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楠心裏发软又热烈滚烫,她没有想过那个少年成名的车王,如今YNG车队的队长,无数后背仰望的存在,那个一次次在赛场上创下纪录不断突破的雷鱼会逼着她在小小的车厢内,让她答应求爱。
随楠觉得很虚幻,她问:“你喜欢我什么?”
迟俞想了想。
“刚见你那会儿觉得挺有个性。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后来就觉得你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的样子跟西西挺像的。
“怼人的时候嘴巴也挺利索。
“认真给队友分析赛场情况的样子很认真。
“打架的时候超凶。
“的时候认错比谁都快。
“这么一说好像挺多啊,可真要说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是喜欢吧,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
他认真分析了这么一通,最后又用了一个很没有概念的话做了总结,但是随楠并不介意。就如同她喜欢他,也找不出那么多具体的理由。
爱,本身就没有理由。
对于YNG在饭店门口和人打了一架,甚至进警局一事大家都做好了承受各方雷霆之怒的准备。
但是最后除了被扣了钱,这事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那两天马涛见了迟俞都绕道走,最后发现他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而且心情貌似还不错,都为之惊叹不止。还是周凯得出一结论。
周凯对着随楠说:“感谢女侠舍身救我等狗命也!”
随楠:“客气。”
虽然她并没有舍身,就舍了个吻。
随楠和迟俞对恋爱的事情没商量过到底是要公开还是保密,其实二者也没多大差别,他们都在俱乐部,吃住都在一起,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周凯始终坚信这是革命友谊,所以等外界把迟俞和随楠在一起的传言传到俱乐部里的时候,周凯终于惊觉自家房子塌了。
整栋楼里都充斥着他愤怒的号叫——
“雷鱼!当初是谁跟我说不恋童的!你个禽兽!”
而拿着水杯从旁边路过的马涛,好心提醒:“胖子,谁都知道随楠成年了,而且你也不看看她那腿、那腰,哪点像未成年了?”
迟俞眼光一向不错。
周凯痛心疾首。
他说:“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他!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落到了雷鱼那么一浑蛋手里了!”
马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淡定一点,你想想将来要是等随楠完成学业,你再放出去,外面的狼那可都是真狼,落雷鱼手里怎么了,好歹自家人。”
周凯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也就不号了。
彼时的随楠和迟俞正在旁边的一栋楼里。
随楠最近考试完,车队没什么事情,一切都很放松。
而迟俞正在组装自己的战车。
会玩摩托车的人大概多少都会对自己亲手组装一辆战车很感兴趣。组装室里,一辆摩托车的雏形已经初露,随楠在旁边帮忙递零件。
迟俞今天穿了一身连体工装,显得整个人的身材比例几乎完美。
他仰躺在摩托车底下,一条腿屈着,动作认真。
随楠在旁边蹲了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薛亦梁。
两人最近联系并不频繁,而且随楠听说他最近正被某大佬女粉丝疯狂追求的传闻,不过随楠并不会真的去打听这是真是假。
“怎么了?”随楠问。
薛亦梁:“楠楠,老薛摔伤了。”
随楠想,薛亦梁最近应该联系过老薛了,不然老薛摔伤他怎么知道。
随楠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急道:“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
“你先别慌,不严重,就是伤了腿,行动不方便。”
随楠决定回去一趟。
薛亦梁也得走,不过他因为有比赛,所以估计会晚两天。
随楠挂了电话,发现迟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底下出来了,这会儿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和随楠说:“我都听见了,车票估计会很晚,我安排车,你别急。”
随楠明明还有点找不着方向的感觉,但是迟俞一开口,就好像什么事都能过去的样子。
她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随楠快速拉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其他人才知道她得回老家。
因为最近经常有训练赛,大家也都只跟她说了注意安全。
随楠在俱乐部和迟俞匆匆告别。
随楠到达县城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两点,下了车,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每个地方似乎都有每个地方独特的气息,这是随楠熟悉的地方,她熟悉这裏每一寸土地——车站、书店、小吃街。
这边的天气最热的时候也赶不上怀城的夏季,天空的雾霾很重,像是下雨了。
街上人不多,生活节奏非常慢。
随楠到达老薛的店门口时,发现没有人在,卷帘门也关上了。
旁边有人认出随楠,好奇道:“你是薛老板家的那个吗?”
随楠只觉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她指着紧闭的房门说:“你好,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对方说,“你是因为薛老板摔伤了回来的吧?前两天虽然做不了事情,但是都有年轻人过来帮忙把大门打开的,薛老板也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开。”
随楠知道对方口中的年轻人估计就是黑狗他们。
她刚跟对方说了声谢谢,不远处的路口就传来兴奋的声音,喊她:“楠姐!这边!”
