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木仓的武装头子正端着步木仓直指前车驾驶车辆的雇佣兵头子,许是让他下车被拒绝,他托着木仓管抬起木仓口随意指了个地方开了一木仓威胁,子弹穿过路边的钢板,发出的音波隔着车窗也刺得人耳膜发疼。
“木仓”字在舌尖绕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口,最后干脆跳过去:“在国内是犯法的。”
甚至,连反抗也没有,相当配合。
这年头,连抢劫都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有探照灯的灯光从前方打过来,紧接着是有些蹩脚的英文夹杂着燕绥听不懂的语言粗声粗气地警告车辆熄火,他们要盘查车辆。
她整颗心都沉了下去,被冰水浸得冰凉。
陆啸被问住,有些懵:“木仓?”
没给辛芽说话的机会,她又慢悠悠,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语气散漫道:“给舰长打个电话,就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气氛像是忽然间凝固了一般,压抑得只能听见胸腔内缓慢又沉重的心跳声。
燕绥四下看了眼,问:“车里有木仓吗?”
紧接着,燕绥这侧的车门被对方毫无善意地用木仓托重重敲了两下。沉闷的敲击声,就像是击碎玻璃的重锤,你看着它落下,心渐渐沉进无声的谷底。
燕绥藉着车灯的灯光看了眼,只看到一个破旧到已经露出墙体砖石类似于牌坊的建筑。而这牌坊的背后,是成簇的茅草屋和简易屋棚,就像是巨兽张开长吻露出的森利齿尖,在夜色里透着一丝沁入骨髓的冷意。
饶是燕绥胆子再大,此时也是一个哆嗦,颈后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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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芽本是单纯的觉得深夜的索馬里,途经的又是除了车队连飞蛾都没有一只的公路以及空无一人的难民区巷道。就这还让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头子这么紧张,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前方的探照灯明亮,正好让她看得清楚。
燕绥一个字也没听懂,十分坦然的用目光示意陆啸翻译。
燕绥倒没太大的反应,眼波一转,瞥了眼已经沉浸在会被她辞退恐惧里的辛芽一眼,给陆啸递了个眼神。
两车相距太近,什么也看不到。
她花了高价雇傭的安保,司机却褪不去索馬里当地的风气,在她索要木仓支防身时提出交易。
见不能指望陆啸,燕绥试着用英语询问司机,边问边抬起左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内扣,笔直伸出的食指在司机目光落下时微曲,同时还格外形象的加上了个象声词:“砰。”
辛芽的脸顿时绿了……
终于,前车的雇佣兵头子妥协,推开车门,双手举在两侧慢慢下车。
他皮肤黝黑,那双眼睛也浑浊,隔着黑沉的车窗,只有在他转换视线时能看见他眼里的光,昏昏发暗。
司机的表情顿时从茫然转为恍然大悟,他连连点头,拉下方向盘左下侧十分隐蔽的储物格,拿出木仓在燕绥面前晃了晃。
隐约的,有东西在她眼前渐渐变得清晰。
知道燕绥听不懂阿拉伯语,他让陆啸翻译:“木仓是卖的,一百美元,子弹另外收费。”
索馬里海盗也宣称自己是维护领海主权的海上保衞力量。
陆啸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方木仓声骤响,一连数下。
阿拉伯语。
突然的刹车险些令司机措手不及,保持惯性继续往前冲的乔治巴顿,在司机数下点刹的操作中,堪堪顶住前车停了下来。
燕绥微微挑眉,几秒后才“嗤”的轻笑了一声。
索馬里的难民区遍地都是,条件好一点的有砖瓦遮顶,情况糟糕一些的幕天席地。
燕绥连听了几声快把车顶都掀了的“fuck”后,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光是路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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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示弱的姿态看得人心裏无端一沉,渐渐不安起来。
车外是无声无息间控制了车队的索馬里武装人员,两人一组分管一辆车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