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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倌等了半柱香才悠然没入山洞,青里青早已做好准备,离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只不过不见明动人影,只见怔怔出神的天南孤。令她骤起了好看的秀眉:“阿叔,明动呢?”
见天南孤沉默不言,伶倌看向地上的窟窿,起元气之时。
天南孤拉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摇摇头:“他是意大哥的徒弟。”
古柔,凤兰,蓝羽,天南烟凌空而立,望着远方那座巍峨的大山,以及山脚下那不起眼的山洞。
蓝羽收起沙盘,指着山洞,道:“天南孤的刀气在山洞内出现过。”
不久前,古河道出为何能找到天南孤后,天南烟便邀请古柔四人一起寻找天南孤。而古河不在此,自是去收那符阵,或者说陨铁。
古柔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便不再心急,却十分惊奇天南烟为何知道明动会天南意的刀法,不过并未询问。
天南烟轻轻舒了口气,道:“既然找到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等阿叔,也是天南生回来后,小孤自然会放了明动。”
古柔琢磨着此话。
而蓝羽则微微摇头:“山洞内不止有天南孤的元气,还有另外两人的元气。而且有一人的元气遁入了地下,往西北方掠去。”
古柔微微张嘴,心有猜测欲言又止,捏紧了玉手。
天南烟轻轻锁眉,瞧了眼那奇怪的白伞道:“小孤的呢?”
蓝羽答道:“原地不动。”
这时凤兰突然开口:“另一人追去了。”
话音方落,天南孤从山洞内窜出,朝天南家的腹地急掠。
天南烟舒展了眉头,道:“我去将明动抓回来。各位请等一等。”
刀气骤凝。
古柔行礼:“那就有劳前辈了。”
天南外。
池玄夕平静的看着风尘仆仆奔来龇牙咧嘴的汉子。
“倒没想到你竟早到了半日。”池玄夕仍是妇人模样,但语气说不出的温和:“不过就眼下,晚了半日。”
那汉子说停就停,一丝不差的站在了池玄夕一丈外,笑道:“你哥哥能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汉子瞧了瞧动静不小的远方,道:“照小夕的话的来看,似乎不太顺利。”
“只有一事不顺。”池玄夕这才松可口气,汉子的话在理,能来就不错了。
汉子揶揄道:“小夕是在埋怨?”
池玄夕微微摇头:“不是师妹的事儿,是明动。”
汉子笑道:“那这事我可不帮忙。还有关于明动,小夕可把我骗得好惨。”瞧自己的妹妹神色不对,汉子正色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动被天南家捉走了。”话未及一半,汉子长大了嘴巴,嘀咕着:“这小子倒是惹祸精。”
“别插嘴,听我说完。”池玄夕沉脸,汉子悻悻闭嘴。
“有人栽赃明动偷了天南刀谱,他也承认了。”池玄夕瞧了天南家方向。
汉子跟着看去:“既是栽赃,又承认,这是什么道理。”说着恍然,憋出四字:“屈打成招?”
池玄夕道:“是不是屈打成招不清楚。但偷刀谱的罪名算是落实了。明动怎么都得死,却只能死在池家手里。但此事,池家不好出面。”
汉子打断道:“便想起了我?”
