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第十五代国主大諲撰,于亡国后与其正妻被押解着离开国都忽汗城,而安排到后世蒙冀辽三区省交界处的土城。对于那么个失了势的亡国之君,契丹虽然没有斩草除根,也不过视为阶下囚罢了,也没打算将大諲撰带到国都临潢府西楼,草草地在西面筑了座土城子,便打发其在那里了此残生。
当年耶律阿保机东征渤海国时,在诏书中便有言“所谓两事,一事已毕,惟渤海世仇未雪,岂宜安驻?”……而契丹之所以将渤海国视为世仇,也是因为当初渤海开国君王大祚荣,曾于唐朝武周年间,与契丹联手发动叛乱,结果唐廷中宗皇帝在位期间,遣使招抚,而大祚荣又欣然接受,并派次子大武艺入侍唐廷,表示臣服……契丹方面便将此事视为背叛,其实归根到底,阿保机就是需要个动手灭了你国家的借口。
然而当初契丹一路打到了忽汗城,大諲撰先是被迫请降,然而又在臣民的请命下再度聚集兵马反抗……可最终契丹大军攻入王城之后,还是不得已带领臣僚归降。
耶律阿保机恼恨大諲撰出尔反尔,便于纳降时所骑乘的两匹战马的名字,改称其为乌鲁古,又称渤海王后做阿里只……如此有意羞辱,显然也没打算厚待大諲撰这个亡国之君。
平心而论,契丹按正史线因疲于应对渤海人的武装反抗,遂在一段时期内,减免渤海族民的赋税,而且于白山黑水地区,任用了大批的渤海官员。只不过大諲撰这个国主却倍受冷落漠视,契丹也只将他当做要终身监禁的闲人罢了……
如果随意寻个由头杀了大諲撰,恐怕会激起已经接受契丹统治的渤海人的反心;可是契丹又要提防他与旧时臣僚接触,再被拥护着图谋复国……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另筑城使居之,将大諲撰与外界隔绝开来。
如今契丹形势险恶,耶律德光心焦气躁的终日思量如何挽回颓势,自然早就将对于契丹再无半点用处的大諲撰抛在了脑后……而魏朝夺回燕云、兼并辽西,派出奇兵去抢来被幽静于后世辽、冀、蒙三地交界处土城中的大諲撰,已是触手可及。
大同军节度使谢彦章、卢龙军节度使高行周统领所部牙军,挺进至毗邻后世河北省的乌兰布统草原一隅,也登时引得耶律德光乃至临潢府西楼方面的契丹官员高度紧张起来……
调集兵马严密注意两处魏朝藩镇牙军的动向,如若魏军当真已经做好了全力攻打国都的准备,契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出动大量的远探拦子马在茫茫草原上驰骋游走,魏朝大军一旦继续往临潢府的方向行进,契丹骑众也将化整为零,不断地进行袭扰,并试图切断魏军的补给。
毕竟按耶律德光以及契丹众臣想来,魏朝看似是趁着耶律倍叛逃出走,东丹国局势更为混乱之时主攻辽东……可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声东击西。两处藩镇牙军出现在草原上,谁又知道后续还会有规模庞大的军队,将源源不断地向契丹国都的方向进发?
然而高行周、谢彦章统领卢龙、大同两镇牙军作为疑兵北进,也就相当于要在草原上搞一场军事演习,自然也不会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契丹严防戒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西楼以西,却没有留意到临潢府东面,有一千五百魏军锐骑轻装简行,已迅速逼近那处孤零零矗立于草原上的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