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们要是在这里作戏想瞒混过去,你们信不信,我立马再射你们几箭?”
“樱洛姑奶奶,我们实在是不知,当真不是什么故作不知,那就算你现在真把我们箭成刺猬我们不知道那还是不知道不是?天地良心,我们当真是不知道啊夫人,您这信让我们怎么传,难不成真要传去阴间么?”
“够了,给我闭嘴。”
欧阳旭的声音托的极长,喊的更是极其夸张,表情更是极为夸张,凤汐沉声怒喝着了一声,垂头看向被自己挟持的阿祈,
男子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感受到少女投来的视线,他方才掀了掀眼帘轻轻的道出句:“他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阿谨就算杀了他们也没有用。”
凤汐眼眸更冷了几许:“就算他们当真不知道,可总有人知道,那个什么神武卫的指挥使他是不是知道?不想我杀了你们的主子,皇甫瑜,现在就把你的父亲给我叫了出来,让他给我传信回去。若是你父亲也不知,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主子。”
定然是有人知道的,而且是他身边的人,且不说当初他并不在帝都,就算他真的在,可他的眼睛瞎着,不可能到禁宫做这些事,所以不管是在天牢替换泽堂哥还是在禁宫救下二姐和小寻儿,他肯定都是派人去做的。
她不相信他可以瞒过所有人,白桦更是一直跟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人却当真是半点也不知情,的确是不知情的,三人的表情并没有作假,白桦横剑自刎的举动也不是作假,这个她能分得清楚。
他身边的人她知道的却就是这些,古殺?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可其它的她只是听过,却没有见过,所以她能想到的还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那个什么神武卫的指挥使,皇甫瑜的父亲了。
父子二人同时为他效力,皇甫瑜更替他掌着彼岸,凭此已足见他对这两父子的倚重。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放弃,她必须要找到二姐和泽堂哥,她绝不会任由她的亲人落在别人的手里。
尤其这个人甚至都无法让她全心信任。
“那阿谨现在可以动手了。”
阿祈再掀唇,淡淡的吐出一句:“他们的下落只有我才知道,没有我的命令阿谨就算杀光所有人也绝对不可能见到他们,阿谨也该知道,现在我不可能会告诉你他们的下落,更不可能会让他们传讯。”
仍是那般清清淡淡的语气,说的更是浑然无谓的淡漠到不在意一切,在他的眼里似乎不在意眼前这些人的性命,更不在意自己的命。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凤汐闻言脸色阴沉到了极致,那双美丽的凤眸紧锁着男子的双眼,沉沉的眼瞳里凝聚着浓烈的杀意,手中的匕首轻移,举手挥下,那匕首直直便戳入男人左边的胸口。
“公子……”
“主子……”
数道惊呼声中,是男子洁白的胸口血流如注,那倾绝的脸庞,脸色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然则,男子脸上却仍旧轻勾着浅浅笑意,柔柔的笑意如暖阳般温馨醉人。
“我早就和阿谨说过,如果杀了我就可以让阿谨消气,阿谨尽可动手,可我若不死,阿谨,你就必须留在我身边。所以,我不会传令回去,也不会告诉你他们到底在哪里。”
阿祈眼帘张开上移,盛着皎皎鸿光的眼眸,就那么落在女子清冷瘦削的脸庞上将女子的表情尽收在眼底,而他的脸上却是仍旧凝着笑,甚至比方才浅浅的笑意更深和分,潋滟的瞳眸仍旧是如刚刚的平静无波
那缕笑与眼前情境太过格格不入,落在女子的眼瞳,刺得凤汐心头骤然间狠狠地刺痛了一下,男子那平静的眸光落在眼中,更让她的心头蓦然间有股怒气腾腾的升起,让她莫名的烦燥不已。
他这是打算像上次一样,打算再以死相抗么?
“百里云霄,我劝你最好别再激怒我,死在我手上的人多到数不胜数,这点你们都很清楚,你若执意不说,我也不介意恩将仇报,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传不传这个命令?”
凤汐握着刀的手捏得极紧,捏到都有些泛白发青:“我告诉你,若是你当真不传令,这次我的匕首就会刺你的这里,你只是血肉之躯,莫不是你当真以为你能扛得过我匕首?”
女子手中染血的匕尖直直指向男子右边胸房心口处,她的确是杀过很多很多的人,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到底刺哪里能让人死的不能再死,胸口脉门被刺中那绝对没有人可以躲过死劫。
当然,轩辕无极那个心长偏的异类除外。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心脏显然的并没有没长偏,所以她这一刺下去他绝对是必死无疑,她不相信他当真可以置自己生死不顾。
“我知道,我的阿谨她是玉面战神,她对待敌人从不会心慈手软,现在的我对于你来说应该就是敌人吧?”自然是的,明知道那是她的禁忌,是她的逆鳞他却仍旧选择去触碰,仍旧选择去逼她。
阿祈却是并未垂眸去看自己胸前抵着的的匕那柄匕首,他的目光仍旧落在女子的脸庞,仍旧只素雅轻笑着问“如果,如果我告诉你,在我死了以后,你就能够知道他们的下落了,阿谨,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犹豫?如是,你在下手时,会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舍不得?”
