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婆娑岛,你觉得这样如何?(1 / 2)

瑾华宫中,红烛悠悠倾吐着滴滴的蜡泪。

女子静坐在沉香榻前,榻旁仍旧摆着那方小几和那张暖玉棋盘,棋盘边置着棋桶,还有流苏泡好的热茶,袅袅的白色雾气自雅致的茶杯里升腾而起,于半空中缓缓的消散,带来的是悠悠茶香四溢。

“珍珠流苏,芸儿的伤势可有什么大碍?”

“小姐您放心,只是受了些内伤,早就服了药没什么大碍,夜宴后我又专程找小神医又替她把过脉,小神医说只需要休息个七八天就会完全复原。”珍珠忙上前道。

花有容脸上含着些许愧色道:“这次都是属下的错,主子您放心,以后属下必不会再让其它人受伤。”

“与你无关。”

凤汐只道了四个字,却是转头看向了殿门处,樱洛奉命去带人已转回,同来的还有皇甫瑜,两人押着一个人,正是被当殿拿下的那个舞姬。

穿着轻薄红纱的女人被皇甫大掌提拎着,进来后便直接将人丢在了软榻旁边的地上,皇甫瑜上前抱拳施礼道:“夫人,人都带来了,还没有招供,属下才刚开始审问,属下已经替她检查过她并未贴人皮面具,而是用了易容的药物,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属下还在她的牙关里搜出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想来是打算在事败之后咬破毒药自尽所用,属下刚刚也让给她用了刑,不过她却什么也不肯招,只一口咬定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所为,是她自己见到宝贝动心,所以才出手盗宝,嘴巴倒也是挺硬。让属下带她过来,是想要亲自审问她么?”

“夫人请放心,只要给属下些时间,属下定能让她如实招供。”主子虽然吩咐将人送去慎刑司关押审问,可此前他们定要审问清楚才会将人送过去,所以其实这人一直都还在禁宫里,且慎刑司的掌司还未上任,那话不过是主子说给殿上的臣子听得,毕竟出了这种事理应由三司插手。

可他们才将人带走刚用上刑,樱洛就找到他道是夫人要见这个舞姬,他只得将人又带来了瑾华宫。今儿是夫人和主子的洞房花烛夜,这在寝殿中审人弄得满地是血,到底是有有些不大好。

皇甫瑜看着女子流在地上的血蹙眉,看着女子淡然的面色,却是未敢开口说这些话劝诫,想也知道夫人征战多年,那定然是早就见惯了血腥如吃饭,连夏候雪瑶被折磨成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夫人初见时那脸上的表情他至今都还记得,除了微微的诧异之外,就没有半点别的异色,所以夫人那显然的,根本就不可能会在意这些。

“说不上审问,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她。”

凤汐只淡回了一句,未去看皇甫瑜的纠结,只垂头凝向地上的女人,年夏大约十八九岁,只此时脸庞五官和大殿上所见有了极大的变化,骤看下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若无惨白的脸色,若无身上道道的鞭伤,再褪去她那身红色纱衣舞姬的装扮,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将她认出来。

因着全身的骨骼都被卸掉,女子又被狠丢在地就像是摊烂泥,她狠狠的咳着嘴角还在往外不停的溢血,那血色染红了殿内铺着的干净地毯,看那样子也知内伤着实不轻,雪鹰那脚踢的显然半点都未留情,自然若非为了要留下活口,想必雪鹰出手的那一剑,便早就已经让她见了阎王。

女子指下颚突的多出两根青葱般的玉指,随着那指尖力道微微加大,随即是道轻响,女人被再次卸下的关节,第二次被复位,虽指女人牙关之中的毒药已经被取了出来,那指尖未移力道也未消失,她的头也因此被迫的抬了起来。

仰首看到的便是张瑰玉般精致的脸庞,那张脸庞之上同样带着浅浅而耀眼的笑意,那双清棱眸子望过来时,眼中隐含着的冷意和戾气,却是就顺着那视线传进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竟不知不觉的打了个寒噤。

“怎么,你很害怕?”

凤汐掀启嫣红的唇瓣轻问:“是怕我会伤了你,还是在怕我会要人狠狠的折磨你?我看你这张脸倒是长得挺漂亮的,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为匪?奈何你非要来抢我的东西??”

“我没有害怕,你要杀要剐利落点儿,休想我回答你任何问题。”女子扭头却未能挣开凤汐钳制她的那两根手指。

“倒是个烈姓的女子,看你长得如此娇俏可人,想必也定然有个很好听名字才对,你叫什么?”

