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瞒过了他们所有的皇子,甚至连他们那位向来多疑的父皇也被彻底的瞒了过去,这么久以来自夜景行当初回都,便再未与边关有任何牵扯,且有夜景行费尽心思想娶她,乃至与夏候雪瑶有牵扯在前的事实。更没有人能想到,实际他早暗握兵权在手。
夏家驻守的是北疆,夏家人此前与各脉皇子也都并不亲近,直至眼前的人疯狂的迷恋上夜宁,夏家才被提前拉进了夺嫡之争。
所以说他有着怀疑,怀疑夏家别有用心,可几经打探却找不到证据来支持他的怀疑,若夏家当真要谋反早在父皇在位时就该反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那样好的机会夏家人却是放弃了。
他还曾怀疑过另一个人,可那个人彼时根本不在帝都,凤城之事早就已经传遍帝都,他的人也仔细确认过。正因此才让他将那个怀疑压了下去,可夜景行逃逸却是他的心头刺,让他始终不甘心,也让这位新皇始终无法释怀。
夜翌敛绪将目光重新落在凤汐身上。
凤汐沉吟半晌开口却是反问:“皇上为何不问我为何身体不适?永宁候府又为何府门紧闭谢客整月余未开?皇上又可记得当初簪璇昏迷病重之时狼王赫连煦曾暗中潜入候府之事?”
“朕自然记得,你是说……”夜翌微微蹙眉。
“如皇上所想,赫连王离都后却又暗中返回,命人潜入候府大肆下药迷,迷晕候府的人将簪璇虏走,而若非当初夜景行将我画像送给赫连煦,若非当初有人恶毒陷害小神医,簪璇不会差点成祸国殃民的罪人,更不会被虏。”
凤汐说敛眉冷哼道:“皇上现在明白我为何说我当初瞎了眼睛?不止错看六皇子更是错看了他,至于皇上所说,皇上也知道他施毒计灭忠臣五代九族,莫不是他做得还不许别人恨他?若换作是我,早就一刀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
“难不成他害了人还不许人找他报仇?别人我不管,可他害我那我不出了这口怨气我便誓不会罢休。他仇人这么多那只能证明他心计恶毒,这样的人就算活着那也只会是祸害,莫不是还真要任由他的奸计得逞,等他登上皇位以后,好再来对付我,对付我永宁候候府,也对付皇上您不成??皇上又觉得簪璇说的到底对是不对?”
“……”
不待夜翌回答,凤汐便蹙了眉宇有些不耐道:“总之这是皇上欠我的,也是皇上早答应我的,我的要求就这一个,皇上到底打算何时下旨调兵给我?若皇上实在调不了十万兵马,那便调兵五万给我也成!”
“五万,这是我的底线,只要皇上肯调这五万兵马给我,我可以保证必在三个月内替皇上拿回两大郡,并且将那逆贼立斩剑下,不止给自己出这口气,也定会给皇上报了此次被耍之仇!!!”
夜翌:“若朕不肯呢?”
“不肯?”
凤汐瞪大眼眸挑眉笑:“若是皇上真的打算食言而肥,那我明日早朝便上朝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告诉所有人,皇上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卑鄙小人,我看皇上到时面子往哪里搁!!!!”
“放肆,大胆夏簪璇岂可对皇上如此无礼!!!”
凤汐摆了摆手中玉佩毫不客气的出言威胁,加之一身男儿装,颇有些像个地痞流氓!她话音还未落地,便被一旁的方圆怒声喝叱。
凤汐却是撇眼便朝他瞪了过去:“你个狗奴才当真才是好放肆,皇上都还未说话,你个奴才在这里插的什么嘴?是不是想讨皇上的打?”
方圆脸色一白便跪了下去:“皇上,奴才……”
“好了,你们都退下。”
夜翌却只挥手将所有人全都摒退,这才看向凤汐笑出了声:“看来今日朕便是不应你也不行了?否则朕怕是当真是会成那说话不算话的卑鄙小人,你想要朕下旨让你入朝其实也不是不行,你想要朕调兵给你也不是不能,可你说只要五万人马在三个月内替朕平叛收复两郡,将逆贼立斩剑下?”
“簪璇,这大话谁都会说,谁也都能张口就来,朕又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打算用什么方法打胜这场仗?如果你能给朕一个可以说服朕的理由,那朕便是调这五万人马给你也无不可。”
“皇上当真以为我不懂?”