“主子……”
男子话落又是数道惊呼,皇甫瑜欧阳旭与白桦三人只觉得呼吸都几乎已经在瞬间停滞,主子这样说是想逼着夫人动手么?
三人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凤汐手里的匕首,此刻可谓全身的神经都在这刻紧紧的崩了起来,生怕女子一个抬手再是下去,那他们主子的命此次可真是得交待在这里了。
凤汐亦紧紧凝着男子的眼睛,那双眼很干净,眸光亦很明亮,干净的只能看到那双眼瞳里凝聚出的那个小小的自己,那明亮眸光浅浅的,柔柔的,却又像道深渊似乎能够将人吸进去,能够让人就此沉溺。
可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逼着她杀他?
拿捏住她,真的就比他的命更重要么?可人的命若是没有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么?重生过一次,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不管对谁来说,只有好好活着才最重要,以前是因为只有活着她才能替亲人报仇雪恨,后来则是因为,这世上还有太多太多让她牵挂的人,只有活着才能好好的守护。
她想看着在意的人幸福,不管是樱洛小九还是夏家的人,直到他走进她心里以后,她也开始慢慢的,慢慢的心生妄想,自己或许也能够从那地狱彻底的走出来或许也能得到幸福。
其实她要的幸福很简单,没有了那些仇恨以后有亲人在旁,然后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
仅此而已。
她以为他们可以走到最后,在给亲人报仇雪冤以后,在送她的亲人魂归故土凤息以后,在凤排好夏家的退路以后,他们就可以离开。
如是,就像他曾经许她的那副画卷,待所有事都尘埃落定,她和他就可以执手走遍山川,去他曾经走过的,没走过的地方,都再走一走,再看一看,如果走的累了,那就找个静逸又喜欢的地方停留。
他们可以建一栋竹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便晨观朝霞流云,夜赏明月繁星,煮一壶清酒,品一杯香茗,再听他为她抚一曲琴……
从相识,到相知,从相许,到相守。
这就是她想要的。
曾经,她离她想要的所有的所有都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能够搬师回朝重查凤家的旧案,只差一步她就能还凤家清白,只差一步她就可以去前去父母灵前请罪,亦只差一步她就可以送族人尸骨回归族地,同样也只差一步,她就能够让大邺朝重新一统,那样所有的事都会很快的回归于平静,她想守护的所有人也可以就此凤乐的生活。
如是在小九与樱洛找到心仪的人出嫁以后。
她就可以放心和他离开了。
可她所想的所有的所有,却都在即将功成之时被他给彻底的搅和,他不止破坏了她的计划,他也不止亲手打破了他曾许给她的那副美好画卷,他更是亲手打破了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铺设着的未来。
那个本该属于他们的未来!!!
因为他的身份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彼时的她无法放弃仇恨,最终最终她凤排好的所有计划全都被打乱,全部都彻底的被倾覆,变成了晨光里早就消散无踪,无法再挽回的七彩泡沫。
最终的最终,她还是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在发生这么多事以后,她想着忘却过去的所有,忘记他的背叛,她最终决定从此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可他却不想放过她,他突然来到两郡,突然告诉她二姐泽堂哥还活着的消息,他拿他们来逼她,逼着她就范逼着她留在他身边。
现在更是逼着她杀他!!!
只要他死了,她就可以知道二姐与泽堂哥的下落了?
