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弦反倒像是忽然看到了凌雪,只有略带歉意的朝着亚泰总裁举了举杯,微笑着说:“失陪一下。”
亚泰总裁自然体谅的举杯回应。
凌雪只好立刻摆出一副“皇上微臣有要事启奏”的神情,请了陆非弦过来几步说话。
一旦摆脱商业模式,陆非弦脸上的微笑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下雨了?”
“是的,陆董,下雨了。”凌雪答着,并补充:“您放心,已经提前向住客做了天气预报,去沙湖的客人已经全员接回来了,周边帐篷区也做了防风加固,应该没有问题。”
“还有呢?”陆非弦继续问着。
“还有……”凌雪怔了下,大脑飞速运转,“还有……什么?”
陆非弦看着她,薄唇逐渐抿起。
这表情就代表着他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凌雪进入戒备状态,可是天知道,还有……还有什么啊……
“她呢?”陆非弦终于肯给了两个字的提示。
“呃,谁?”凌雪在心裏叫苦,这提示等于没说。
“你说客人已经全员接回,你确定吗?”陆非弦似笑非笑,“草坪上那个呢?”
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继续说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三天来会一直坐在草坪长椅上直到晚上十点钟,现在是晚上九点,你确定她提前回房间了?”
凌雪完全怔住,啊,说的是夏蕊宁!可是……凌雪心裏一虚,语气就有些紧张,但她完全没有想到陆非弦居然在这个时候关心的会是夏蕊宁有没有淋雨,心裏有小小的诧异,古怪的诧异,只有硬着头皮解释了几句:“陆董,夏小姐是酒店的散客,这个……我们不能限制她的行动,理论上说,在酒店的区域范围内……”
“她是酒店的客人,是夏斯年和宁沫的女儿。而前不久宁沫才刚刚在酒店出事,她这个时候来,你是希望她因为自己情绪上的不稳定而再次发生什么,好再一次影响到酒店的声誉吗?”
“啊,陆董,您是担心她出事会影响到酒店……”凌雪怔住。
陆非弦看着凌雪,终于现了一丝不耐烦,“不然呢?”
“我马上去办!”凌雪犹如醍醐灌顶,就是嘛,就是说嘛,她就觉得陆非弦不可能突然变得善良嘛。
“不用了。”陆非弦平静的说着,手中的红酒杯顺手递给凌雪后转身离开,还不忘语带嘲讽抛了最后一句,“你有能力让她听你的吗?”
凌雪微笑着点头、佩服佩服的点头、皇上有道理的点头,并在心裏咬牙切齿的呐喊:“你妹的,你早说你去解决不就得了,废那么多话干毛线!”
皇上一向有道理,可皇上也是人,人算有的时候就的确不如天算。
是,夏蕊宁是每天坐到晚十点,直到草坪上的地灯变暗几度才回房。可此刻,陆非弦走出大厅,顺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雨伞,走到草坪上才发现,长椅上已经空无一人……
“夏小姐呢?”陆非弦回到大厅,问着大堂值班经理。
正是和夏蕊宁一家都十分熟悉的王经理,先是怔了一瞬,赶紧回答:“陆董,夏小姐应该是回房间了,不过……淋了雨。”
陆非弦似有若无的“嗯”了声,转身离开。
自从宁沫出事,酒店的那一层楼就成了谈虎色变的“禁地”。按照惯例和人们的记忆周期,陆非弦深知要勾去这一笔是需要时间的,而关于夏蕊宁,他并不完全确定自己是出自于同情、亦或会是别的什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沙湖湖畔,她和夜凛在一起,当时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美的耀眼,并带着毫不遮掩的自信和骄傲。那种神态是天生的,并只会在最顺利最优渥的环境中会成长。也对,陆非弦的身边最不缺少的应该就是这类的女孩子,那时他并不认为夏蕊宁有多特别,直到夏斯年在医院离世。那晚的夏蕊宁已经近乎崩溃,可是他仍旧不可能将雪香簪送给她。在陆非弦的字典里,“同情”是会误事的的存在、是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存在,他从小到大一向鄙视的存在。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记住了夏蕊宁这个名字。
可真正让陆非弦有所触动的,却是夏蕊宁的再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