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见了张献忠这厮的如此之无耻,罗汝才与李自成先是显得似乎有一些惊异,随即便对着张献忠是哈哈大笑。罗汝才笑言道:“这方是真汉子,凭心而为管他人嘴裏说什么?又如何看待与我等?唐老弟你可也莫要空白辜负这眼前的一切,做人当随意而为才好。哪用去理会它明朝如何?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散发弄扁舟。否则的话,你那两位如花般的侍妾可就空耗青春,对月而眠了。好了,今天咱们先翻过这六盘山去,夜里在山上胡乱的对付一夜,明日过了这几座大山就直奔榆社,争取趁其没有防备一举将它攻占下来。那样的话,明日晚间咱们各位就可舒舒服服的下榻于城内了。好了,老张你也别在我们跟前,故意的弄这套恩爱与我等看。抓紧时间翻山而过,闯王闯将咱们这便启程吧?”罗汝才话一说完了,这便想就势站起来,去收拢自己的部队也好早日翻过山去。
可就见闯王高迎翔的一张脸,眉毛簇簇着,嘴角往下咧着,眼角也耷拉着,整个望上去都皱得跟包子似的。看其表情说不出的难过与痛苦外加困惑,一时对其感觉有些奇怪,便张嘴对其询问道:“闯王看你脸上那么愁苦不堪的,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烦忧事?不妨对我明言,如我曹操也解决不了的,那可就是毫无办法了。”说完了,等着高迎翔讲出他自己的烦心事来。
却见闯王高迎翔没曾讲话,却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又对着一旁的唐枫看了一眼,脸上似乎是十分的为难。见其对自己看了一眼,唐枫心中便已经猜到了,这闯王所忧虑的事情,必是与自己有所关联。只是猜不透,自己又有什么为难的事,让他跟着来着急上火的?
“闯王尽管明言就是,如今坐在这树下的,可都是自家弟兄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罗汝才见其对着唐枫望了一眼也已猜到此事,定是与唐枫有所牵连,便催促其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启齿呀。要真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话,又恐怕让人以为我高迎祥有些小家子气,从而误会与我,到了那时我可就是有口难辩了。”高迎祥话说了一半却又停住,却是直直望着罗汝才,不再往下说了。一旁的唐枫,心中对其不由暗笑道:“不过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一块贞节牌坊罢了。看来这个高迎祥也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辈,比起那个蔫坏的李自成,他也强不到那里去。对方若不是因为起义起得早,在这个起义的圈里素有薄名的话,罗汝才可真是懒得理会与他。可现如今,却还得藉着他的名号好用来招集那些各路的反王聚集于一处,将大家的力量汇合于一处,在与这大明朝决一死战。”便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迎合着高迎祥问道:“闯王莫要顾忌,只管讲出来就是,如今在这裏的都是自家的人,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快点讲出来也好让弟兄们早点开拔。”说完了,先招手令塌天上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对其嘱咐了几句,这才挥手令他退了下去,那个塌天一退下去就急忙令人开始聚集起来。
高迎祥听到罗汝才都这么说了,倒也不好在拿腔作势下去。也恐若是自己一直这么繃着,最后再招惹来别的。便强打起精神对着罗汝才唉声叹气的言道:“唉,也是怨我,适方才我的几个手下在战场之上跟着大家点查明军遗留下来的兵刃和各种火器装备。结果就看见这些明军居然还携带了几门威武大炮和一些弹药,便想将此带回来。可没有想到,唐老弟的手下人居然也看中了这些东西,结果两面因此而起了争执,后来么,东西被唐老弟的手下得了去,而我的手下人又挨了一顿胖揍。所以我就因此事而懊恼呢,唐老弟,老哥哥我可对你绝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呀?这不过是你的手下人所为,又与你有何相干?我的手下回来之后,被我严厉的呵斥了一顿。本都是起义的人马,那几门大炮归了谁又有何关系呢?只是因为手下人无故被人给打了一顿,而我这人又对待弟兄们宛如兄弟手足。可打人者又是你唐老弟的手下,这又令愚兄有些难以对你启齿。唉,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彼此都是对抗大明朝的兄弟部队,算了。”闯王高迎祥虽然话是这般说,可脸上却依旧是一幅苦瓜脸,似乎对此是郁闷于心。