凤汐撤回手指接过花有容递来的帕子擦去了指尖的血迹,指尖落在旁边的茶杯上轻轻的来回抚过,视线却仍凝在那女子的身上,闲聊的语气,淡淡的问话落在殿中,那女子只咬唇冷笑并未回答。

她也未介意,反笑出了声:“怎么,连这个也不能说么?看你这样子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尤其我素来都最欣赏,如你这般烈性忠贞的女子,其实我呢并没打算杀了你,我更没想要折磨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当真也太不懂何谓怜香惜玉。”

“不过也无妨,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用上最好的药来治好你的伤,你知道这宫中的太医那是多不胜数,我想他们定有办法让你伤势恢复如初,然后我会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将你养得白白胖胖,容颜焕发,然后等过段时日我再将你放出去,你觉得这样如何?”

“你……”

红纱女子脸色一僵:“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自然是放你回去,我想像我这样善良的人,这世上应该很少见。要知道你扮作舞姬混进宫,当殿夺宝搅了我的喜宴败了我的兴致,更是当众扫了本宫颜面,折尽我这个堂堂皇后的威严。我还如此大度的决定放你一马,这世上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事?”

凤汐垂眸笑言,看着女子僵硬的表情,眉梢微挑:“怎么,我看你却是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反而还这么害怕?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我想如果能好好的活着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主动的选择去死才对。”

“我都说了要放过你,你却是哪些的表情,你到底在怕什么?是在怕回去后你的下场比起我的人严刑拷打会更加的凄惨?还是你在怕他们会把你当作早就叛主的奸细处置?可我想这应该不至于才是,前不久我可是才亲手放了一个你们的人回去,我记得很清楚她可并没有像你这么害怕。”

“你说的人是谁?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人被你抓起来?”

地上的女子阴沉着唇瓣都咬出了血色的牙印,她眸光却是直直的看着坐在榻上的凤汐,语气几分坚定,眸中却满是狐疑:“这是不可能的事,你是故意这么说想要骗我的,你也是故意这么做的是不是?”

“你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其实我便是告诉你,那倒也无妨,不过不管是做为交换的条件也好,还是最基本的人与人之间的礼貌也罢,你是不是都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都应该先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凤汐笑了笑徐徐接道:“你的武功并不差,招式阴毒狠辣,尤其轻身功夫更是让人刮目相看,且你牙关里还藏剧毒,更是能歌善舞,还被派来潜进这森森的禁宫之中,我想你总不会是什么济济无名之辈。”

女子的声音清浅,清棱的眸底却是闪过抹亮光,愚蠢的小鱼?如今看来怕是不全然,果然是无孔不入哪儿都不想放过,虽不解她到底为何做这么愚蠢的行为举动,在大殿公然夺宝。

可这条鱼,未必如她所想的那么小。这个意外收获,反而或许会带来令人振奋的结果。

那女子咬唇:“我叫桑紫。”

“桑紫?你姓桑,这个姓倒很少见,我还是第一遇到桑姓的人。”凤汐低声低的默念,语气有些诧异。

“没有姓,就叫桑紫。”

“所以这只是你的代号,只是随意被人取的名字?”

“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现在你是你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还是你只是骗我只是想要套我的话?”桑紫眸光微暗,声音冷了几分。

凤汐仍旧笑:“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她的名字,叫夏候雪瑶,我不知道你是否见过她,我也不肯定你再见她是否能认出她来,但我肯定你定然是听过她的名字的,又或者她还有其它的代号。”

“不过那都不重要,她不止还活着,且活着从本宫囚牢里走了出去,怎么你是在怀疑我的话仍然有假,怀疑我还是在骗你只为套你的话?又或者你是在觉得奇怪和不解,为何她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能活着自己逃出去?”

“你的怀疑其实也很合理,因为她自然不可能自己还逃得了,本宫早就告诉过你是本宫亲手放了她,可是你却不相信,不过本宫也不可能无偿放了她,当然你想知道这个原因,那就得回答我下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女子蹙眉眼中带着些许警惕。

凤汐看了看她掀唇开口再问:“告诉我,为什么为何竟如此愚蠢到公然在大殿上夺宝?本宫既然敢将宝物拿出来,以你的警惕本宫不相信,你会想不到本宫定然早就在暗中设了埋伏。”

“还是你真的自恃甚高,觉得自己武艺高强双拳可敌四手,有把握能够从本宫的人手里全身而退?能够从这禁宫的侍卫手中成功的逃脱?可本宫看你并不像是会做这么愚蠢之事的人,可为什么你却还是要这么做?这点本宫实在是有些好奇,更是不解。”

那一声又一声愚蠢二字,让地上女子眉心有些突跳,眼底更是透着些许的阴沉怒意和恼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禁宫的守卫极其森严,下次想要再次混进来难度只会更大,且宝物放在哪里也根本查探不到。”

“大殿上出奇不意的夺宝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当时人多一旦产生混乱我便可寻机逃脱。只是我没想到面对如此至宝,却是根本就没有人出手抢夺。反而那个死丫头却是突然跑出来坏了我的事,拦了我的去路,否则我早就逃掉你们又岂能抓得住我?”

