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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连着上巳节,朝廷就多放了几天假。
自从于湉搬到香山来,揭傒斯就再没有见过她。“烧炕”那天,本是要来的,可工作太忙了,不得脱身,便只好由自己的夫人于馨带着儿女前来道贺。
这次来香山,就是想躲几天清闲的。
一到了山庄,揭傒斯就打发马夫和随从回去了。
他捋着花白的胡须,迈步走进了大门。他寻思着:在闲暇的日子,一知己,一壶茶,唠唠家常,哪怕相对无言呢,只要端起茶慢慢地喝,细细地品。人生啊,恰如悠闲时煮茶……
进得于湉的居室,屋子里却空无一人,闻听东花园传来了欢笑声,揭傒斯便寻声找了过去,看到正在秋千上摇荡的王冕与杏儿。
有道是,才子遇才子,每有怜才之心;美人遇美人,必无惜美之意。
晚上就寝的时候,王冕见揭傒斯身边没带侍从,便把自己的书童送给了揭傒斯使唤。
【一】《祝母寿诗》慈禧.诗
世间爹妈情最真,
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王亮是王冕的第二个书童。头一个书童,是王冕的一个远方表弟。当初陪他进京赶考,也只是临时组合。
可是,天不遂人愿,人不遂人心。王冕的两次京试都落了榜,王冕又想留在京城继续考。但表弟却到了婚配的年龄,王冕只好准他回家成亲。
王冕幼年丧父,是母亲一手把他拉扯成人。
不过这件事儿,王冕一直闷在心里,不想告诉杏儿。他听人说:没有父亲的孩子,因缺少疏导而心失平衡。常感孤独、忧虑、情绪消沉,因此性格会变得孤僻。
所以,在外人面前,王冕从来不提及自己的家事。
元延祐七年[1320年],王冕的老母亲攒了一点儿钱,来到了江浙的省会杭州,找到了刚刚中得“解元”的达普化。
王母把钱交给他了说:“达解元啊,我儿王冕在京苦读已有六载,身边也没个人照顾。老身备了点钱,想为我儿买个书童服侍,解元虽然年少,但老身的苦心解元想必也是明白……”
达普化道:“老夫人不必多说了,小生明白。我过两天即将动身赶往京师,我现在就带您老人家去往乐籍【1】,为元章兄选一位陪读的少年可否?”
乐籍,即乐户的名籍,属于乐部,是指歌舞戏曲的演出单位。
古代,乐籍属于贱籍,就是户口本上写着贱户,贱户中的人称为贱人,他们是不准住好房子,不准参加科举,不准戴玉石首饰,不准与良民[士、农、工、商]结婚。
王母一听达普化要带她亲自去选,便高兴道:“哎呀呀,解元啊,你们青年人的喜好,老身哪里晓得!”
“去吧,去吧,一起去吧!”达普化说,“有道是,‘知子莫如母’。总归以后,这孺子也算是您的家人了。”
不容分说,达普化带着王母来到江浙教坊。
管勾把他俩带到了管弦楼,伎人们正在吃午饭。王母便在这上百号的官妓中挑选。官妓中以女性居多,但亦不乏有好看的男伎。
忽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伎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口噙香茶桂花饼,身上薰的喷鼻香,很是脂粉气。
他瞪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盯着王母看,不知是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是期望着这位老夫人把他带走。
王母走向前去,仔细端详,蹲下身来,拉着他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说:“我叫若秀。”
王母又问:“几岁了呀?”
若秀回答:“六岁。”
王母对达普化道:“就他吧。”
达普化说:“老夫人,他,小点儿了吧?用他做书童,您是让他照顾元章,还是元章兄照顾他呀!”
“咱得将就我的这点儿钱吧!”王母说道。
达普化说:“您老不必给他赎身,可以租用。”
看着若秀一直扯着她的手不放,王母慈爱地看着眼前的若秀,道:“哪个孩子又不想早点儿赎身呢!”
达普化又说:“若是老夫人真的想一次性买下,缺的钱,我给您补齐。”
“不必了,就他吧!”王母笃定道,“我喜欢这个孩子,和他有缘。”
王母缴足了钱,教坊司便给若秀办理手续,恢复了他的良籍。
王母看着他那双明亮的大眼,便给他改名叫王亮。嘱咐了王亮一些事情,便让他跟着达普化来到了京城,送到了王冕的手上。
转眼见,当年的稚童也长成了翩翩少年。
昨夜,王冕见揭傒斯很是喜欢,便忍痛割爱把王亮送给了他。
【二】《天净沙.春》白朴.散曲
春山暖日和风,
阑干楼阁帘栊,
杨柳秋千院中。
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煦暖的阳光照耀庭院,和柔的春风吹拂柳梢。
楼阁上杏儿高卷起帘拢,倚着栏干远望。只见杨柳垂条,秋千轻晃,院子里静悄悄的;院落外却是黄莺啼鸣,春燕飞舞;小桥之下,流水飘满落红。
杏儿走下楼阁,过了中庭来到了东跨院,正好碰上了王冕。
杏儿问:“怎么,都没起床?”
“是啊,”王冕说,“昨晚喝了些酒,又睡得晚些。”
“你不是也喝酒了么,你怎么起得早?”
“我不是,想你了么!”
“想我干嘛?”
“哦,我今天想去趟京城,你跟揭大人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