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收益率只有三十七吗?有点差啊……”对方的语气是平淡的,但遗憾的意味却很重,这让李庭礼怔了怔,跟着可就真想要骂娘了!这样的业绩还算差?那怎样的业绩才算是好、怎样的业绩才算是优秀?这些年成立的资金出海的公司少说也有百八十家了,从华尔街回来的精英,被派往日本研修的骨干,在哈佛、剑桥学金融的公派留学生们,哪一个在履任之前不是充满了雄心壮志要为国争光、要为国家金融事业的发展做贡献?扪心而论,李庭礼真不觉得有些个年轻人们没有尽力。有的时候,失败了是真的情有可原的,因为那是属于非战之罪啊!部门之间的扯皮,对国际金融规则的理解差异,效率的低下,汇报机制的不合理,监管措施的不到位,亡羊补牢、亡羊补牢,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需要亡羊补牢的腌臜事儿,下面人就算是再有能力、再辛苦、再努力,可也顶不住这些自上而下的混账命令,更挣不脱自上而下的条条框框和各种各样的规定啊!李庭礼记得一件事儿,有一个在华尔街工作八年、年薪已经被开到了百万美刀的优秀人才,带着全家满腔热血回国想要报效,可就因为级别的问题不好解决,后勤按照标准给分了套旧式宿舍,上下班做公交车道单位要一个半小时,老婆的工作没法解决,竟然将人家给安排到了机关食堂,小孩子需要上幼儿园,可市里面好的幼儿园嫌条件低了、根本就不收,那年轻人在各个部门间回来跑了近三个月都解决不了问题,他那时候刚回被调回来、一气之下带着这年轻人一个一个部门的跑,也用了两天时间才把事儿给解决了。可惜。人家也因此而看清楚什么是体制、什么是人情、什么是办事儿的效率,那年轻人一个月之后请他吃饭,喝了个酩酊大醉,拍着桌子说就这种体制、就这种情况,他是真没办法相信自己留在这边可以做什么,吐了实言说后天的飞机全家一起回美国,他所选择的那公司、人家只是看完了履历又去他原本工作的单位了解了一下情况,衣食住行、孩子的问题全都给办妥了,甚至就连他们一家人过去的机票都派专人送了过来……好的留不住,留下来的都是些斗争的高手。这可怎么得了啊……在脑子里闪现出来的那年轻人捂着脸失声痛哭的一幕,很快就被李庭礼所剔除,这样的事儿发生的多了、什么人都会麻木的,还是先说眼前的事儿吧。中唯海投的业绩,简直是逆天了好不好?要是按照能者上、无能者下的标准,那些管理出海资金的公司都该被撤销!当然,也许是人家的眼界高、要求更高,自然觉得这样的业绩就算是很差了,李庭礼深吸了口气便道。“哎呦,付总啊,三十七的净值增长率还嫌差,那多少才算是优秀啊?”“我记得小唐之前说过在原油上的布局才刚刚展开,这部分的损益按照国际通用会计标准可能是不会计入零三年的收益里面去的,你还是问一下小唐具体的情况吧,看她对原油的利润预期是多少,要是零三年的财报实在不好看,那就干脆按照美国会计标准将这部分的利润先体现出来吧,省的让人觉得中唯海投在隐瞒利润、业绩欠佳,不好的……”李庭礼一惊,跟着可就是狂喜。“付总?你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按照美国会计标准进行统计、零三年的收益率还能……”飞机猛的一个摇晃!舷窗外已经可以看到下面云层里闪电的刺眼光芒,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走了调、付正义只好喊了一声‘遭遇雷暴、晚点再说’,便赶紧挂断了电话、关了机。莎娃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赶紧解释。“没事儿,雷暴对我们的影响微乎其微的,只不过通讯是会受到比较严重影响的,等过去了也就好了。”“总觉得这么大的钢铁玩意儿在天上飞着,基本上就是把命交给了老天爷……”“怎么会呢,机长是专业的,这架飞机的保养也是最好的,遭遇了恶劣天气而已……”冉颖一开口,她自己可能察觉不到、但实际上她语调的颤音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再加上她脸色煞白、双手还紧紧的握着座椅的扶手,莎娃瞄了一眼就乐了。付正义也乐了。“你先照照镜子吧!”“我怎么了?”冉颖不解,可见两个人都在乐呵、也就心知不妙,取出化妆镜看了下脸色、这才明白出了大糗,不由得红了脸。莎娃说的应该是对的,但如此接近雷暴区还是会让人挺揪心的,直到远离了那区域、重新稳定了下来,付正义这才开了机、给李庭礼回拨了过去。已经跟唐嫣联系过了,李庭礼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和差别,心情此时已经轻松了下来。“付总啊,我才跟唐总联络过,原油期货的布局她认为不适合现在公开,我听了她的理由,也觉得应该牺牲短期财报的漂亮、尽量争取在原油期货上赚的更多……”“只要能赚钱、能狠狠的赚钱,在监督机制有效的大前提之下,我也觉得适当的藏拙会比较合适,原油这一块的利润高、但风险也是相当之大的,可不能再让国际基金有逼仓的机会了!”李庭礼脸一红。虽然国储那边放了风出来说伦敦铜的损失并不大,但在业内人士的眼里任何解释都是掩饰,数亿美元就这么白白亏掉了,还导致伦交对某些会员的资质提出了质疑,钱赔了、信誉还受了损,真真是亏大了!想到这里李庭礼可就只好硬着头皮说。“付总,要相信我们是会越来越好的!”付正义正色道。“李司长!我可从来没有不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我可以这么说,在这一点上甚至与我比任何人都坚信,都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