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远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
刘志辉说:“这事你们情报处还有别人知道吗?”
沈靖远说:“只有我一人知道!”
刘志辉说:“那谈话记录呢?”
沈靖远说:“只此一份!”
刘志辉说:“靖远,这事能不能到此为止?”
沈靖远说:“这次当然没有问题,可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我该怎么办?”
刘志辉断然说道:“我来想办法!”
沈靖远看向刘志辉,见到的是一脸的坚毅。
沈靖远叹了口气,说:“就依你吧,这事我就当从没发生过!陈礼和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会想办法稳住他,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能把周学长怎么样。”
刘志辉感激地说:“靖远,谢谢你!”
沈靖远骂道:“什么屁话!”
刘志辉笑了——沈靖远这话可是原话奉还。
※※※
新年第一天,刘志辉就来到周家,登门拜访周衞国。
见刘志辉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坛子,周衞国不高兴了,说:“志辉,怎么来我这裏还要带东西?”
刘志辉笑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周衞国,说:“学长,这是我妈做的咸肉,她让我带点给您尝尝的。”
周衞国“哦”了一声,笑道:“既然是阿姨送我的,那我就收下了,下不为例啊!”
说着接过了那小坛子。
刘志辉突然说:“学长,您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大笔的生意?”
周衞国说:“有啊,我最近做的可都是大笔的生意。”
刘志辉说:“我是说去年十一月。”
周衞国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应该有吧。”
刘志辉说:“学长,去年十一月您是不是和陈礼和做过生意?”
周衞国说:“做过啊,我卖了纺织原料给他。”
刘志辉说:“那,您有没有从他那里买什么?”
周衞国说:“有啊,我买了他一些存货。志辉,你今天问的怎么都是些这么奇怪的问题?是不是现在对做生意感兴趣了?”
刘志辉说:“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学长……”
刘志辉说到这裏,欲言又止。
周衞国说:“怎么?”
刘志辉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周衞国皱眉道:“志辉,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
刘志辉勉强笑笑,说:“有什么奇怪的?学长您多心了。”
周衞国沉声说:“志辉,我看是你多心了吧?”
刘志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学长,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你能不能帮我解一解?”
周衞国笑了,说:“我虽然姓周,却不是周公,可不会解梦!”
刘志辉也笑了,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刘志辉叹了口气,说:“学长,其实我做的梦内容很简单,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都没有,我就是梦见你用枪指着我,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说完,刘志辉看着周衞国,认真地说道:“学长,如果这个梦是真的,你会向我开枪吗?”
周衞国断然说道:“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刘志辉说:“学长,我是说如果。”
周衞国沉声说道:“志辉,这种事绝不会发生!我周衞国永远不会用枪指着自己的兄弟,更不会向自己的兄弟开枪!”
刘志辉沉默片刻后,由衷地笑了,说:“学长,我相信您!我还有事先走了,您要是有空就多到我家坐坐,我妈说你很久没来了。”
周衞国点头道:“有空我一定会去看望阿姨的。”
刘志辉这才告辞离开,但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学长,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满头雾水地看着刘志辉离开后,周衞国突然发现他带来的那个坛子在提绳和坛子之间夹有几张折叠起来的纸。透过纸背看纸上似乎还有字。
周衞国好奇地取下那几张纸,展开看了起来。
只看了第一眼,周衞国浑身就是一震,再接着看下去,周衞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几张纸上的内容都看完后,周衞国已是脸色铁青,双手也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砰”的一声,周衞国用力一拳砸在桌上,胸膛剧烈起伏。
听见异响的周忠立刻出现在门口,看见周衞国的神色和他手中的那几张纸后,周忠微皱眉头,走了进来,从周衞国手中抽出那几张纸看了起来。
看完这几张纸上的内容后,周忠神色变得冷峻起来。
周衞国看向周忠,嘶声说道:“忠叔,为什么会这样?”
周忠沉声说道:“少爷,你只要吩咐一声,这世上就再不会有陈礼和这个人了!”
周忠双拳紧握,手臂青筋根根显露,周衞国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
周衞国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不!不要动他!”
周忠松开了紧握的双拳,低声说道:“全凭少爷做主。”
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周衞国呆立在房中,良久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将那几张纸扔进了边上的火盆里,很快,那几张纸就烧成了灰烬。
※※※
当天傍晚,曾向东也登门拜访。
在内室见到周衞国后,曾向东感激地说:“周老板,上次的事多亏了你。”
周衞国说:“那只是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
曾向东犹豫片刻,说:“其实曾某这次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衞国说:“曾老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直说。”
曾向东说:“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需要一批机床和武器,不知……?”
周衞国勃然变色,打断了曾向东的话,说:“曾老板,我承认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仍然是。但我现在只是一名商人,帮你们买药品、买急救包,那是为了救人性命,我周衞国自然绝不会有二话,可是,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绝不会帮你们买武器!”
曾向东说:“周老板,目前的局势你也知道,国民党政府腐败透顶,广大劳苦大众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共产党……”
周衞国一摆手,再次打断了曾向东的话,一字一句地说:“曾老板,请你不要和我谈政治,永远不要!”
曾向东呆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周衞国深吸一口气,说道:“曾老板,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出门,你看……?”
曾向东神色不自然地说道:“周老板有事,那我就不便打扰了。不知我们今后的合作……?”
周衞国说:“你放心,我们其他方面的合作绝不会受到影响。”
曾向东松了口气,说:“既然这样,那曾某就告辞了。”
周衞国淡淡地说道:“恕不远送。”
曾向东走后,周衞国突然长叹一声,对身边的周忠说道:“忠叔。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觉得很累,真的很累!我真的很想好好休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