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饭店”是刘波的根据地。刘波曾经帮过饭店老板的忙，当场斥退前来收保护费的小瘪三，更是让他成了这儿的座上宾。平时想要喝酒的时候，他就会带着手下，或者是朋友到这儿来。饭店不大，环境却很清静。饭店老板刚一听到刘波的到来，立即就迎了上来：“刘支队，一共有几位客人？”“王老板，我们就是两个人。菜肴不要太多，够吃就行。”刘波吩咐说。“行，我让厨房来上几个精致的下酒菜。”王老板将刘波带到了二楼一个小包厢里。包厢虽说不大，胜在幽雅。说话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有人听到。“刘支队，你稍坐一会。”王老板给刘波泡好茶，就退了出去。刚一出门，他又转了回头：“刘支队，你的客人来啦。”刘波一看，言林海就跟在王老板的身后。他连忙起身说：“老言，茶都已经给你泡好啦。”“老刘，谢谢你。我是步行过来，要比你慢上一会了。”言林海一边落座，一边解释说。刘波给对方递去香烟，顺口打趣说，“言处长，你这么好的身体，还要坚持锻炼，是不是想要参加健美比赛呀。”“老刘诶，你是站在岸上，说话腰不疼呀。”言林海摇了一下头。刘波眨巴了一下眼睛，赶忙帮对方点燃香烟，口中问道：“老言，难道说你这坚持锻炼身体，也有什么苦衷不成？”“老刘，我是行动处长，你应该知道吧。”言林海的口中，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嗯，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波不以为然的说。“东光村的枪战，你还应该记得吧。”言林海又问了一句。“老言，这么大的事情，哪能说忘记就忘记哩！”刘波不满的说。“老刘，你帮我想一想。假如我再不知道保持体力的话，如果碰上那样的情形，又将如何上阵？”言林海反问说。听到这样的反问，刘波也算是明白了过来。言林海是从东光村枪战之中，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压力。从战场上了解的情况来看，罪犯不是一般的凶悍。那一次，是因为有马先生带来的特勤警察，这才取得了胜利。以后呢？以后怎么办？真要说起真本领来，能象那些特勤警察的人，全省都没有几个。再退一步说吧，能象玫瑰警队那三个丫头，在枪林弹雨中能够活下来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多。这样的案件，过去也就过去了。作为行动处长的言林海，还是会要有忧患意识才对。就在这说话的功夫，王老板已经亲自将菜肴给送了上来。说了一声“你们慢用”，就关上门退了出去。刘波从包中取出自带的“五粮液”，开瓶给言林海斟上酒。把自己的杯子也斟满之后，他举杯说：“老言，什么也不说，我们先来三杯。”“好，要的就是你这么一个爽快劲儿。咱们一起喝！”言林海举杯碰了一下，便仰面喝了下去。一连三杯酒喝下之后，二人这才吃了几筷子菜。“老刘，有些什么想法？”搁下筷子以后，言林海主动打开了话题。刘波丢下手中的筷子，有些不快的说：“老言，我在你跟前不说假话，心里确实是有点不太舒服。”“哦，那你说来听听。”言林海的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老言，输给其他人，我能想得通。输给景德龙那糟老头子，我是说什么也想不通。”刘波愤愤不平的说。言林海脸色一变，眼睛也瞪圆了起来。刘波的眼睛只是看着对面，全没有注意到身旁言林海的脸色变化，依旧继续说道：“景德龙是什么？一个差点儿丢饭碗的老家伙吧。”说到这儿，刘波突然发现身边没有反应。赶忙转脸一看，发现言林海面沉如水，连忙问道，“老言，你怎么啦？”“老刘啊，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过来。”言林海感慨地说。“老言，你明白了什么？”刘波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赶忙追问了一句说。“老刘哇，我明白了陈局长为什么会要这么决定，也明白了你输得不冤枉。”言林海咬了咬牙齿。“老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时候，刘波的嘴角在抖动。他听得出言林海话中的意思，是说这一次的任命没有错，是说自己确实没有资格担任经警支队长。这样的说话，刘波哪能接受得下来。换个其他人说这样的话，他也许就会拂袖而去。言林海从烟盒中取出香烟，丢了一支给刘波之后，自己也翘了一支到嘴巴上。点燃香烟，他站起身来，在餐桌旁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刘波也不催促，只是闷头抽着香烟。“老刘，为了你的事情，我专门找过陈局长。”言林海淡淡地介绍说。“老言，我知道你在帮我的忙，谢谢你。”刘波站起身来，拱了一下手表示谢意。言林海摆了一下手，摇头说：“老刘，我说这样的话，不是想要得到你的感谢。而是我想要转告你，陈局长对你是一种什么印象。”