罗汝才见了不由得望了望唐枫,自其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来,其也是对此事有些不太好插手。毕竟两面都与他的交情不浅,帮了哪一面势必得罪了另一面,最后则是两面都不讨好。
可唐枫也并不想让罗汝才夹在当中不好做人,便转过脸对着闯王高迎祥言道:“闯王所言之事,虽然我并不曾亲眼见到,但想来一个巴掌也是绝拍不响的。孰对孰错,此时争辩起来也无什么意思。那就这样吧,我听手下与我讲,此战役共缴获了明军的五门威武将军大炮。我吃点亏,与闯王三门大炮,我自己留下两门。闯王看此种分配可还满意否?”说完了唐枫的面色已然阴沉如水,若是不看在义兄李岩和那位罗汝才的面子之上,他是一门炮也不会给他的。
听他如此说,又见其面色阴暗。高迎祥也不好再说别的,急忙笑着对其言道:“唐将军你这又是说的哪里话来,你若是这般说,岂不让高某难做。哈哈哈,实则要是说起来的话,这炮留在咱们谁的手中都是一样,都是为了打大明朝而用的。不过,既然唐将军非要让我三门大炮,那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呵呵,来人呀,去几个人到唐将军的营裏面去拉三门大炮过来。对了,适才我听手下人禀报,有一匹战马居然奔进了唐将军得临时扎营所在,唐将军也一并将其还于我可行否?”高迎祥此举无异于得寸进尺。
听了他这么讲,又仔细的端详了一眼高迎祥的脸上神情。见其眉间眼梢分明透漏出一丝嘲讽的神色,再看看他身旁的李自成,却是将脸转于一旁,眼光落在密林深处一块空地处,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居然如此吸引住了他?再看罗汝才脸上一副尴尬以及的神色,想来他也没有料到,这高迎祥居然如此贪小。而李岩却是面无表情,与李自成一样将目光投射到别处。那个红娘子却是看着面前的唐枫,再其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冷笑。
“好吧,我也正好要开始集合起队伍,也好准备早一些赶路。你便让你的人与我的手下去寻那匹马,看看究竟是不是奔进了我的营中?贺疯子你带着闯王手下去找找那匹马,记住,你可便宜行事。”唐枫语带双关的对着贺疯子吩咐了一句,后者盯了一眼高迎祥之后,是一转身就此离开。
罗汝才以及李自成见事以致此,便于众人告个便,去集合起手下的部队,准备翻山越岭直取榆社。而那面贺疯子领着人在营里寻了一圈,并不曾见到闯王的马,便只得泱泱的拖了三门威武大炮离去。
深秋的深林之中的风,入骨的寒冷,那潺潺的小溪以手触之也是拔手的冷,锥骨的寒。一拨拨的人马,缓缓的行进在山林之中,蜿蜒而曲折的以之字形往山上攀援而去。
深秋的夜黑得十分的早,刚刚翻了一半的山,夜幕已然垂披在整个山林之上。天上那无数犹如鬼眼一般的星辰,低矮的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引得这帮初始沉闷赶着路的汉子,不住的抬起头对着那无穹的夜幕之中望去。队伍之中也不似一开始那般的静怡,变得嘈杂起来,流民们纷纷的一边赶着路一边闲谈着。
对于这样的部队,唐枫真是有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若是冰雪城的那些部下也似这般的往前赶着路,此刻决计是寂静而无声,不说人衔枚马带笼,可也差不到那里去。看起来流民终归是流民,如不经过好好训练的话,他们就是一盘散沙而已。以这样的队伍去与明军打仗,除非是人数众多,以人数来压制于对方取得大胜,否则绝无可能获胜。
因天色黑的已是看不清脚下的路,又恐万一在踩到蛇虫。几个头领便各自一一的吩咐下去,让手下去砍些树枝制作些火把好用来赶路照亮。而整支队伍也趁此机会停歇下来,开始生火埋锅做饭。
不一时,山上处处飘起饭香,亮起一堆堆的火光来,无数的人影围拢在火堆旁,趁着一时得闲,抓紧吃着饭,好准备过一会再连夜赶些路在做休息。罗汝才特意的来寻唐枫,哥两个坐在一处,一边闲扯着一边吃着晚饭。而那个李岩,唐枫也早吩咐人去给其送过两个人的饭去,可却被红娘子给拒绝了。手下人只得又将之端了回来,唐枫此时也懒得与她计较这些,既然人家不肯要,那就算了,倒也省粮食了。本来这次自明军手中夺过来的粮食也不算很多。贺疯子东方升还有柳如是顾横波等几个人,则是围坐与火堆旁边,一边交谈着,一边偷偷的往身后那阴影处望上一眼。因为唐枫和罗汝才此时就坐在那里,二人正再详谈着攻打榆社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