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极具张力的哭号惹得场面再次混乱到了极点,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声讨饮冰室的行列。有人谩骂,有人吐口水,那些穿红衣服的少年们竟然提前准备好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分发给大家。自此尉迟雪再也不能气定神闲地躺在那里晒太阳。
他一挺身,站了起来,如同变戏法一般将身下的躺椅掷入房内。躺椅平平的飘入房间内,没有丝毫响动。虽然满天的烂菜叶和臭鸡蛋,却没有一枚砸中陈云生等人。不知怎地,这些投掷物接近他们的同时,轨迹往往会有一个细微的改变,要么高,要么低,总是差那么一点。
何望川有些看不下去了,来到陈云生身旁,低声说道:“师叔,要不要我出手惩治他们一下。这伙人也太嚣张了吧。”
陈云生摇头道:“再等等,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
过了一会儿,毛彪突然挥手喊道:“停。”
人群当即停止了投掷,但是仍有不少人骂骂咧咧地不停,仿佛陈云生等人和他们有杀妻夺子之仇一般。
毛彪一脸狰狞地看着陈云生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这么多人说的都是假的吗?”
陈云生看着对方的眼睛,平静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做。”
毛彪眼睛一亮,撇了撇嘴说道:“将这间茶室送给我,再陪我三千两的银子,否则今天你们谁的都走不了。”
赵瑞脸如死灰,身体不停瑟瑟发抖,双眼无神地看着陈云生,他可不想这么快再次无家可归。何望川抱手站在陈云生身后,默不作声,他嘴抿成了一条线,脸色极为不好看,看起来离发作不远了。
方明兰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心中在盘算什么,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
尉迟雪安静地向着毛彪走来,小个子看到尉迟雪,如同看到瘟神一般,三窜两步便退了回去,他指着尉迟雪的鼻子说道:“知道你厉害,今天爷爷请了高人相助。看到没有,这是正经八百的修士。”说着他指了指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个年轻人。
陈云生的神识早在对方身上扫过了无数遍,这个人是炼气后期,虽然看着年轻,入道已经五十载有余,恐怕这一辈子也无法突破炼气期了。
他的手放在尉迟雪的肩膀上,阻止他向前走,低声说道:“克制,人太多了,不能都杀死啊。”
尉迟雪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停住脚步。这在毛彪眼中被视为胆怯的表现,他笑的越发得意,尖锐的笑声可以传到几个街区之外。
正在这时,从远处来了一辆松木马车,车身上坐着一个三十岁的汉子,满脸络腮胡子,眼睛上有一道疤痕,看着极为凶恶。马车车身上雕刻着一个变形的李字,通体油黑,如同一块黑炭。
陈云生看到此人,便低声对尉迟雪说道:“有人为我们挡事了,不用你了。”
大汉来到事发现场,首先对陈云生抱了抱拳,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送给了毛彪。毛彪也算是道上混的,看到汉子的排场,当然不敢小觑。撕开信皮,拿出一张便签,双目扫过之后,毛彪脸色一变。
大汉朝他抱了抱拳说道:“都是道上混的,毛帮主看着办吧。”
说罢麻利的跳上马上,也不待对方回应,双手一抖缰绳,那匹黑马嘶鸣一声,拉着马车缓缓离去。这一幕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原本火热的木炭了,在场的斧头帮的人顷刻如霜打的茄子,闷声不语。
毛彪将信塞在怀中,有些不忿地看着陈云生说道:“没想到你和李记车行还有关系看,既然是老大哥的朋友,这次暂且放过你们,不过入夥的事情不能改,就算老大哥亲自出面也不能改。明天我会再来,你们最好准备准备,兄弟们,闪。”
他一句话之后,所有人乱糟糟的如同一团苍蝇,嗡嗡散去,那些街坊邻居走的尤其快,仿佛这裏是极为肮脏的地方,连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
看着满地狼藉,赵瑞叹了口气,说道:“这真是飞来横祸,飞来横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