一听是这样的消息，刘波立即竖直了耳朵。这样的话，直接关系到自己今后的发展，他连忙催促说：“老言，快说，快说。”“陈局长听了我的来意，当时就楞了一下，口中说了一句——”言林海停了下来。听到对方的话没有说完，刘波赶忙问了一句说，“老言，陈局长说的是什么？”“陈局长当时很不高兴，直接批评我，问我怎么会帮你这种人来说话？”言林海缓缓地说出了陈浩然的原话。“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发出疑问的时候，刘波心中猛然打了一个寒战。他往椅子上一坐，心中连连惊叹。难道说，难道说陈浩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当时，我一听也觉得有些不解。也和你一样，连忙追问了起来。”言林海回到座位上，缓缓坐了下来。也不用刘波再问，他就继续介绍起来：“陈局长先是保持沉默。在我的追问之下，才说了两个字。”“哪两个字？”“寡情。”“这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也没有听得懂。听了陈局长的解释，才算是明白了一半。刚才听了你的说话，这才算是完全明白了过来。”听到这样的回答，刘波用手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苦思冥想起来，我刚才说了什么呢？不就是说了一些不满的话嘛。对了，还说景德龙是差点儿丢饭碗的老家伙。这话是过了一些，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看到刘波茫然不解的样子，言林海叹了一口气说：“老刘，我听人说，你和扬志宇、孙峻岭三人，都是景支队长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一听这样的问话，刘波暗叫一声“糟糕”，自己怎么就把这事给忘得个精光呢？自从跟随“校长”以后，他的心中早就没了景德龙这个师傅的位置。要不是这样，刚才也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话。看到刘波的脸色变化，言林海点了一下头，又继续说道，“老刘，我问你一事。景支队长出事之后，你去看过他吗？”这一次，刘波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我……我……”过了一会，他又分辩道，“老言，我是没有去过。那孙峻岭，不也没有去过嘛。”言林海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刘，孙峻岭是没有去过。他担任的那个保障组长，能脱得开身子吗？”“那还不是一样的吗？”刘波继续在为自己辩护说。“老刘，你可知道，孙峻岭每隔两天，就会和景支队长通上一回电话。每过几天，就会让妻子送上一些做好的菜肴，说是让师傅换换口味。”言林海的眼色，透出了一丝不屑的味道。听到这儿，刘波算是彻底无语。在师傅出事之后，三个徒弟出现了不同的表现。扬志宇的实力最强，利用自己的权力，为师傅争得了一个查清真相的机会，也为日后的处理打下了伏笔。孙峻岭只是一个保障组长，工作上还分不开身。那帮女孩子，离不开孙峻岭的照料。要不然，都能把天给捅破。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孙峻岭也默默地给师傅送去了精神上的温暖。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刚才还当着言林海的面，说景德龙是一个差点儿丢饭碗的老家伙。反比之下，陈浩然这个“寡情”的评价，还算是客气了一些。依照刘波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那就应该用“绝情”来形容才对。想到这儿，刘波又暗暗地恨上了扬志宇。要不是扬志宇在陈浩然跟前说黑话，陈浩然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言处长，，难道说就是因为我没去看望师傅，就取消了我的资格？其他的候选人哩，难道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刘波还在强词夺理。“老刘，这倒也不是。你可知道，景支队长在‘躲猫猫’事件上，要说多大的错误，那也不一定。”言林海解释说。“老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波反问道。“老刘，我们说话，一定要实事求是。在赵大康的压力之下，只有扬志宇和董法医公开反对。在场的那么多领导，不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嘛。总不能因为赵大康的骄横拔扈，就让大家都跟着遭殃吧。”言林海解释说。停了一下，言林海又说了一句：“陈局长这人的性格，最是爱才。为什么会重新启用景德龙，自然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