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说夫人的办法真的会有用么?夏候雪瑶真会招?”夏候雪瑶囚室的隔壁间里,传来道低低的询问声。
白桦转头看向男子眼中难掩疑惑,那样的严刑拷打都未能问出半字。可夫人要见她,最后见到了人却只送了一面铜镜给她,又和她说了一大堆的话。如果当真这么容易能撬开那个女人的口,他们也不会全都束手无策了。
“能撬开她嘴的人就只有一个。”
阿祈坐站在墙壁前直到那铁门关闭才收回视线,将那面墙壁上被斜移的青砖又复回到了原位,男子面色并无多少诧异,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东西,对付夏候雪瑶非阿谨莫属。
阿谨和夏候雪瑶,说是天生的敌人也不为过,究其原因也只嫉妒二字,因为夏候雪瑶嫉妒阿谨,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对付阿谨想要害阿谨,甚至是帮着夜景行出谋划策灭了整个凤氏一族。
夏候雪瑶,本该是天之骄女,却是因着幼年一场巨变人生轨迹改变,她的确是很聪明,可这个女人却是自视太高,不止如此她的掌控欲极强,如是当阿谨出现在她眼中,当她知道阿谨本是女儿身,她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竟然有比她更优秀的女子存在?
可说到底每个人的人生都把握在自己手里,阿谨能有那样的的成就,是阿谨慎用血与自己的命拼杀得来,是她自小苦读苦练了十几年的积积,再蓄而发力最终凭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出来。
不管人处在多么恶劣的逆境当中,都不能迷失自己,如果真正的迷失那么等待着自己的,便只会是万劫不复。这点不管是他还是阿谨,又或是夏候雪瑶都是不可避免,同样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可避免,都是一样的。
谁又会没有一些痛苦的过去?
可人却不能永远的沉溺在过去的那些痛苦之中,如果不试走去踏出自己的脚步走出来,便永远都不可能有真正走出来的一天,他曾深陷过,这样的感受他自然也再明白不过。
同样的他的阿谨因为她也深陷在那个深渊里,可他的阿谨即使曾经深深的迷失过,最终她却仍是走了出来,可惜的是这个道理大概会是夏候雪瑶这辈子都无法看透的执迷不悟。
当然,他可没那么好心会怜悯的去点醒她。
他只会将她,挫骨扬灰!!!
男子如画的眉眼五官嘴角轻勾浅笑,明亮瞳眸中却有红光骤然闪现,如闪电犀利雷霆,却又眨眼之间便已然消散无踪,那魔魅的杀意让周遭的温度都在瞬间降至了冰点,跟在男子身边靠后三步的白桦也不由狠狠打了个寒颤。
通道之中凤汐离开夏候雪瑶的囚室后,全便直接向左折了个弯进入了左手的其中一间石室,石门打开露出石室里的情形与之方才夏候雪瑶房间的情形却是完全不同,整个石室里打扫的很干净。
约五十见方的的石室中,除了木板床外,还摆着有一张木桌,桌上摆着只茶壶和只茶碗,四方形的木桌边有具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人面向着石壁半晌都是毫无动作。
第一眼落在人眼中就似在面壁思过。
满头如墨的青丝竟夹着些许的白发,根根银发在黑色发丛中落在人眼中极为的明显,原本俊逸的脸庞此刻只能看到个侧脸,可即使只是个侧脸却依旧能看到那张脸庞消瘦了许多,消瘦到几乎能看到凸起的颧骨。
他的双手无力的摊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套着布靴子的双脚,却又极不规整的落在木置轮椅的榻脚木板上。
直到石室门开的声音传来,他方才警醒般骤然回神般侧过了头。男人落在双腿上的手指抽蓄着动了动,原本灰败的眼眸在那抹素雪身影落在眼中时,终于开始缓缓聚集出些许的光亮。
“汐儿……”
蠕唇许久,他才轻唤出一声,近乎呢喃的声音,迷惘恍然的眼神,再见已是隔世,让人只有觉得好似做了场梦一样,他希望这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当噩梦醒来世界还是原本那个世界,噩梦醒后人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噩梦醒后她依然还是那个汐儿,他也依旧是那个四皇子夜景行。
而不是什么贤王。
可眼前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可他手脚的无法动弹,可脑子里不停闪现的女子的声音,却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根本就不是梦,这个噩梦就是现实,噩梦里所有的事都是真实的发生过,那所有的事都已成为事实。
这个认知让男人疼到身体都有些抽蓄。
石门自动闭合,其它人未再跟进来,凤汐站在石门边凝了眼石室中的情形听着男人的称呼却是未言未语也未应声,她轻轻举步走了过去,雪白流仙裙摆在昏暗的半空划过一抹又一抹浅浅的白色弧度。
她的脚步最终停在夜景行面前,站定垂首她的眼眸落在男人的身上,看着眼前这个好似在一夜之间,便已经苍老憔悴了整整二十岁不止的男人,也看着男人此时怔怔凝着她的眼神和那张脸上,痛苦到让他的五官都已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