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一把剑把紫烟阁这座绝顶一分为二,而强劲的冲击并不至于紫烟阁的符阵。
小院以明动和公孙玄为中心被断成了深渊。
公孙玄与明动皆未看这把剑,而是对视。而刹那间,公孙玄噔噔噔连退十步,身子缥缈,摇摇欲裂,鲜血止不住从他嘴角溢出,若非小书及时按住公子的肩头,恐怕这座由公孙的符阵当即灰飞烟灭。
明动一脸痞相,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公孙玄:“怎样?”既问我的徒儿怎样,又假仁假义关心公孙玄的伤势如何。
无不张扬,是为春风得意。
公孙玄抬起头,仿若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一样,他眼里只有明动,只有那张看着生烦的小脸:“他(楼石)只有一剑。”
楼石也清楚自己只是片刻踏入那个境界,而这一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儿,便没去找自个儿的师父,落在了轩辕长歌身旁,着手处理紫烟阁内的问题。
有楼石的加入,池兰宇和轩辕长歌自然变得好过,便由防势转为攻势。
“是只有一剑。”明动横起了秀刀:“但也足够了。”
而这一剑后,明动已然能看到其他三处战场的情况,见没有多大的问题,不由松了口气。
紫烟阁外的路冰几人见得这一幕先是一愣,跟着掩不住的暗喜,到了这个地步,那公孙玄必须得出手了,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时机来了。
“咳,咳,咳。”公孙玄分明是又符阵所化,却偏偏跟真人一样,他抹了下嘴角的鲜血,怔怔出了片刻的神后,摇头轻叹:“一直以为楼石和池剑会单独决出胜负,没想到.....”他抬目,仍是不可思议:“这样也算修者吗?这样也算剑客吗?”
修者和剑客不应该忠于自己的道吗,为何会偷袭,为何会群起。
明动亦摇起了头:“公孙公子对修者和剑客的认知是什么?”
公孙玄的目光闪烁,他答不上,因为他不是纯粹的修者,但他隐约知道明动要说什么,不由再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越发觉得自己这边更像恶人,但有句俗话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便心甘情愿的摩拳擦掌。
“楼兄在荒漠厮杀了二十年,公孙公子觉得他是为了什么。追求修者的巅峰,还是追求剑道的至理。”明动望着眼前仅有一丈的深渊:“楼兄的心很纯,想不到太多的东西,也看不到太远。他认准的不过是眼下。公孙公子可以认为楼兄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混日子,而恰巧我也是。都说师徒很像,我觉得很有道理。”
公孙玄听出了讥讽,是在讥讽他看的太远,想得太深,讥讽他好高骛远忽略了当下。
这个理儿没有错,但也不全对。
公孙玄已淡了争论的心思,事到如今,任何说辞都太没意义。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明动都是一步一步走来的,走了这么久,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而改变。
而这条路还需走下去,不然就是真的输了。
公孙玄从未在乎过输赢,但此时心里还是有了些许的苦涩,到底路上的滋味并不好受。有了苦涩,便动了心绪,动了心绪,便大笑起来。
他不知再笑什么,兴许是回头看去原来这条路并不好走而自己还在坚持,是为安慰。又兴许前面的尽头开始远去,而自己已迈不出大步,是为不甘。
明动只是静静的拿着刀,恰时一片雪纷扬落下,紧接着一片,两片,片片入骨。
曾经的玉如意在回首往事时,说起了在大雪中与雪中花的会晤。从那时一条河流便不会停歇的奔腾。
当时是老天在作祟。
而此时天地并没有动容。
明动只是想让那些死去,不知是否安息的亡灵看看现在,也看看接下来。
是祭祀吗?
算是吧。
泪眼婆娑的在坟头哭告,不如请坟里的人亲自看看。
是打扰了吗?
算是吧,但情有可原,那坟里的人应该不会见怪吧。
有幸小姑娘在身旁,明动就比较平静。
在公孙玄的示意下,小书抚着缓缓坐下。铺开了书纸,公孙玄拿起了符笔。
“倒是坚韧,现在还不准备把真身亮出来吗?”明动觉得好整以暇有些残忍,所以就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
“不敢。”公孙玄终于“服软”,轻轻笑了下,本虚弱的开口在这一笑变的高昂:“明公子,但没有完哩。”
“死逞强。”小姑娘冷哼,对她来说,公孙小贼就是偏执,迂腐的疯子,明明双眼已被蒙蔽,却硬是还要说自己看穿了一切,令人反感恶心。
事到如今,小书也没了惧怕,亦是冷哼:“要你管。”
到底都是孩子心性,三言两语便吵得不可开交。本肃穆的气氛,也瞬间活了过来。
“公孙公子可要想好,该不该动用五兽。”明动算是提醒。
公孙玄看着落在纸上化成水的雪花,难得讥讽:“明公子,现在还试探有必要吗?”
