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江都遇袭(1 / 2)

天变 e_mc2 3505 字 22天前

我身上半点甲胄全无,忽然遇袭,要说我忽然想到是何人来袭以及如何破敌,那是撒谎,我当时只想躲过那些箭矢。幸好,那些来箭还没密到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心中虽然一紧,但还是硬硬地倒躺到船板上,但是那两条一直引以为自豪的长腿,却给我添了点痛苦,一支作工极其粗糙的箭笔直的竖在我的腿上,我的右边小腿一阵酸麻。

我的第一次中箭,居然是被这么一支有点像孩子玩具一样的破木杆给占据了。虽然腿上没什么疼痛感,我居然还是感到有些不甘心的感觉。这肯定是帮土匪,土的掉渣。

我大声地告诉大家有人来袭,实际上不需要我叫,当有箭射在船舱上时,我的耳朵就在船面听到了响动。最先出来的是孙静,他似乎是和衣而睡,穿戴整齐,提盾出来,很轻灵敏捷地格掉一支来箭后,回身大喝,“周泰何在?”

一个身穿皮甲的雄壮少年应和着冲出船舱,“周泰在此!”

“速领人打退这些水贼。”孙静下了命令,他则持盾过来扶我。我想我站起来还没什么事,便自己站了起来。右腿有点没劲,暂时还感觉不到痛,我觉得我得显示一下十七岁挂帅的平安风云侯的气度和魄力,所以我很硬气地静静站在船舷,在孙静那面大盾地拱衞下,静静地看着有些乱的战局,江都的士兵因为才醒有些慌乱,但那边的显然有没有什操练纪律。聒噪着便见十几艘小船摇晃着划了过来了过来。

我没有统过水军,以前老师曾叫我以后去统水军,但我跑了。现在应该是师父在主持大局。没有什么风,完全依靠摇撸的小船前进有些慢,而且那些撸手成为周泰等人的用箭攻击的重点,显然在这种水战上,弓箭成为主要的武器,因为船的速度确实是太慢了。我们慢慢摸索着在河道里走,一天都出不了一百里地。向前前进百尺,足够我射个四五箭的。要是是对骑兵,弓手能做的只是射一箭,然后就是怎么逃命了,或者选择投降,或者就等着被砍死了,当然跪下来祈祝那箭射落马上的骑兵,至少他要砍自己前忽然悴死也是一种可选的方案,其他的真的无法可想,或者只有用登的那种方法。

但在这水上,绝对是弓手的天下,因为如此之慢的两边行进,只能让双方陷入对弓互射的僵局。

因为腿上创口的酸痛,我的右腿一直不怎么着地,随着船的晃动,我也有点摇晃,但我的头脑一直保持着清醒,我还抓了几支来箭,很轻蔑的扔掉了它们,我想我的动作可能会慑退他们有帮助。

后面响起了水声,孙静看我警惕地侧耳倾听,告诉我是我们正放舢板去攻敌。我们的船后面的其他人员所在的船也有舢板在望下放,我注意到各只船都有人在挥舞小旗,传递命令和信息。这是一次很难得的经历,因为我体会了第一手的水战的经验和战术。

我又绰住了一支箭,似乎他们意识到我是个头领,想先干掉我。而且我的身体相对那面盾还是太大了,我还不自觉地稍微瞟了瞟腿,有个东西竖在自己的身体上确实是一种不好的感觉,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龙行今天有些慢吞吞的,他出来时,居然还是衣衫不整,不过很快我看出来那是他特意的,他拉开了右边的衣襟,露出整条右臂。张弓搭箭,没有用力拉开,只是静静的先看着场上的局势。期间,还用弓身弹飞了一支飞矢。周泰已经带人从侧面攻了过去,那些贼显然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的抵抗,而且他们的作战的素质也很低下,他们开始有些混乱。周泰的船离对方的贼船还有一丈时,忽然看到周泰大喝一声,扯开甲衣,从这舴艋上一跃而过,跳到对方的船上,接着其他的人也被周泰的勇武所激励,也怪叫着或跳上船,或跳下水游,不要命的往对方的小船队里攻,对方一下子大乱,周泰完全不在意那些戳中他,划伤他的刀剑,只管挥刀一个一个的砍杀。看得我和龙行都对视一眼,好个勇武无畏的少年。虽然可以说他暴虎冯河,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员将领在我们的手下,确实可以很大的提高士兵的士气,因为他打得太过勇武,很多水贼简直是在躲他,挥舞两下手上武器,就跳到河里了逃命了。

