跑出去撞到他怀里?
雷!
要怎么样才是不俗、不土、不雷,这是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受浪漫电影启发,夏蕊宁决定“铤而走险”,优雅而又不失俏皮的,从旋转楼梯的扶手上侧坐滑下去!让自己的头发飘起来,裙摆动起来,滑到一楼之后再轻盈的落地,只要掌握好速度和力度,就可以看到落在夜凛的面前。
完美!
念及如此,夏蕊宁已经各种激动,迫不及待的让彩姐把扶手擦了又擦,勿必光滑。当然,做为“心思缜密”的她在这么重要的环节上怎么可以不彩排呢?于是她换了裙子,左滑一次右滑一次,滑的屁股都快脱皮了,直到她认为自己的身姿已经可以达到“曼妙”的程度才罢休。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背着爸爸妈妈。夏斯年在书房,宁沫在画室,他们不会留意到女儿的古怪。
虽然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沈真表示夏蕊宁是她见过的最无聊的人,可是who care!
于是,她“庄严”的等在二楼,听到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提着裙摆,最完美的亮相,用最美的嗓音说出:欢迎你,夜凛。
随即坐到了扶手上,如她彩排时一模一样、轻盈的、快速的、惊艳的、笑容满面的朝着夜凛滑了下来……
没错,夜凛就站在前面,一如初见那天一样英俊,他手里拿着画具,带着微笑,完美的五官、完美的神态和姿态透露出无与伦比的教养。夏蕊宁相信,她的出场已经征服了他,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只要再一秒、再一秒她就可以滑到楼梯的顶端,然后她将轻轻一跃,完美的落地,站在他的身前……
呃?一张忽然放大的脸。
靠!(来自夏蕊宁脑海发声。)
“闪开!”来自夏蕊宁真实发声。
“你妹的!”来自夏蕊宁脱口而出。
“啪叽”来自于夏蕊宁的前胸与地板亲密接触……
“5555555555……痛死我了,死夜渺你怎么也来了啊,你是个鬼啊怎么忽然就出现啊!你来了多久啊怎么藏在楼梯拐角啊55555555夜渺我恨你!”夏蕊宁全然忘记了自己该有淑女仪态,身体像碎了一样的疼痛让她大脑忘记了思考,什么帅哥、什么初见,什么也强不过此刻她对夜渺的满腔怒火,她已经哭的梨花带雨。
而夜渺看着呈大字趴在地上、正朝他呲牙咧嘴的夏蕊宁,没有嘲笑,只是慢条斯理的说了句:“爱卿平身。”
而夜凛的头也忽然“悬”在了她的上空,补充了四个字:“如此大礼。”
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