女子原本不耐的脸庞之上眸光骤然一亮,音调也猛地拔高:“好歹我爹爹也领兵打了那么多年仗,我就算是耳儒目染怎么也该学会了,这领兵打仗,那将军自然是坐帐指挥了,这出谋划策动脑子的事自然有军师,冲锋陷阵流血杀敌的自会有先锋官与众将士。”
“所以皇上您只管放心便是,有我大哥和我未来夫君亲自上阵帮我,皇上您只管在这里等着簪璇的好消息,若皇上还是不放心,最多簪璇再给你立个军令状就是。若是拿不下两郡,斩不了逆贼,簪璇便任由皇上处置,哪怕皇上想要摘了簪璇脑袋也无妨。”
这将军当得还真是轻松。
合着只需坐在帐里动动嘴皮子便成?
夜翌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随即却是身子前倾,目光直视女子凤眸噙笑掀唇开口:“这可是你说的,给朕立下军令状,朕给你五万人马,并封你为我大邺朝第一女将军,可你必要替朕:在三个月之内,收两郡,斩逆贼。”
“若三个条件届时你有一条未达到,朕便会依军令状以欺君罪论处。届时不管朕要斩你的头,还是要你入宫为后为妃,又或是其它,你都得任朕发落,绝不得有半字异议!!!”
凤汐蹙眉:“入宫为后为妃去掉!”
“不行!”
夜翌摇头否决:“既然你说了任朕处置,那便得任朕处置,入宫为后也算是处置之一,若簪璇不应,那也不能怪朕失言,毕竟你的要求朕已答应了你。如簪璇这样的美人,朕又如何忍心让你身首异处?如是红颜薄命,那不如进宫为朕的皇后长伴朕左右。”
“如果你同意,现在就给朕立下军令状,若不同意簪璇便可回候府,簪璇可思量清楚再答应朕,毕竟你既为将门虎女,深谙如何‘领兵作战’,那便也该知这军令状一立,白纸黑字便再无转寰余地。”
男人将领兵作战四字咬重,脸上带着抹似笑非笑的弧。说完身子后倾倚向精细雕栏,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身上也多了抹悠闲之色。
凤汐脸色却是有些发青,看向男人的美丽凤眸里也燃起起怒火,声音里更是难掩怒气:“皇上这是在趁火打劫?”
夜翌闻言却是笑了:“朕趁火打劫?这是簪璇自己提出的要求,还是簪璇做不了主,若真如此簪璇是否要现在回去问问你大哥和你未来夫君的意见,再来决定这纸军令状,到底是不是要与朕立?朕倒不介意再等上一等。”
“便等簪璇回去问清楚再说,朕倒是觉得你大哥虽再疼你,也不会容许你如此胡闹,再者簪璇也早与人有婚约,朕虽是极想让簪璇入宫来伴朕,可朕也不想背个强夺他人之妻的不好名声。”
“朕也并非强盗土匪,做不来那等强抢之事,若簪璇当真这么不愿意入宫做朕的皇后,那自可多用点心,早日替朕达成心愿,朕自也不会勉强于你!簪璇难道不觉得这很公平?还是……”男人声音毫无起伏,说的亦是理所当然,话里话外更都满是相激之色。眼见女子脸上怒气更甚,连胸口都气到有些起伏,男人脸上笑意却是更甚。
凤汐怒声打断:“不必,拿笔墨纸砚来。”
“簪璇倒是爽快,来人,给朕拿笔墨纸砚。”
夜翌顿口拍掌唤宫侍拿来了笔墨纸砚,凤汐未多想写下那纸军令状,搁笔后将纸张递给了对面男人:“军令状簪璇已立,现在皇上也已拿到手,敢问皇上打算何时下旨?”
“等朕凤排好等时机到了朕自会下旨,簪璇不必如此气怒,要知道朕选择押宝在你身上,也担了极大的风险,已近午膳时间,便陪朕先去用膳,当是朕向你陪罪,消气如何?”夜翌将那纸张一一看过收了起来。
冒天下之大不讳,让个女子入朝为官还是为武将哪有那么容易?首先他便得想法子让满朝文武无话可说,其次这调兵到底从哪儿调还得权衡凤排,自然也不是说调就能调的。
凤汐闻言怒极扬笑:“皇上就不怕到时簪璇入您这后宫,搅得你这后宫之中鸡犬不宁,皇上不会忘记簪璇下手可是不会留情的,没准儿一个下手太狠就把你那些娇滴滴的妃子一个个给……”
“只要你能不让别人也不让朕抓住把柄,你想如何朕自不会过问。当然朕会替你遮掩,若实在遮掩不了,那簪璇也不能怪朕,毕竟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若不然朕为何会让你将这免死金牌收好了?”
