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玄讶然,心道:以季厚叶的性情,应对这话嗤之以鼻,此番却回应了。看来他心下的确有一道关于军府的坎。若稍加利用,兴许....
思绪间,微生清源气极反笑,连道三声好字后,再道:“眼下,就让微某领教领教能与冯雪血齐名的血屠到底有多厉害。”说着目光一横,扫向仍若有所思的公孙玄:“今个儿,不关是他,你也一并成为微某的刀下亡魂。”
话落,微生清源率先出手,直攻季厚叶。后者不语,双刀起势。同时公孙玄也不闲着,葱白的玉一划,千纸横空。纸折化历箭,箭头携字,字上有阵。万箭齐发,又如万阵降临,铺天盖地朝微生清源湮去。
他可以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但火势迟早会蔓延至他身旁,不如早些下场,以摸清两人底细。
怒目的微生清源见此,立即合掌,左右手刀对碰,如两浪想拍,溅起两股更大的浪潮,分别涌向公孙玄与季厚叶。
浪拍万箭,这时元气的对碰。
“轰轰隆隆”,声势震天。
而季厚叶,左手刀至深灰,死隐,无声亦无息,那气势滔天的浪潮临刀便无踪,仍无声与无息。
而右手刀泛起刺眼的苍青。光夺天地之色,周遭瞬间化为茫茫的青色。欢呼雀跃如幻觉般灌入修者耳里,探入那万箭里。
本炫白的纸张亦在此时化为青色,继而青色的纸融于天地。符阵本生于天地,亦该回归天地。
一招毕,一招又起,同是同攻两人。
一时间,三人混战斗得不开开交。
一时间,整个场间陷入僵局。
亦在同时,弥漫在田野间的生死二正缓缓侵入仍昏迷不醒的明动体内。
“咚咚咚......”
不知是心跳的声音,或是撞击的声音,在明动体内逐渐清晰。
这阵僵持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位身负铁枪的男子打破。此人身着军府的衣衫,双目虽无神,样貌却生的极其俊朗。
他方入场,便横枪直挑林贝贝,枪尖隐绽五彩之光。当林贝贝看得这抹光芒时,本聚精会神的双眸突然一散,她再看来人时,身躯猛然一滞,下意识脱口喃喃呼道:“父亲?”
话起,枪至身。话落,人退三丈,林贝贝胸口沁出斑驳的血丝。
来人的元气极其怪异,一枪之下竟含五种元气,且招式不像符阵。这等怪异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率先反应的季厚叶双刀齐出,逼退微生清源与公孙玄后,立即掠至林贝贝身旁,护其左右。
他在侧头瞬间便认出此人,难怪林贝贝会突然失神,失了招式。此人乃失踪的四位大将之一林梅才,乃秦般兰的夫君,亦是林贝贝的父亲。当他看得林梅才那双无神的眼睛后,心中微叹:同中风月草的毒,看来他没有熬过那个劫难。看他护在池玄夕身旁,心智应是被池家操控了,若没猜错,应是那红尘九劫在作怪。
想罢,季厚叶紧了紧眉头,在他眼里,林梅才比微生清源与公孙玄更难对付。且不谈食用风月草后,林梅才的招式有何变化,单论令他被称为鬼才的八卦之阵,就如坚硬的龟壳,无从下手。
若奇才左平莫的奇门符阵是令自己的元气变幻万千,从而使出令人琢磨不透的招式,那林梅才的八卦之阵则是令对手的元气变幻,从而让对手都不知自己到底使了何等招式,纵使你有万千手段,入了八卦之阵后,元气最终皆会成为零星的孤魂野鬼。
奇才是矛,那鬼才即是盾。
而沙万与青里青看得此景后,两人没有季厚叶了解的多,眉宇间均露出不解。青里青更是急道:“林大将你作甚?”