“当然有。”明动咧嘴:“因为你接下来有的手段,太令人不耻了。”
公孙玄没有反驳,因为接下来有的手段确实无耻,他有些出神,似乎在思索明动到底看到了那一步,而他的笔坚定的落下。
书纸上跃现清晰的符线,一条又一条的勾勒出类似五兽的图案。
“明动,我怎么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小姑娘看着突然沉默的公孙玄,不由拉起了明动的手。
小姑娘不高,就得仰头。
明动看着其担忧的神色,安慰道:“不是都跟你说了会发生什么,别把敌人的气势镇住,女侠就该拿出女侠的样子。”
小姑娘有了底气,便挺起了胸膛。小书觉得对方是故意影响公子的落笔,便拂袖挡住了对方的声音。
“嘁。故弄玄虚。”小姑娘一脸鄙夷:“也不知道算了一辈子,能算出什么名堂。”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但对方听不到,反而令明动十分尴尬。
毕竟十人这边也可以说算了一辈子,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当下无事,明动便干咳打趣:“大话不能说在前面。”
“这不有你吗?”小姑娘没好气,顿了顿,目光楚楚:“明动,你可被吓我啊,你跟我说一定成的,别到头来,你自己拉着牛角转弯跑了。”
明动哭笑不得:“我那里会跑。我就算死...”
听到“死字”小姑娘立即跳起来捏住了明动的嘴唇,便只剩哼哼哈哈。
此时公孙玄已勾勒完第一个图案,是为穿山甲的模样,结合之前说的五兽,这应该就是赤金剑兽了。
但并没有像之前的人一样从纸里面跃出来。
公孙玄微微皱眉,心想:果然如此。
与此同时,青云。本已被封印的赤金剑兽再起嘶吼。
“又来了。”黄衣嗤笑一声,便提剑杀去。天剑老头也放下了酒壶,顶着醉意栽入赤金剑域中。
青云的剑客放下手中的修葺工作,拿起剑,就从匠人变成了剑客,青云再次热闹起来。
公孙玄摇着头撕下了这张纸,再次落笔。
小姑娘眼神骤亮:“明动,你说的对,公孙小贼果然没戏。他输定了。”说着眨起了明媚清亮的双眼,虽人未长大,但也有了一抹风情。
明动会意,但只能耸肩苦笑:“我现在可没实力破开小书姑娘的防势,所以也不能把你的话传给公孙公子听。”见小姑娘十分不满,爱怜笑道:“再者我们不打扰,公孙公子岂不是输得心服口服。”
小姑娘眼咕噜一转,狡黠一笑:“好像是这个理儿。”
在等三个呼吸。
公孙玄已勾勒好第二个图案,类似乌龟,自然自然就是玄武地龟。此次仍未从纸中跃出,但却在纸里面奔腾,仿佛是困住的野兽。
公孙玄皱起了清秀的眉头,而眉头两侧挂着豆粒大小的汗珠。他不解为何玄武地鬼也不出来,于是他抬头看向早有准备,一脸无辜的明动。
得不到答案他便自嘲的笑了笑。
泸州之辈的一片平原。
古虚和齐眉分离玄武地龟的前后,一人用剑,一人用符,挡着玄武地龟的去路。当然仅拼两个人是拦不住的。
除了他们,还有诸多军府的大将,以及来自荒漠的蛮兽。
大将都是擅长诡术的修者,对玄武地龟来说不求力战,只求驯服。与军府相反的是来自荒漠的蛮兽。
五千年之前的事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蛮兽们今个儿终于做了会儿像样的事儿,不畏生死的对玄武地龟横冲直撞,那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玄武地龟纵有天威,也架不住如此多的攻势。
公孙玄的手已有些轻颤,而此时他已勾勒出青木神兽的图案,但纸中宛如一潭死水。
药门所在的世外桃源,东东开对着前方的女子拱手:“多谢晏小姐。”
话落,药门之人齐喝:“多谢晏小姐。”
这所谓的晏小姐自然是指晏心语,而她身前是噤若寒蝉的青木神兽。
公孙玄吞咽着口水,他的手已不听使唤,已不敢在落笔,但不落完笔又心不甘,他大喘着粗气。
恰时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刺骨的寒意让手更加颤颤巍巍。
“公子......”小书蹲了下去,手轻轻的抚着公子的背。
仿佛看到了曙光,仿佛重新获得了力量,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再次落笔,虽笔锋不稳,待好歹成了白水神兽的图案。
虽白水神兽跃了出来,扫荡着巨尾,有撼天动地之力,却没有攻击明动,也没有听他使唤。
而是欢快的朝紫烟阁内跑去。
不久轩辕长歌立在白水神兽的脑袋上,笑呼:“公孙狗贼,你是觉得我很惨,给我雪中送炭吗,那多谢了。”
多谢了。多直白的一句话,多动听的一句话。
却令公孙玄的一软,眼看要摔倒下去,小书急忙扶住。公孙玄咬破了嘴唇,鲜血已不止的他更是苍白如雪,比这天地之间的雪更甚。
而他的身影已逐渐涣淡,他侧头看向满目担忧的小书,轻轻摇了摇头,将断断续续的话语送到小书耳边:“散开元气,我有话跟他们说。”
待雪花开始起舞。
明动挑眉:“怎么,公孙公子还要试吗?”