凤汐眼帘未眨,亦死死的盯着男子倾绝的五官和苍白的脸色,看着男子胸前仍在不停注淌的艳红鲜血,眸光几明几暗,她捏着匕首的手指紧了又紧,脸色阴沉难看到了极致。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横的。可是遇到这么个油盐不进又横又硬的男人凤汐此刻却当真是不止一口气,更觉得有口血憋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
她看了许久,沉沉的吸了口气,拿出怀中药瓶,用牙咬开盖了,而后一轱辘把药粉倒在男人胸前,而后随手摇掉药瓶看了眼樱洛,樱洛上前直接接过了凤汐手中的匕首。
女子则是出了内室。
皇甫瑜欧阳旭还有白桦见男子胸口的血很快止住,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夫人为什么会离开,可有了女子替男子撒药的举动,显然的主子这条命那算是暂时的保住了。
然则对上樱洛传来同样阴冷的视线,三人才松了半点的弦,那当真是瞬间又崩了起来,眼前的人不止对夫人绝对绵维护,那更是得了夫人的真传,下手亦是狠起来不要命,对上这么个女人他们哪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凤汐并没有去多久,事实上只到外室的书桌旁,不到小半柱香便已然转回了内室,空手去回时手里却是多了两张纸和一个精细小巧的瓷盒,她走到软榻前伸手直接在男人身上一阵摸,摸出了男人身上携带的大印。
而后拿起大印,打开手的圆形瓷盒,印上红泥直接将大印盖在自己手中的两张纸上面。不止如此她放下大印,捉起男人的手摁进瓷盒里,又摁在两张纸上逼着男人强行在纸上盖了手掌印。
做完一切,她这才让樱洛解开了男人上半身被锁的脉络:“这是我们谈妥的交易,我全都写了下来,现在请皇上给我在上面签上您尊贵的大名,记住给我写清楚不能有半点马虎,你的话和你的承诺我不大相信,所以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好,免得你以后又给我耍无赖反悔不认帐。”
他给她耍无赖反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时候的事且不说了,光说当初在候府他明明就答应了她会主动找祖母辞行离开候府,到后来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和她耍无赖反悔,不止收买了祖母和少亭强行要留在候府,甚至他还当着她的面亲口承认过?
她不知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她当初怎么就会,怎么就会那样信了这么个出尔反尔的无赖,还对这个无赖深信不疑?彼时根本不觉得,现在再回想候府中相处的点点滴滴,凤汐却是深深的困惑着,更是完全的不解,她当初明明防备着所有人,却为何就会那么的信任他?信任这个现在再看过去她却觉得有着太多漏洞根本不应该全心付出信任的人?
凤汐眼底凝着疑惑,实际这些日子她也没少想过这个问题,到底是他的手段太高明真的扰乱了她的心,让她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判断,还是真的如夜景行所说的那样,实际她以为她已经忘记,可其实他却仍旧存在于她的潜意识里,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她觉得是前者。
对于后一个可能她本能的排斥着不愿去相信。
“阿谨为什么不下手?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男子动了动手臂,执起女子递过来的笔,却是开口问。
“你以为我会信你?杀了你我再去问鬼么?”
凤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怒道:“你别以为你就真的吃定我了,你更别以为我是真的对你心软舍不得。我告诉你百里云霄,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若是真惹急了我,我不杀你可你看我能不能废了你,你要不想变成第二个赫连煦,不想做个废人那就最好给我识相的闭嘴。”
为什么??
他倒还敢问她为什么,是不是非要她杀了他,他才心满意足,若非不想刚平静下来的局面再起任何的波澜,他以为她会如此的忍他?光凭他死也不肯交待出二姐和人泽堂哥下落这一条罪她就必然不会放过他。
“没有舍不得么?”
男子闻言笑了笑呢喃了几个字,那明亮的眸光这刻干净而剔透,剔透到似乎带着种无论什么在那眸光下都无所遁形的穿透力。那眸光看得凤汐微微纂紧了拳头本能的想要移开眼。
此时男子却是垂头,目光落在纸上只扫了一眼,甚至未有多看,便直接执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好后他将两张纸都递回给了凤汐。
凤汐拿起纸张仔细看了看,写满字密密麻麻墨字的两张纸的落印处,都写着百里云霄四个字,按照她的要求写的很清楚,也很规正。
“我签的可还合阿谨的意?若是合意,我先去上药。”
“你可以走了。”
凤汐再抬头时男子已经走了到屏风旁,皇甫瑜欧阳旭还有白桦三人跟在男子身后,对三人投来的有些异样不满的眼光压根儿视而不见,见男人出了屋子她随即便收回视线,更未去多想,实际那刀虽刺得深却并未真的刺中心脉,至少绝不会危及到他的性命。
哪知她转头却见樱洛正指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瞪大眼睛张大着嘴,满脸惊诧又见鬼的震惊却又纠结的样子。
凤汐看得蹙了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他,他……”
樱洛闭上自己的嘴巴,看了眼手中匕首上,眸光复杂无比,抬头她看向凤汐犹豫了许久,才最终咬了咬牙道:“小姐,刚刚,我,我没有替他解穴,他是自己站起来的,还,还有,那日小姐离开后,我拿穿云弓射了他三箭,他的伤应该还没有好,今日又……”
“你说你拿穿云弓射了他三箭?还有刚刚他是自己站起来的?”凤汐握着纸张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看着软榻上染着的那些艳红的血迹,她整个人怔怔的愣在了当场。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为什么她会不知道他身上有穿云箭的伤,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还有刚刚她明明刺了十六根的银针进他体内,不止锁了他的胳络和穴道,那些银针上她还特间的淬了强效的软骨散。没有樱洛引出那些银针,他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他又怎么可能会自己站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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