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2 / 2)

特战先驱 业余狙击手 2813 字 1个月前

陈怡叹了口气,说:“‘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陈怡这几句话却是引自《诗经·国风·秦风》中的《晨风》一诗,说的是女子思念情郎,深恐情郎已经忘记了她,不由忧心忡忡。

周衞国听了,只觉一阵心酸,脱口说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这几句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出其东门》篇,诗中说,出了东门,美女如云,美女虽多,非我思念,白衣青巾那姑娘,才是我心中喜欢。这就是周衞国在向陈怡表忠心了——莫看苏州美女如云,我心裏可只有一个你!

陈怡白了周衞国一眼,说:“‘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陈怡说的这几句话却是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褰裳》一诗,意思是你若心中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难道就不怕我找别人?真是个傻小子。

周衞国立刻说道:“将仲子兮,无踰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这几句却是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将仲子》一诗,诗中说,“小冤家啊,别翻越我家院墙,别折了我家的杞树,不是心疼那树,实在是怕我父母。你虽让我牵挂,父母的话,却也让我害怕。”乃是周衞国以陈怡的口吻述说她担心家人说闲话,所以才怪罪自己。

陈怡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几句引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子矜》一诗,却是陈怡反驳道,纵然你有诸般借口,为什么你音讯全无?为什么不来看我?难道是你根本就不思念我?

周衞国叹了口气,说:“‘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这几句引自《诗经·国风·王风》中的《采葛》一诗,却是周衞国表示自己对陈怡的思念一刻也不曾断。

陈怡咬了咬嘴唇,说道:“‘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这几句却是引自《诗经·国风·邶风》中的《匏有苦叶》一诗,诗中说的是一女子在渡口苦等心上人前来迎娶自己,心上人还没来,渡船却来了,船夫招呼女子上船,女子只好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渡河,是在等着我的……朋友。”诗中女子亦嗔亦喜亦怨亦爱的徽妙心理,尽在不言中。

不经意中,陈怡心中苦侯周衞国十一年的苦楚显露无疑。周衞国不由心中感动,真想将陈怡拥入怀中,只是这是在大街上,旁边又有孙大胆等人,只好轻轻握住了陈怡的双手,缓缓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几句引自《诗经·国风·邶风》中的《击鼓》一诗,乃是周衞国表示自己必将对陈怡不离不弃。

两情相悦,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是喜悦无比。

陈怡终于得了周衞国的承诺,心中高兴,想了想,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棵草递给周衞国,说:“我今天很高兴!这个送给你。”

周衞国说:“我也很高兴!”

说着,接过那棵青草,郑重地放入怀中,又说道:“‘自牧归荑,洵美且异。非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这几句却是引自《诗经·国风·邶风》中的《静女》一诗,说的是男女约会,女方送给男方一棵草,男方当作至宝。并非因为那草真的有多好,而是因为那是心爱的女子所赠,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陈怡红着脸偏过了头,却正看见孙大胆等人愕然地看向这边,不由心中大窘,狠狠瞪了周衞国一眼,低声说道:“都怪你,这些话都让他们听见了。”

周衞国转身看向孙大胆等人,却见孙大胆等几人都是满头雾水。不由笑道:“怕什么,反正他们也没听懂!”

陈怡这才想起刚刚两人一番情话都是引自《诗经》,这几位战士识字尚且不多,自然不可能听懂这些“思无邪”(子曾经说过:“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的话语了,不由心中大定。

其实孙大胆等人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周衞国和陈怡两人说到后来都渐入佳境,根本就想不起边上还有别人,也就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了。而人都有好奇之心,既然两位首长的话是自己钻进大家耳朵的,孙大胆等人自然没理由拒绝,不过在发现两位首长说的话自己这些人连一句都听不懂后,孙大胆等人不由大感无趣,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小吃上。所以很快,他们手中的小吃就被消灭干净。

陈怡看了看天色,对周衞国说道:“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周衞国虽然心中不舍,却记起陈怡是今天才到苏州的,便说道:“你一路辛苦,是该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陈怡点了点头,众人于是开始往回走。

只是往回走的时候,周衞国和陈怡的脚步都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许多。

虽然比来时要慢上许多,但一行人终究还是回到了陈府大门口。

门房见是自家小姐回来了,早已大开府门,迎了出来。

周衞国将纸袋交到陈怡手中,说“好了,你也到家了,进去吧。”

陈怡说:“要不要进去坐坐?”

周衞国说:“算了吧,今天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陈怡低声说道:“嗯。”

却并不就此进去。

周衞国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陈怡的心思,不由微笑道:“放心,以后我天天来找你就是。”

陈怡立刻双眼发亮,抬起头说道:“那我们可说好了!你以后每天都要来找我!”

周衞国慨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怡说:“那我进去了。”

周衞国说:“嗯,我在外面看着你。”

陈怡心中一甜,笑容满面地转身进了自家大门。

陈怡进门后,门房却不敢就此关门,任由周衞国站在大门外目送着自家小姐往里走。

只等陈怡的身影消失在了庭院里,周衞国才转身离开。门房也跟着关门。

※※※

陈怡刚过大厅,陈礼和就迎了上来,瞟了一眼陈怡手中的纸袋后,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道:“女儿啊,你和周衞国出去这么久,都去了哪里啊?”

陈怡说:“也没去哪里,就是出去随便走了走。”

陈礼和说:“女儿啊,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共产党的干部,还是尽量不要和周衞国这样的商人来往好。”

陈怡皱眉道:“别说我和他以前就认识,就算我和他不认识,刚刚出去也有他和我的警衞员跟着,再说我和他光明正大,谁能说什么闲话?”

陈礼和眼珠一转,说:“既然你和他以前就认识,那我倒是多虑了。对了女儿,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陈怡说:“抗战的时候,我们都在同一个根据地,既是老乡又是校友,就这么认识了啊。”

陈礼和还想说什么,陈怡已经说道:“爸爸,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

说着,就进了后堂。

陈礼和苦笑着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真是女生外向啊!”

※※※

周衞国回家后,正好在大厅遇上了满脸笑意的周忠。

见周忠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周衞国忍不住问道:“忠叔,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周忠微笑道:“少爷,听说陈家小姐回来了?”

周衞国一呆,说:“忠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忠呵呵笑道:“能让你心动的女子,我总要多关心一些。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喝上你的喜酒了!”

周衞国脸立刻红了,说:“忠叔,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周忠笑道:“你和陈家小姐之间的情意经过这么多年的波折都没有半分减弱,现在也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了。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觉得难为情,我替你上门提亲就是!”

周衞国急道:“忠叔,你可千万不要……”

周忠哈哈大笑,说:“看你紧张成什么样!放心吧,我一定等时机成熟再去陈家上门提亲。”

周衞国这才放心,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很快,周衞国就想起了陈怡的父亲陈礼和,心中不由多了一丝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