其实,仔细算来随楠离开的时间也没有多长,但大家似乎都变化了不少。
黑狗白了一点,似乎也长高了。
他兴冲冲地跑过来,随楠问:“老薛呢?”
“哦,他非要买街角转弯那家小吃店的零食,而且还得自己去,我就带他过去了。不过我这不是忘了带钱嘛,所以回来取。”
随楠陡然间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老薛坚持去买的那家零食店,是随楠很小的时候经常和薛亦梁一起光顾的那家。尽管他们早就长大了,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小时候喜欢吃什么,有人替你记着的感觉特别好。因为听说你要回来,受着伤都要亲自去替你买回来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就只剩下老薛了。
随楠最后直接拎着箱子去接的人。
老薛就站在街道拐角的地方。
他一条腿上打着石膏,拄着手拐,还是那副样子,见着随楠笑着说了句:“回来了?”
就好像她不是离开此地去了很远的怀城,而是像很久以前的某个平常午后,开着摩托车出去兜了个风。
他打量着随楠,笑着说:“变漂亮了。”
随楠把行李箱递给黑狗,走上前去搀老薛,说:“你这怎么伤的啊,这么不小心?”
“老了吧,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随楠至此发现环境有的时候真的很能影响一个人。
对比唐天波,老薛是真的老了不少,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薛亦梁那几年不怎么听话,让他操了不少心,后来随楠的腿又出了问题。
随楠看着他如今拄着拐杖的样子,心裏有点难受,不过嘴上说:“你这才到哪儿了。”
她换了个话题道:“梁哥也要回来的,不过他有比赛,得过两天。”
后来她又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说起薛亦梁在腾跃越来越受到重视,他实力是有的,徐天很看重他。
到了老薛身边,随楠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老薛有时也听得跟她一起笑。
说到薛亦梁的时候,他终于露出了点老父亲般欣慰的样子。无关乎成绩,只是儿子终于在变好,他就放心了。
随楠奶奶留下的房子卖了以后,老薛就在自己家里特地给随楠布置了一个房间。
就在修理店的楼上。
她的房间还完全保留着离开时候的样子。她先给老薛烧了水,让黑狗把行李箱放进房间后才开始收拾起来。
老薛坐在沙发上,说:“你们其实不必特地跑回来一趟,我又没什么大问题。”
“那哪成,放你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啊。”
黑狗那小孩儿虽然是老薛的学徒,但他又不能时时待在这裏。
随楠一边和老薛闲聊一边打扫了一圈。
她刚擦完桌子的时候,手机响了。
迟俞的电话。
随楠也没避着老薛,应了声:“喂。”
“到了?”迟俞的声音低沉,周围很安静,估计是在房间。
随楠说:“到了。”
迟俞:“薛叔叔没事吧?”
……
随楠和迟俞打完电话的时候,发现老薛一直盯着自己,见她挂断,他问:“男朋友?”
随楠没打算瞒着,“嗯”了声。
“你倒是老实。”老薛说,“这些事儿我也不适合跟你说太多,毕竟我自己就是个婚姻的失败者。但是楠楠,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有机会,带他回来看看吧。”
随楠点点头应了。
晚上,躺在收拾好的房间的床上,明明是睡了很久的熟悉的地方了,她却迟迟没有睡着。
她拿过手机给迟俞发消息:“睡了吗?”
那边回得很快:“没有。”反问,“你刚跑了那么远,又收拾了一下午不累?”
“累啊,但是睡不着。”
紧接着,一个视频请求就过来了。
随楠点了接通,下一秒手机屏幕里就是迟俞那张放大的帅脸,他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润。
他看着镜头问她:“睡不着?想我了?”
镜头里的背景是随楠很熟悉的迟俞的房间。
随楠此刻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脸,明明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但是此刻只能在手机里看着彼此,这让她生出了一种名叫思念的情绪。
她小声说:“想了。”
迟俞明显愣了会儿,然后笑了。
他说:“你是因为睡不着,所以故意也想让我睡不着是吧?”
两人打了半个小时的视频通话,明明感觉也就一会儿的时间,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随楠估计得在老家待一个星期左右。
两天后,原本该到达的薛亦梁还没到,反倒是有出乎意料的人到了。
大清早接到迟俞电话让她下楼的时候,随楠都蒙了,她没穿鞋跑到窗户边,果然就看到楼下穿着短外套站着的人。
随楠拿着手机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后来套了鞋急匆匆冲下楼,站在迟俞面前了,才觉得真实了点。
她问:“你怎么会来?不是说还有比赛吗?”
“都结束了。”迟俞笑着冲她张开手臂,“过来。”
随楠就那样撞进他怀里。
迟俞收紧了手抱住她。
这裏毕竟是小地方,大清早就在楼下搂搂抱抱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偷偷观察。随楠还穿着睡衣,反观迟俞,身高腿长,站人堆里都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有隔壁的大婶笑着说:“楠楠,这是你男朋友啊?”