“你说呢?”公孙玄挤出轻淡的笑容。
明动耸肩:“请继续。”小姑娘难得没有讥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是值得嘉奖的。
“小书,铺纸。”公孙玄有了出神,最后一只五兽是火凤,他已经料到了五兽的结局,却仍是想看看到底会怎么样。
小书虽担忧,却没有迟疑。她与工资已相伴千年,自是清楚公子的脾性,若这个节骨眼再阻拦,只会适得其反。
当书纸重新铺开,公孙玄落下沉重的手腕。
潦草却优雅,线条清秀又凝实。
一只凤凰跃然出现在纸上,空气有了炽热的温度,冰雪在逐渐的消融,一声凤啼响彻被一分为二的小院。
一只火鸟从纸里跃出,扑腾的朝上空飞去,遮云蔽日,仿若可以焚烧一切。
但公孙玄已看到了结局,他闭上眼往后仰去,心已无力,只能轻叹:“果然如此。”
明动刀里有一方世界。而火凤是与这方世界同来天启大陆。如此火凤的巢穴就在那方名为火界的世界里。
从那里来归那里去,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况且海边那座小村旁的树林,已温养了火凤与火界太久。
而明动取了那片树林藏在刀中。
秀刀斩在火凤身上,无声无息,火凤连挣扎都没有便从小院上空消失。
与此同时,端木家外的某处断崖。
一位拿着提枪的书生与一位穿着的浪子并肩而立。
“听说明动就是从这里被仍下去的。”开口的是那位黑脸书生。
“好像是这样。”浪子也用了不肯定的说辞。
两人平静对视,亦同语:
“两清了。”
“两清了。”
两人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就像四十多年前,古灵在这里扔下明动,身后一样伏尸万里。
公孙玄喃喃自问:“为什么?”
小书没有阻拦,这三个字便传了出来,落进明动耳力。
明动听到了苍白无力,想了想,还是竖起了三根手指:“公孙公子兴许是忽略,也可能是没料到三件事。”
“那三件?”公孙玄似回光返照般来了精神,从小书话里猛然坐起,因用力而过,而导致小院的风雪更深,这意味着他的符阵终于要碎了,不应该说他的书界支撑不住了。
“第一件,晏心语是明风的徒弟。”明动弯了第一根手指。这句话的意思,明风对五兽知根知底,晏心语对五兽同样知根知底,那晏心语就不单只是能控制火凤那么简单。任何一只五兽在她面前至少都无力抗衡。
公孙玄琢磨着话意,笑了起来:“意思说晏心语修得不是这边的功法,而是明风的功法?”
明动点头没有累赘的去补充,而是弯下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事,老先生临时前给了我一封信。信里有说,公孙公子有控制五兽的本事。”
此话就简单明了。公孙玄掌握书界,而书界由其他九界融合,虽残缺,但也能像其他九解一样控制五兽。
“老先生一直知道你的野心,之所以他最后没有反抗,是因为他知道反抗会白白给公孙公子做嫁衣。说到底老先生是天启世间的人,他不会容许天启世间被别的世间给破坏。不管老先生的道义如何,他最后都选择天启世间。老先生也给出了你控制五兽的办法。”明动放下了手指,其实他已经说完第三件事。
公孙玄看明白了,有些悲凉的笑道:“墨烟紫怎会接受你的帮助?”
墨烟紫再给了端木清之后,体内尚存三方世界。若将三方世界都收为己用,那要控制五兽是很简单的事。
而出现当下这等局面的根本,就是墨烟紫没有事,公孙玄的人并没有取回那剩余的三方世界。
明动笑道:“公孙公子不知道墨烟紫传授了端木清三方世界。”
公孙玄慢悠悠看向紫烟阁外,他一直想针对却无可奈何的男子,轻轻一叹:“难怪了。”
“而墨烟紫没有接受我的帮助,而是与齐远侠两清了。”明动望向远方。万年前墨烟紫携五兽酿成了事端,如今天启世界的齐远侠结束这个事端就合情合理。
“火凤和青木神兽的互换是因为晏心语的缘故,那玄武地龟就是四国与荒漠联手的结果。简而言之你拥有一方世界只能稳稳控制的也只有一只五兽,我只要让这只五兽是火凤即可。火凤被十人豢养了五千年,对付火凤是最容易的。”明动挥起了手中的秀刀。
秀刀内有火界,也有火凤。他不需动用任何修为,一刀斩去便有足够的威势。
小院终是崩塌,公孙玄也终是在剧烈的震动力化为虚影。
公孙玄的书界已前前后后被下签和楼石毁得差不多,而用完整的火界和火凤彻底毁了书界,就不是很难了,可以说已变得相当轻松。
这也是前面明动一直不敢出手和着急的原因。若书界保存的尚未完好,贸然出书,恐怕火界要被公孙玄夺去,毕竟公孙玄侵染墨烟紫十方世界已有千年,比起明动这半吊子的人来说厉害太多。
若火界被夺,在五兽的争锋上,明动就会落入下风。凭他此时自个儿的修为要赢一只五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