“只要有它在手,便是朕也奈何你不得,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朕顶多也只能罚罚你不是么?可惜了,簪璇却是半点儿也不领朕的情。”男人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之色,说完伸手便将那令牌收了起来。
“说好给的东西还收回去,皇上倒也是够小气。既然皇上舍不得簪璇也不会跟皇上强抢,左右不过是个金牌而已,你放心军令状既立,簪璇到时必会带逆贼的狗头回来见皇上,到时不用入宫自也用不着那金牌,簪璇告退。”
凤汐不满的说完起身便离开了亭子,道了告退却是未行礼,远去的背影尤能明显看到那腾腾的怒气。
亭子里夜景行依然静坐,只凝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许久。
“皇上,您当真要这么做么?这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凤汐才离开不久那亭子里便多出一人,穿着铠甲腰间佩刀,凝着凤汐消失的方向,男人脸庞五官几乎都凝在一起,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
此人便是新上任的禁军统领。
“除此之后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如今大邺内忧外患,朕才初登大宝,这满朝文武谁又不想着拿捏朕?更遑论还有人对朕这皇位虎视眈眈?”
夜翌轻呵了声,那笑容带着几分的嘲:“梁湛,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富贵险中求?这同样是场权术博弈,胜的结果大邺困局或能暂解,可如此一来夏家必然会做大,若败必然是战火连天,可如此朕也能多个钳制夏家的砝码。五万对阵十五万,你觉得到底谁会胜,谁又会败?”
未等人回答夜翌便已起身离开:“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去打探打探,赫连煦是否有暗中返回。”
“是,皇上。”梁湛站在原处应声,思索着不由叹了口气。
他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否则皇上也不会提拔他升任禁军督统,继秦坤之后掌禁宫凤危重责,自然皇上的处境他也最清楚,且不说满朝文武,如今宫中有个皇太后,宫外有个祈王夜祈。这两人都对皇上的皇位虎视眈眈。
皇上此时的处境那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如皇上所说这是场博弈。
皇上便将宝押在了这位永宁候府大小姐夏簪璇的身上,若当真是赢了至少皇上便可得喘息之机。
这便是皇上答应夏簪璇以女儿身入朝为官并同意封她为将的目的?这也是皇上与夏簪璇讨价还价的目的?逼着夏家夏少阳用五万人马对战夜景行的十五万人马,或者并不止十五万,且还必须要在三个月拿下叛军收复两郡。
如此一来,不管是胜或是败,都能将皇上的损失减到最低,即使夏家真能获胜剿灭叛军,想当然的这两方兵力悬殊太过,夏家那也注定会是惨胜,毕竟夜景行其人城俯之深远超所有人的想象,遑论还有个姬阴离在?而夏少阳虽早就在北疆任过职却只是图虎关的参将,并未独自指挥过大的战事。
所以若认真论起来,夏少阳与夜景行与姬阴离对上,夏少阳到底能否有三成的胜算,那都还是未知之数。
可如此一来,此战若胜,皇上便可遏制夏家在朝中坐大。便是此战败了皇上损失最多五万人马,且还有那纸军令状在,夏簪璇必要入宫做皇上的女人这届时谁都无话可说。而同样的拿住夏簪璇,那便等于拿住夏战与夏少阳,这也是满帝都谁都知晓的事实。
换言之,有夏簪璇在皇上身边?
夏家只会对皇上效忠。
夏候家早灭,若要稳住局势也稳住自己的皇位,永宁候府夏家,皇上必是要把在手中的。想想,皇上这个皇上当真是做的的确是有些让人遭心。而这始作俑者不用问便是那个逆贼,如今再想太上皇昔日给他的封号?
贤!!
这个字可不就成了天底下,最大最大的一个笑话?他想若是太上皇知道夜景行居然逆反不止还拥兵自重——自立为帝的事实。那怕是当真会被那逆贼给活生生的气死吧?
宫中在她离开后梁湛与皇帝的对话凤汐并不知,她自然也未多想,不管如何同皇帝的这场谈判与周旋,她此行的目的只两个,其一以女儿身归朝堂,其二拿到那五万兵权。
五万已是皇帝极限。
十万?
想当然也知夜翌不可能会给她,她开口提十万也不过是为和他讨价还价。皇帝算计他,她也算计皇帝,到底最后谁算计谁?那自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总之她今日目的已达到,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等,等皇帝排除阻力凤排好一切将兵权交到她手中。而她此刻正坐在回府的马车里,闭目小憩同时仔细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何应对候府中因她今日举动,注定会掀起的那场滔天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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