“呵呵,原来仅是如此么?你如此心急的夺宝,可我还以为应该还有有别的原因才是,本宫素来喜欢与人诚意交谈,并不喜欢听到有人对本宫撒谎,不过本宫可以先告诉你本宫放了她的理由。被你夺走的这枚玲珑玉骨,想来你应该不会忘记才是,她能逃得掉,那自然是因为它了,这枚玲珑玉骨上一任主人,就是本宫对你道成功从本宫手中逃掉的人。”

凤汐手掌轻翻掌间多出一物,那女子死死凝着凤汐掌中的玲珑玉骨,凤汐见状把玩着笑道:“本宫能确定的是你背后的人,定然就是本宫要找的人,所以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一,便是如先前所说,我不会对你用刑,还会命太医好好治好你的伤,再挑选个合适的机会放你回去,然后呢就让你的主子亲手来处置你,不过我想到时候你的下场应该不会很好,我想这也应该并非是你想要的选择”

“这二么,就是你可以选择和我合作,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如此我不止会放你回去,我还会帮你保住性命,并且不会惹来怀疑,反而我会让你更得你主子的信任。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就算注定是有人要倒霉可那倒霉的人也是别人,不是自己就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和你合作?”

地上的女子面色陡然一震,她蓦然抬头看着上首女子瑰丽容颜,和脸上浅浅的笑颜,话里音调却是都有几分的走了样:“你是想我背主成为你的人,你要我成为你的细作?”

“当然,否则我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送你回去呢?要知道今夜的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四海霸主皆在,满朝文武皆知,你的下场早就注定如果不和我合作就只有继续的受刑,最终死路一条。实际他们的手段你可能不太知道,就连夏候雪瑶在他们手中也是乖乖的吐口,还将这玲珑玉骨拿了出来。你又觉得你还能强硬得过去他们手中那些刑具?若是受刑不过,你最终也会吐口。”

凤汐挑了挑眉梢,直言不讳:“况且,本宫若真想要在你口中问话,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你的嘴是很硬,可再硬本宫都以为绝不会硬过她,本宫手中多的是可以摧毁人意声的药物,七弦凤瑶琴更在皇上手中,另外你可能不知道七弦凤瑶琴亦早就认我为主。”

她说着伸手接过珍珠抱来的古朴七弦古琴,置在双膝纤细的十指抚过那晶莹的弦线,蓦然间轻捡指轻轻一挑。

铮——

骤然而起的琴音落入耳中,那女子脑中一阵嗡鸣,原本惨白的脸上更是不由自主便浮上了极为痛苦神情。

女人尖叫出声:“别弹了……”

“你觉得本宫若是现在弹上一典,你能不能熬得过瑶琴幻境,你又会不会在无知无觉中便告诉本宫那些本宫想知道的事?而若非为此你以为本宫这夜里更深的为何还不休息,还要命人将你带到这里来浪费这些时间和口水?”凤汐又拔同几个音调,凝着女子嘴角再次溢出的血迹这才停下。

“你现在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若是你不想被送回去,当成叛徒处置,若是你还想好好的活着,那你就只能选择和我合作。”她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如何处置背叛者,可显然的那手段绝对是令人惊悚又恐惧的,不管是被她杀掉的那人夏候雪瑶的手下弥月也就是阮蓝儿,当初被她抓到之时似乎提到夏候雪瑶也是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

而眼前的桑紫,定然不可能会是夏候雪瑶的手下,如果是夏候雪瑶漏网的手下那她该做的是想法子救夏候雪瑶,她不可能会在她提到夏候雪瑶时,除了些诧异和震惊之外,就再并没有其它任何的表情。

凤若雪!!

凤汐脑海里本能的再次浮上这个名字,还有那个首次出现在永宁候候府外穿着黑色长袍的包裹着全身的银发男人,这个女人定与这二人其中一人有关,就是不知确切的是哪个?

她顺手将七弦凤瑶琴置在身旁软榻之上,地上的女子此时呼吸急促连胸口都在剧烈起伏,凤汐垂眸看着她:“本宫虽然有心要放你一条生路,可本宫从来都不会与半点诚信都无的人合作。”

“如果你有任何事隐瞒,那本宫也只能拿七弦凤瑶琴来试试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本宫在你身上花这么大的力气。现在,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又是否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了?你可以怪里怪气”

“我,我叫桑紫,我只是一家三流青楼里并不起眼的一名妓子,当然那是我明面上的身份,我是风哲的手下,这个身份也只是风哲替我凤排的掩护,实际我是被凤排在帝都专门负责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务。此次以舞姬的身份混进禁宫那也只是我,是临时接到的命令,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