迟俞倒是先一步冲对方点头问好。
那大婶眉开眼笑,说:“小伙子长得挺帅的。”
随楠带迟俞上楼见了老薛。因为有唐教练这层关系摆在这裏,迟俞对老薛来说是至交老友的徒弟,这也间接省去了他和随楠交往而需要被考验的过程。
迟俞在外面订了酒店,那时候随楠才知道不仅仅是他来了,马涛和周凯他们全部来了。
看望老薛的礼品是让他一起带来的,那些人其实也就是趁此机会想出来玩一趟。
随楠说:“这边其实没什么特别好玩儿的地方。”
“不用管他们,他们就是扎堆凑热闹的。”
迟俞和薛亦梁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薛亦梁打开门看见客厅里的某个男人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瞎了,连亲爹都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去问候,迟疑道:“迟哥?”
“嗯。”迟俞显得比他这个主人还自在,“我顺道来看望看望薛叔叔。”
至此,一场隐秘的尴尬大戏就此上演。
老薛属于不管他们年轻干什么都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的态度,两耳不闻窗外事。而薛亦梁身为老薛的儿子,此时面对着迟俞这么个不速之客,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中午饭的时候,迟俞在客厅和老薛说话。
随楠和薛亦梁在厨房里弄吃的。
薛亦梁:“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人带回来了。”
随楠:“他就是顺道来的。”
随楠示意薛亦梁把薯仔递给自己,薛亦梁问她:“他待几天?”
“不知道。”
“住哪儿?”
“酒店。”
至此,薛亦梁明确表示这几天随楠只能住在家里,晚上不许出去。薛亦梁听见客厅传来的谈话声,顿了顿,和随楠说:“这是作为一个哥哥,我对你的要求,别忘了,你还小,之前放你在YNG俱乐部我就说不安全。”
厨房里气氛和谐温馨,随楠知道薛亦梁是真的放下了。
随楠说了自考的事情,后来随楠还是问了句关于他被某女粉狂追的事情。薛亦梁说都是乱传的,但是随楠看他的眼神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他们都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在往前走。
到了今天,他们依然能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间小厨房里一起做饭。
没弄丢彼此,是幸运的。
吃完饭,随楠带着迟俞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小房间和俱乐部里的那间大小肯定是比不了,但也布置得干净温暖,迟俞很高,站在这裏的时候都让人觉得空间压缩了不少。
他走过去在床头拿起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连随楠都没什么记忆的父母,抱着当时还是婴儿的随楠照的,上面还有奶奶,一张她骑摩托车的照片。
随楠把脑袋枕在他膝盖上和他讲了讲自己的过去。
讲她奶奶做的饼,讲街头巷尾留下的自己风一般女子的传说,讲她和人打架,后来遇上老薛。讲自己受伤后如何度过那段时间,讲自己的学生时代。
对比迟俞一条路走到底的纯粹,随楠的过去像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形状和颜色都很多,组成了如今迟俞面前的这个随楠的样子。
迟俞抱着她靠坐在床头,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随楠仰头问他。
迟俞勾着嘴角说:“谢谢你不畏惧长大,最终来到了我身边。”
从此,他将护她周全。
房门再次被敲响,迟俞抬眸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这薛亦梁存心的是吧?”
随楠笑得眼睛弯起。
对方每隔十分钟敲一次门,彻彻底底履行着作为一个哥哥的职责。
迟俞摸着随楠的头发,问她:“晚上要出去吗?”
“估计不行。”随楠笑着说,“我有门禁。”
“什么时候的事儿?”迟俞问。
“就中午在厨房的时候。”
迟俞的脸色彻底黑了,他说:“我就说你们嘀嘀咕咕说了那么久都在干什么。老实交代,你还有没有答应其他什么不平等条约?”
随楠跳起来,避开他的动作说:“我去开门。”
结果,随楠的手还没有摸到门把手,就被人从后边拽了一把。
随楠被迟俞拉得一个转身。
他把她压在门上,低声看着她说:“不许开。”
“你干吗?”随楠同样压低了声音问他。
迟俞鈎着她的下巴,说:“不干什么,我只是打算在此时此刻吻你。”
这间不大的卧室里有着随楠好几年的记忆,如今隔着一块门板外边就有人,但迟俞就在这裏将她抵在门上放肆亲吻。
随楠的呼吸乱了,她紧紧拽着迟俞的衣角。
而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因为这一次没有得到回应,所有敲的次数越发频繁。
随楠觉得自己要疯了。
因为每敲一次门,迟俞的吻就更深一些,他的手沿着随楠的腰间缓缓滑动摩挲,下一秒揭开衣服下摆贴上了随楠光滑平坦的小腹。
随楠一个哆嗦,去抓他的手,含混道:“迟哥,别……”
迟俞就真的只是贴着她,没再进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