那些水贼完全的没有作战的纪律,而且我和龙行都没发现这批水贼的首领,这从龙行弓上那支箭一直没发出去可以看出来。我们还对视一眼,好像都对那个少年充满了敬意,要说勇武冲杀这种气势,此人恐怕很难寻到对手,只是好像他更主要是凭借勇敢和力大,打法有些近乎无赖,没有什么章法,昨天我们好像没注意这个随船的士兵小头目,因为他似乎有些过于平平无奇;但一打起仗来,他绝对能让他的对手胆寒也能让自己的士兵充满一种可以讲叫做激|情的东西,因为他极富煽动般的攻击方式和他不时的喊叫,感觉不出那声音是从一个未及弱冠的人的喉咙中发出的。而孙静真是很静,他在我的旁边,自始至终没说过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战局的发展。他对我说的话全是战斗前说的话,让我回仓接受一下治疗包扎,但被我回绝,表示我应该在船上坐镇以免堕了我平安风云侯的名声。自此后,他就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战斗在两刻之内结束,多数水贼被斩杀,我让龙行回去让弟妹等人不要出来,因为到最后时,我想起的还是那句话,战争确实是如此残酷,哪怕是场小的战斗也会充满血腥。周泰满身是伤痕,他上了大船,向我和孙静报告战况,同时有人给他包扎伤口,那医官毫无表情,似乎习以为常,这周泰的身体很好,人也很硬气,没有叫疼喊痛,汇报战果时一点没有中断。对方十五只扁舟,没有一只跑掉,每船十到十五人,也几乎悉数被斩杀,现在那些的小船上的士兵还在张弓捕杀那些水中想游走的水贼。场面开始变得有些残酷,水面上的红色越来越重,我看不下去,转身准备走,却有点走不动了,左手扶在了舱壁上,右手扶住孙静,我才想起来我也受伤了。孙静也赶快叫人扶住我,让人替我包扎治疗。我还是让他留下活口,只要不顽抗肯归降,就给与一条生路,孙静提出不同意见,说留下这些水贼更会留下后患,必须全数杀掉,以警效尤。我说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就是抓他们的活口,从他们嘴裏知道这帮水贼有没有老巢,还有些其他的水贼在哪里。孙静这才领命。

孙静告诉我,去晚了,还是被手下的士兵杀完了。我忽然感到不对劲,腿上拔出箭的创口开始黑肿起来了,而且有些恶心,我感到了些不安。我好像中毒了,问了医生,医生告诉我,这可能是箭杆不干净,让伤口有些恶化,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但怎么可能会这样,以前我破了创口很快就好,就算化脓也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我竟然又开始发热了。我这辈子只记的发过一次热,那次我还在老师在几个宦官和皇甫嵩前面大放了一次厥词。我才发现,我和宦官也有些梁子,幸亏没去豫州否则指不定出什么事。现在宦官势力不大,对他们来说,何进是更大的敌人,对我这样的角色他们恐怕现在还没有把我们当作真正的敌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顺着一条方向可以讲是胡乱地想,毫无没有目的。

我好像睡着了……

我不断的在梦魇和现实中辗转,醒来时眼前总有关切的眼光,只是有时是龙行夫妇,有时是前辈,或者是其他人包括土荆烈夫妇都来照顾我,他们看见我的醒来总是很欣慰,但是我很快又看不见这些关切的目光。