然而这声林大将虽入了林梅才的耳,却没令他的脸庞上荡出任何涟漪,仍如死水。
与军府众人心沉一比,除了池玄夕心定三分,场间最开心的莫过于微生清源,没了季厚叶干预,他便可一心一意向公孙玄讨债了,他那管其他是啥心情,冷冷一笑后,便收回目光望向公孙玄,面露狰狞:“小子,眼下就剩你和微某,你还想杀微某吗。”
公孙玄并未收回目光,嘀嘀咕咕道:“既然池家又来了一人,看样子军府是毁不了这些风月草了。唔...是否要用那只假的君未眠先试一下呢,小书你说呢。”神态间满是思索,对微生清源的话语充耳不闻。
微生清源再受气,也不再多话,直接攻去。
这时公孙玄才回头,看着微生清源气急败坏的模样,温和一笑:“看来是不能了。”话起,身化一本书,人立书间:“此番微生公子有了妖鬼的欲劫,小生不是你对手。不过,请公子记住,杀你的人并非小生,而是下签。望公子,好自为之,来日再见。”
话落,微生清源招式已近,然而书猛然一合,空气突然恢复清明,那还有公孙玄的影子。微生清源想抓住元气的尾巴,以此追击,然而周遭空空荡荡,仿佛公孙玄从未来过。
难言之怒涌上心头,微生清源脸色发寒,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双脚已入地三分。那急促的呼吸似乎要把周遭扯入胸膛,一并吃下。
而池玄夕见立场不明的公孙玄离去,心再定三分,脸上亦恢复了笑意:“各位大将,眼下你们只剩四人,而我们却有五人,还有一众受惠于我们的修者。局势不用我明说,想必你们也看的明白。你们是自行离去哩,还是我们请,若是我们请,便不是离去,而是离世。”
此时林贝贝怔怔的看着林梅才,双目粼粼,不解与委屈泛滥,无法言语。而血屠季厚叶不想多说,说的多,不如手上的鲜血多来的安心。倒是青里青闻得这笑里藏刀的话,远在他处便毫不客气道:“你这老妇就是话多,有本事来把老子杀了。”
女人爱美是天性,亦最怕“老”字。“老妇”一词令池玄夕笑容尽去,语气陡然森寒:“青里青,你莫以为留具神傀在天澜国,我就奈何不了你。若非看在大哥的面上,第一个死的便是你这个苍蝇。”说着朝池危打了个眼神,示意后者下狠手。然而池危心下只有苦笑,由功法被克,他拿青里青确实酥手无策。不过,出招还是比之前凌厉多许。
“哟,老泼妇还知道我的神傀在天澜国。有能耐就来找老子麻烦,老子青某人不需要谁的面子。”青里青大声咋呼着,局势上输了不可怕,就怕阵势上输了,他的性情便是如此。趁势,他亦打量了周遭一番,此时俞来越多的修者醒来,与之前一样,大部分选择进攻,少部分观望。而沙万额头已细汗密布,已然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看着,青里青脑中突闪灵光,咧嘴一笑:“老子看你这老妇压根不敢动手。你怕惹急了我们,一愤之下毁了这些风月草。是不是,老泼妇。”
此话出,池玄夕神色急变,的确如青里青所讲,没动手的缘由,就是投鼠忌器,这些风月草乃池家百年的心血,岂能让他人毁之。之前军府一众未入符阵,她毫无顾虑,但眼下.....
为避免被看出端倪,她急忙收色,故作风轻云淡之样,心下却怒火奔腾,军府一众劝又劝不走,动又不敢动,还要遭受青里青的冷嘲热讽。
饶是极力压制,她眉宇间已煞气逼人。正当她心绪难平时,一声吆喝起。
“毁了便毁了,又不是我微生家的东西。倒是不杀了你们军府一众,难泄微某心头之怒。”说话之人自是微生清源,只见他面色铁青,已无往昔的潇洒,笔直朝青里青攻去:“就从你这聒噪的苍蝇开始。”
几番被戏耍,几番落空,此时微生清源犹如魔神。天地未变色,那噼里啪啦的元气声已令众修者色变。
刀气压来,但凡实力稍弱者身躯已飘然不定。池危见此,赶紧收招向侧急退,以免被误伤。
“你这贼子能杀我,痴人说梦话。”青里青虽嘲讽着,却不敢大意。人影骤散,融于浓郁的刀气中。
微生清源料此,额头再现妖印,刀气瞬间朦上粉光:“就算杀不了你,也要毁了你的神傀,毁了你百年修为。想要以微某的刀气化身,得看你过不过得了红尘欲劫。”
身如浮萍的青里青心生异样,思绪突然飘飞,从而注意力溃散,难以查探元气的魂魄。若摸不透元气魂魄,他亦无法以他人元气化傀身。
这时,另一浪元气冲入场间,元气中隐带生死二气。那粉光在这元气下,登时消散。出手的乃季厚叶,只见他一边挥舞着双刀,一边沉声道:“青兄你去照看林姑娘。这人由我来对付。”
青里青压力骤去,瞬间回神,在凝聚身形后,朝季厚叶点头应允。不过此时,林梅才与池玄夕也动了,前者攻向季厚叶,后者掠向“君未眠。”
以池玄夕的心思,既然这笔能在布下符阵,即便的假的也无所谓。眼下,她要重新布阵,尽管她非天符师,但其修炼的功法也可操纵符笔布阵,这时池秀才交予她的,她也铭记于心。跟着再把军府一众赶出田野间,便无后顾之忧。届时便能肆无忌惮的下杀手,她早已对军府一众恨得牙痒痒。
当然林梅才也是受她指示,眼下军府一众,仅剩季厚叶还有战力,只要限制住季厚叶,其他人无非是粘板上的鱼肉。
算盘虽打得紧凑,却在下一瞬便遇上阻碍。(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