池玄夕点头。
汉子不可置否的笑道:“让我去救明动,岂不落了那几个老不休的口实。”
池玄夕道:“此事不会告诉他们。”顿了顿:“你本是来青里青,多一个明动也不算多。”
汉子耸肩:“我打不赢天南孤。”
池玄夕皱眉。
“不过他也打不赢我。”汉子哈哈大笑:“好了,此事我答应你了。不过是先对付伶倌,还是先找明动。”
“随你。”
汉子想了想到:“先说好。对付伶倌,的确是大哥念旧情,帮青里青除去红尘。但大哥不会承认,若微生夜安(妖鬼)那老妖妇找上门来,你自己准备好说辞。”
池玄夕道:“放心,我早准备好了说辞。”
汉子好奇道:“什么说辞。”
“伶倌会佛门的功法。”池玄夕平静道。
汉子赞道:“倒是不错。她用了红尘之外的功法,你用红尘之外的人,不算门斗。”
池玄夕道:“还有。我从始至终没跟他们说怎么对付伶倌,也不会告诉他们你会来。”
汉子听懂了:“还是小夕看得透彻。”
“对你也不亏。”
“好说。”
明动一路钻地,见天南孤没有跟来,不由暗暗得意,悲意果然好用。不过这份得意并未持续多久,便被元气携音的娇呼打碎。
“明大将,他中毒了,跟不来哩。你不用在逃了。”伶倌心气却无奈,只要用这样的说辞稳定明动。她那会想到明动已是心知肚明,岂会信了这鬼话。
不过明动还是停下身后,回头看去。漆黑的土地里,肉眼瞧不见伶倌的面容,但明显感觉后者再笑。
“明大将也是本是了得。竟能自己都逃了出来。令伶儿白担心一场。”伶倌用元气拨开与明动间的泥土,仿佛觉得这样才是离得更近。
然而距离没有任何变化,那拨开的泥土也奋勇试图挤开元气。
就像一河水,始终斩不断,除非断了源头。
但很多人自在乎归处,却不在出处。
伶倌便是如此。她只想有一个结果,却不会去想明动得知有人要救她,为何还会逃走。
明动心里一叹,若没有恶鬼之术这玩意,兴许此时已秉烛长歌。
明动用元气瞧道伶倌洋溢着喜色的眉头,艰难的咬牙道:“明某不清楚该你叫伶小姐,还是妖女。但有些事说明白了,兴许便有了结果。”
伶倌诧异道:“明大将这是何话,伶儿听不明白哩。”
明动凝目,不再闪烁道:“你与那哑巴,天南孤说的话,明某都听到了。这自说自唱的救,明某消受不了。”
伶倌饶是再不愿动脑子,也听懂了此话,睁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她看着眼前比他小很多,但神色比她坚定的少年,嘴唇蠕动,欲言无言。
话已起头,明动的气在这瞬间通畅无比,平静慢道:“你现在告诉明某,为何要费劲心思自唱自说的救我。伶姑娘和妖女,明某便能道出其一。”
伶倌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明大将也说,伶儿自唱自说也是为了救。”
“这算那门子的救。”明动深吸一口气:“妖女,你且替想不明白的明某捋一捋。”
“明大将称伶儿为妖女。”伶倌戚戚然一笑。
明动平静道:“明某曾问了你。”
伶倌充耳未闻的摇着头,咯咯直笑:“我本是不喜欢想,却费了这么多心思接近明公子。到头来得了一声妖女,奴家是真的伤心哩。既然不能做朝夕相伴的朋友,那就作不死不休的对手。如此也算是形影不离哩。”
伶倌往前踏了一步,地下有了九彩,不再单调,“明公子,奴家很好奇哩。从始至终,奴家没曾伤害过明公子,何故称奴家妖女。”
明动淡然道:“青了青中了红尘。”
伶倌再踏一步,土元气慢慢溃散,黄沙渐涌,似进了沙子,她眼里有了晶莹,但明亮至极的神采没有一分黯淡。
这不是再哭。
的确不是哭。
伶倌的手轻飘飘抬起,两人的身子随着元气冲出土地。
那是一抹皎洁的月,却有一丝清寒。
伶倌挥手挡月,风灌过的沙地无比晶莹,好似那纯粹的心:“原来明公子早知道他是青里青哩。倘若奴家说,是微生夜安留下的红尘,明公子你信吗?”
元气破杀,分割浩瀚,似阴阳相望。
明动指尖荧光涌动,那沙子更是透亮。
伶倌咯咯直笑:“不过明公子你不信。连奴家都不信自己的话哩,这本是一件难事。”
这本是一件难事。
明动指尖的荧光破灭,神行之下是来自深渊的哭嚎。
起风了。
明动踉踉跄跄,却灵活的躲闪。
之前与红尘交手已是两月之前,但今非昔比,明动自是不再那么窘迫,但他深谙自己还非伶倌对手。
除非能近身,但转瞬之间便能破开元气的元气,如何让他近得了身。
伶倌舞动着身姿,乍看之下,尤其在夜晚,犹如下凡的的仙子。
但夜晚令人忌惮的只有鬼罢了。
明动眼神渐迷,耳朵渐清。
“明公子不是问奴家,为何要那么救你嘛?奴家就告诉明公子,奴家只是想问问,明公子的生父,生母。”伶倌荡起了白袖子,抿起了小嘴:“奴家想与明公子结为夫妻,便想问问公婆,明公子你信吗?”
那生父,生母二词一出。
诗音山的思绪再现。
似有人把他扔下悬崖。
似有人落了一滴滚烫的泪,那人却在瞬间容颜尽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