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馆外,大批的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入,与赫连煦随行的卫军,还有右卫禁军全都打在一起,场面何止一个混乱。纳兰肃领人守在赫连煦下榻的殿苑,夜凌玥也被惊动,被宫侍搀扶着走了过来。
夜凌玥一边焦急的走,一边问:“怎么会这样,四皇弟不是已经加强了行馆守卫,怎会还有人敢闯进来行刺,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王上一再遭遇行刺只怕到时定会牵怒。
“奴婢也不知,娘娘,我们还是先去王上那边吧。”
“嗯,王上绝不能出事。”
夜凌玥也不再言语,领着人匆匆过来时赫连煦也正走了出来,男人也没让人搀扶,入眼之处一片刀光剑影,到处都是尸体,几方人马都死伤不少,还有许多看到殿门大开,直接朝他围攻了过来。
江非夜也是凝了脸色,眼看夜空中飞弛而来的剑芒,也顾不得其它命人守住赫连煦,直接抽剑与其战在一起,就在此时斜刺里却有道人影,如幽灵一般闪过眨眼出现在赫连煦身前,手起掌落眨眼间将他身边人尽数灭杀。
而后脚步几个轻移前闪,掌势再起,目标却已换成了赫连煦,赫连煦凝着黑衣人袭来的掌势,脸色暗沉也抬起手挥拳抵御,两人闪身打在一起,却未觉有黑衣人趁乱入了内殿之中。
那人进殿将殿中侍从斩杀,而后穿进内殿寝房,撇眼看到琉璃屏风上的画像上前便要收起,哪知手才伸到半空,便被后面一把长剑穿胸而过。
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后来那人直接捞起画像卷好收起,而后一个闪身从窗棱处跃出,趁乱离开行馆时,正巧看到赫连煦被那黑衣人一掌击中胸口,而后伤了赫连煦的人一声哨起,被禁军重重包围的黑衣人,又如潮水开始撤退。
“主子,禁军增援的人到了。”
“来的还真是快,真是便宜他了,这么多路人马情形太过混乱,既已有人替我们动手我们就先离开,那个伤了赫连煦的人武功奇高,先中一箭再有此人一掌下去赫连煦估计也是难逃此劫,派人守着,他死的消息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这些人进退有素,显然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死士。他们又为何会夜入行馆行刺,那些白天在城中刺杀的杀手,又会不与这些人有关,他们又为何一再的刺杀赫连煦,可若说真要置赫连煦于死地,那人又为何不干脆再补上一剑,让他彻底的死个透心凉?
“是,主子放心。”
那人凝了眼行馆内彼起彼伏的惊呼声,以及匆匆而来的禁军,还有赫连煦被抬进殿内的画面,双凝了眼那暗夜之中如流星般消逝身影的方向,紧紧的捏了捏拳头,也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
凤汐回到永宁候府已是后半夜,厢房里漆黑一片,她也未点灯,直接走进去坐在了榻上,随即撇头看向黑暗里恭身而站的男子。
“东西可带回来了?”
雪鹰将东西递了过去:“回主子,已经带回,主子您看看,这可是您要属下带回的?只是,属下发现今夜还有好几拔人夜闯行馆,更有人企图再次行刺赫连煦。”
“好几拔人?”凤汐拿着卷轴微诧。
雪鹰也蹙了蹙眉道:“是,据属下估计应该至少还有三路人马,有一拔人要找的似乎也是这幅卷轴,东西差点便被捷足先登,只是另几拔人行刺赫连煦时惊动了行馆的侍卫,几方人马大打出手。当时情形很混乱,属下因一直未现身,便趁此机会混水摸鱼,潜进去将东西拿了回来。”
至少三拔,也就是说应该不止三拔?
这几拔人当中,其中肯定有夜景行派去的无疑,那么另外几拔人又会是谁?明知道才发生了行刺,行馆必定会加强守卫,在此时派人动手,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与莽撞了!
会不会有白天曾撞到的那个人?
倒是很有可能。
那个人潜入帝都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反正赫连煦受伤,不管行刺成功还是失败,狼王一再遭到行刺,必然会牵怒于大邺,这个人显然也是在挑起两国的间隙与关系。
看来五国之中显有太多人已然都坐不住了,大邺天灾虽解,可玲珑玉骨没有找到不止,反而因为这枚玲珑玉骨引出了暗祸。
夜永郢,这又算不算是你作茧自缚?
至于剩下的人马,会不会有千菩提,与那个男人派去的人?夏少阳宠妹如狂行馆外大怒,那里面又会不会有他的人?
天香阁里千菩提见了人,那个人是谁她不知可他肯定关注着这件事,所以他会派人再进行馆并不奇怪,至于是否真是为行刺,那就不知道了。
而简洛被带到行馆,阿祈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那几路人马中只怕是也有他的人,说不定,就有白桦。
不管是谁,自然越乱越好!
凤汐并未深想,点燃灯火后解开丝带将卷轴打开,凤眼凝着画像上的人怔怔看了许久,眸中也是难掩诧色与疑惑,画上的人的确是她,只不过穿着身轻薄的红纱,是那日与夜景行周旋时,在流霞阁被换上的那身装束。
这画栩栩如生,足见作画之人画技不俗,咋看竟似真人站在眼前,难怪明明不同的装束妆容,可赫连煦竟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凤汐看了看将画收了起来,抬头看向雪鹰:“不错,的确是我要的,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属下惭愧,属下今日任务失手,以致主子的计划被打乱,都是属下无能还请主子您重重处罚。”雪鹰凝着女子手上伤痕,满面愧色的跪地请罪,都是他那箭失了手,没能要了赫连煦的命,否则主子也不用出面替他收拾烂摊子。
凤汐摇了摇头:“他死了有死了的好处,没死自也有没死的宜处,习武并非朝夕之事,今日失手也并非全在你,别人不能躲过那枝箭矢,赫连煦这个狼王本就骁勇善战,那一箭他未必就躲不过。”
的确不能全怪雪鹰,她已试探过那伤的确伤及心脉,太医判定的伤口深浅也绝不会有假,毕竟外伤和内伤不同,不能靠改变脉像来隐藏。
可显然,既使如此他的伤势也没有实际那么严重,至少。如果真是个濒死的人绝不可能像他那样,还能若无其事的下榻,甚至还对她出手。
要么,那箭是他故意受的,要么,他身体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好。这两个可能都有,她并没有和赫连煦打过交道,对他武功深浅不知,但光凭此来看,也绝不会低就是了,雪鹰那箭箭势不差,很少能有人躲得过。
可于赫连煦来说就算要躲过有些难,可也不会完全做不到。
她直觉他能躲开,可他却故意受了那箭。
那个男人初见给人第一印象,既粗犷自负,又残暴无耻,更明显可见的就是他的眼大概真的长在头顶,不止目空一切唯我独尊,视女子为卑贱玩物,做事也是不计后果。
可事实上此人性情难测,心思极为深沉,看似喜好渔色,可他却不会真的为美色所迷,否则,她也不用再派雪鹰去将画像取回。
凡此种种。
足见北漠狼王,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