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竟无所谓地道:“我一个人的生死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这些可怜的父老乡亲,为了能让他们不至于被贪官污吏害死,被朝廷压榨死,我死而无憾!”这一句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了湖心,引起了千层巨浪。那些原本被蘅芷吓唬住的老百姓,顿时又群情激昂起来。“我们要公道,我们要活着,我们不要受欺凌压榨,我们不要忍饥挨饿,我们不要流离失所!”程武带头高呼他们的口号。引起一片震天响的呼喝声。蘅芷冷静地凝视着下面的人群,并未急着开口制止他们。袁思长道:“太子妃,怕是控制不住了,蒋海正在召集人马,希望能够抵挡一阵!”蘅芷目视下方,道:“还不到动用武力的时候,这个程武不简单,他可能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先将他解决了,那些老百姓就会成为一盘散沙!”“要如何解决?”袁思长很为难地问。紫苏道:“拿弓箭来!”“不可,射死他的话,只会激化矛盾!”袁思长赶紧制止紫苏。蘅芷也道:“射死他是不行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射死他只会显得我们心虚!”“那该如何是好呢?”紫苏愁眉苦脸地问,“这个人太可恶了,句句字字都针对咱们殿下,分明是要搞臭殿下的名声!”“你知道就好,这个程武,有没有人认识他?”蘅芷问。袁思长摇头,道:“不认得!”“紫苏,得想办法查一查这个人的来历!”蘅芷道。紫苏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想办法!”所谓的想办法,自然是要和宋君戍的人取得联系,只有宋君戍暗中那些在淇州活动的人才有办法调查处程武的来龙去脉。“此时查来历也来不及了,他们肯定等不到那时候了,如今青崖县守备空虚,实在给了他们太多可趁之机!”袁思长道。“你放心,殿下一旦回到淇州,肯定会派人来解救青崖县之危,我们只需要等三天就好,这三天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蘅芷目光坚定地道。“如何守?我们既无兵力也无兵器,除了一道城门,几乎没有可以抵御的能力了!”袁思长叹息道。蘅芷道:“青崖县的百姓也不会希望这些人闯进来的,没有兵器但是家家户户都有刀斧,农民家中有锄头,猎户家中有弓箭,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战力,来抵御他们!”袁思长道:“这行得通吗?”“他们手里也不过是些锄头耙子,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是什么当兵的,不用太怕他们!”蘅芷安抚道。“可他们人多势众啊,而且就怕这一股人乱了,会招致周边更多流民前来加入他们!”袁思长担心的就是这个。光是这一股,倒是不足为惧,可淇州流离失所的百姓多得很,万一他们得到消息,都跑来了,谁能控制住他们?蘅芷道:“所以才要顶住这三天的时间,容我好好想想,该如何打乱他们,分化他们!”“分化他们?我们在城里,他们在城外,想要分外他们可不容易啊!”袁思长觉得这个方法好是好,可实行起来很困难。蘅芷却道:“未必,乌合之众,最大的弱点就是心不齐,他们都有私欲,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将他们打散了!”袁思长看着蘅芷,疑惑地问:“那该如何做呢?”蘅芷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道:“天黑以后再说,现在给叫人收集一些沙尘泥土,谁敢攀爬城墙,就撒下去,先不要伤及他们的性命,只要防着他们爬上来就行!”袁思长点头,道:“这个好办!”很快,蒋海也带着组织起来的民兵队伍赶来了,每个人都拿着家伙,千奇百怪的。有的是农具,有的是家里藏的长矛长枪,还有直接拿着木棍子就来的。倒也不拘是什么兵器,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蒋海过来,对蘅芷道:“太子妃,他们一听说有人要攻打咱们青崖县,都自发赶来了,还有一些老弱我就劝退了,这么短短时间,就聚集了一千四百多人!”蘅芷看着那些人,道:“很好,这样就足以安全度过今天了!”蒋海自从知道蘅芷就是太子妃之后,对她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简直是任凭差遣。蒋海道:“太子妃,尽管吩咐吧,让我们做什么都行!”“你们派人回去取几口大锅,然后去袁县令那里领取粮食和米面,搬上城楼,再拿些干柴过来,今天我们就在城楼上开饭!”蘅芷道。蒋海和袁思长都诧异地看着蘅芷。“吃给他们看!”蘅芷笑道。蒋海虽然不懂,但还是按照蘅芷的命令去做了,很快就从各处搜集了十来口大锅,许多人主动从家中拿出柴火和铁架子。蘅芷先命令他们烧开水,又叫人把稻草扎成稻草人放在城墙上。程武命令人用云梯爬城楼,她就命令人用开水往下泼,既不会死人,又足以吓退他们。程武见攀爬城楼不起作用,又命令放箭。蘅芷叫大家躲在稻草人后面,那些箭射过来,统统扎在了稻草人身上。那些流民的弓箭也有限,很快就放得所剩无几,而蘅芷却收集了一大批弓箭。此时,蘅芷才让袁思长命令弓箭手做准备,利用对方的箭来威胁对方。“城下的人听好了,你们暴露在旷野中,无可遮蔽之物,若是我们万箭齐发,你们准会被射成筛子,不想死的,都给我放下武器投降!”蘅芷让袁思长喊话。可程武却呸了一声,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们有本事就放箭啊,我们既然来了,还怕死不成?”“不怕死的就尽管继续顽抗,我们不只有弓箭,还有滚烫的热油,之所以一直不对你们动手,是太子妃怜恤你们都是可怜的百姓,并非故意作乱,若是你们继续跟着程武为非作歹,就休怪本官手下无情了!”袁思长指着那些大锅,里面虽然烧着水,但的确有一口锅里有热油。下面开始出现骚动,有些胆子小的,竟开始往后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