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夜之后,山海榜中忽的大放异彩。
身穿血色软甲的青教头闪现于山海台之上,悬空而立,扫视场中二人一眼,冷冷的说,“血酬,易流云,你二人可是已定下心意搏杀一场,以此解决你二人的间隙?”说完此话,青教头冷致如冰的眸光在易流云身上微微停留,仿似有些期待。
易流云却与血酬同时点头。
“罢了,既如此,你二人便在这山海台上分出个胜负吧,生死无悔,怨不得旁人。”青教头叹息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易流云,尔后,化作一道流光离开。
极远处,一个巨大沉重的锺吕之声遥遥传来,仿似撕破了山海榜之中短暂的静谧,下一瞬,海浪掀天而起,如同布幕般翻下,其势万钧。
悬浮于山海中央的平台顿成洪流倾泻之地。
易流云周身泛起一道浓郁的青光,光气冲天,如一把剑,将兜头而下的海浪一分为二,而对面的血酬,周身则泛起一道血色的气焰,气焰似火,只一瞬,海浪冲刷而过,凭空少了一块,血酬凝立其中,风澜不惊。
罡气护体,沉敛内收!
易流云心头微微一震,对方的声势比起他来,相差极大,但对方真气运用的精湛巧妙却并非他可以望其项背,阴玄第八层太极之境,果然实至名归。
血酬负手立于台上,忽然咧嘴一笑。
“所谓山海台,其实指的是搏杀时这擂台上会有山海崩塌之势,搏杀的双方稍有不慎,都会被这山海之势干扰,甚至于战局扭转,很是凶险。”
血酬说话娓娓道来,语气如同面对一个经年好友。
“啧啧,有趣,可这海浪之势也未曾见如何的凶猛啊。”易流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闻,山海台数百年未曾开启,知晓其中典故的人极少,若不是血酬道来,他还真不知道。
“海浪不猛烈?”血酬淡然一笑,下一瞬,铺天盖地的海浪再度席卷而来。
这一次,易流云头顶的光剑再度劈斩海浪而开,但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一次的海浪比起上一次来,力道雄浑了几分,身为修玄者,对于气力的反应最是敏锐。
“你也觉察出来了,这海浪远比第一次来的沉重,此曰连叠浪,层层叠加,到了最后,近乎有催崩天地之势,一个时辰内,你我若不分出胜负,光是这海浪就让你我穷于应付了。”血酬声色清淡,不夹杂一丝火气,他又指了指而平台之外的一座山峦,“至于山塌,你转头一看便知。”
易流云侧头,顺着血酬手指的方向一看,不远处,一座山峦正微微颤动着,山峰似乎正逐渐崩离山体,意欲倾覆而下。
几乎是心思刚起,那山峰就轰的一声炸裂,如同滚石一般坠向擂台,不偏不倚,正是易流云站立的地方。
易流云吃了一惊,山峦下坠不比海浪冲击之势易于消融,这一坠之势何止万钧?手中屈指一弹,一道大云龙剑气激射而出,远远的便将山峦轰成了粉碎。
而对面的血酬,依旧是负手而立,于其头顶也有一座山峦轰坠而下,但却在他的头顶生生停滞,那血色的气焰不见一丝波动便将百万钧的下坠之势消融无形。
易流云的眉头微微一挑。
血酬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我听说过你与雄奇的过节,你杀了他,是他实力不济,怨不得人,但你不该诬陷他,让我整个血衣门与器宗对立,陷我血衣十三众于不义之地。”
“诬陷?”易流云笑了笑,一脸坦然,“我何曾陷害过雄奇,血师兄怕是道听途说了。”
血酬却笑着摇头,“你不承认也罢,山海台凶险万分,你实力不够,撑不下去的,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答应对外宣称张震南是你杀的,交出血衣门的叛逆地听,再将雄奇的玄点符奉还,今日之事我可当作罢。”
易流云故作惊夷,“咦,血师兄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啊。”
血酬却是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暗骂一声“狡诈的小畜生”,其实他负手而立的背后,正扣着一枚声影球,只要易流云承认下来,他即刻便能将此事公布于天下,击杀易流云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而且事后不会引起流云宗的追究,否则,以他堂堂阴玄第八层的修为和一个阴玄第五层的玄士争斗,难免给人授以话柄,因此他才故作淡然,先是解释山海台的凶险,接着又故作大度,为的就是给他的行为一个合理的借口,奈何,对方狡诈如狐,根本不上当。
血酬又是冷冷一笑,收去声影球,指了指崩塌的山峦,低声说,“你可知这山峦下压的是什么?”
“不晓得。”易流云倒也坦白。
血酬狞然低喝,“压得乃是山海台中死去之人的魂魄!”
易流云蓦地一惊,他侧眼一看,山峦之下,厚重翻腾的海浪之底,的确捆缚着一个个隐约的魂魄,状若不堪痛苦,种种凄嚎之声穿透海浪而来,直袭心魂。
易流云气息一滞。
而这千万分之一破绽间隙,瞬间被血酬抓住,他电射而出,一掌奔袭。
这一掌光影重叠,气势骇人,掌势笔直如剑,血色的掌风之中,足足三百五十条真龙光影浮荡,一击之力,雄浑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