我总是被噩梦纠缠,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怪梦,做到的梦总是一些我似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或者我无法接受的事,或者毫无道理的事情。

看到龙行之前,我正在搬着一个巨石,不知谁命令我要我一个时辰里搬到洛阳去。但是我搬不动它,眼看着滴漏中的水都流完了,我却又躁又热,毫无办法。

我记不得我有没有和龙行说过话,但是我什么都不想去作,就是感到晕,感到整个床榻在乱飞,无论我怎么闭眼都在转,极其烦躁,却又浑身没有力气,爬也爬不起来,同样我也不知道龙行有没有和我说话,我只知道我隐约看见了他。

终于又睡了过去,我梦见了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认识他们,而且似乎我和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一样。我也知道他们是我的父母,但是他们好像忽然老去,大夫也说他们活不过明天了,我又气又急,不只如何是好,夜里,我们一家坐在桌边吃饭,桌上却异常的平静,就好像没有事情会发生一样,我的心忽然感到都碎了。

我再睁眼时,看见于吉在我床边,我声嘶力竭的叫着,“于叔叔,有没有让人永远不死的办法,有没有?”我第一次感到死亡这样让我恐惧,但我没有听到他回答,因为我刚问完这句话,就又不省人事了。

我前面有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人自我身边走过,他的模样就和龙行一模一样,我和他打招呼他却不理我,我跑过去拉住他,问他为什么不理我,他说,“某非龙行,东夷穷氏首领羿是也。”我只好表示不好意思,说他非常像我的兄弟,我问他有什么事情,他指了指天上,“君不见天有十日乎。”我抬头一看,果真如此。便问他如何是好,他已走远,我赶忙跟上他,他走到海边,看着天上,张弓搭箭,一箭飞去,天上少了一个亮斑,再一箭又少一个火球,须臾间,已没了九个,他还要再射,忽然一个女子跑了过来,道:“羿!万物生长,百姓生活,皆需日,十已去九,此一不能射。”声音很耳熟,但我还没想出来是谁的声音,那个叫羿的人,便说我在此地射日,此地便命名为射阳吧。似乎一下子过了很长时间一般,这裏就有了房子,有了集镇。那一对人已走在了一起非常亲密,忽然那女子被一支利箭从背后贯穿胸膛,那个叫羿的青年大急,扶起那女子,大叫嫦娥这个名字,我感觉出了为何耳熟,原来他们竟是后羿和嫦娥。但是是谁射了嫦娥,我努力向远处看去,小南!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那个人分明就是小南,他为什么要射嫦娥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见他似乎还要射后羿,我连忙提醒后羿,后羿愤怒的站起身来,也张弓搭箭,便要射去……

我不知道结果,因为我的如火烧的喉咙里被灌进了凉呼呼的茶水,虽然那茶水是苦苦的味道,但喝下去后我感到整个身体清凉了很多。我终于感到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我感到我很清凉地走在大街上,迎面的风吹得我有些快乐的想飞,我居然可以轻松的跳到屋上,我就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忽然我看到个很眼熟的人,正在下面,大街上就他一个人骑着马,慢慢的走着,路上有些昏暗,我有了些兴趣,就这样跟着他。他在下面骑着马,我在上面飞檐走壁。他走在路上,忽然有人从黑暗的角落里伸出手来,我看那少年将自己的披风扯下,交给了那只手,这一幕我看着眼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场景。他到一个大院门口停下,将马拴在门口,我也跳到门外一栋高房上静静的看事情的发展,那少年在门口还是犹豫了一下,看见那门衞在睡觉,便直接走了进去。少年进去后,那门衞忽然醒了,脸抬了起来,冷笑一声,将身边一个绳头一拉,在两进后的一个大屋中,忽然灯火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