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为一人,毁一城2(1 / 2)

天妃 慕容湮儿 4661 字 3个月前

玉染在天庭养了大半年的伤,在白曜的几番指导下,总算是能够将真气运用自如,她发觉体内真气源源不绝,仿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是原本纤瘦的小腹已微微隆起,玉染这才逐渐开始接受,腹中当真有一个小生命即将出生。

渐渐地,她已开始为自己要当母亲做准备了,一天一天地期盼着腹中的孩子能够尽快出生。可掐指算了算,神仙孕育出一个小生命得有三年,如今才过七个月,还得有些时日。

可一想到孩子是她与白曜的,心中的期盼徒然生出许多,虽然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四千年来的点点滴滴,但只要在白曜身边,一切都不重要了。

最近天庭似乎有着接二连三的战事,她已有半个月未见到他了,据说魔界正逢新君登位,气势恢宏,先是毁了南月仙宫,再毁北月仙宫,如今仙魔正在西扬仙宫大战,据说已僵持了半个月,想必这半个月来白曜正在为此事而忙得焦头烂额吧。

在天庭大半年,玉染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事的,譬如仙界已今时不同往日,能拿得出手的统帅只有东玄神君,而东玄神君却在此危急关头称病不朝。白曜唯有派了名古上仙统帅,可名古却空有谋略,没有统帅之才,法力也不如玄天,故而接二连三的败于魔界。

“玉染。”白曜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边,轻声一语打断了她的思绪。

半个月不见,玉染见白曜神色有些疲倦,遍布血丝的眼眶可见已数日未曾休息,她不免流露出一阵心疼,“天帝,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歇息片刻。”

一向孤傲的白曜从来不曾在诸仙面前流露出疲惫,可他在见到玉染那一刻,便全然卸下了伪装,缓步走向床榻,“我想歇一歇,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玉染明白他此时的心绪,便也不多话,轻声道:“嗯。”

白曜躺在床榻上,轻轻阖了眼,玉染便坐在白曜身边,垂首深深注视着他的面容,一寸一寸,仿若看不够。

白曜能感受到玉染在身边的气息,让他有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突然睁开双眼,将头靠在玉染的双腿上,侧耳感受着她微隆的小腹,低声道:“方才,我为孩子想了个名字。”

玉染问:“叫什么?”

白曜道:“玉茗,白玉茗。”

玉染问:“白玉茗,是个女孩的名字。你怎知会是个女孩?”

白曜道:“我是天帝,只消掐指一算便知。”

玉染又问:“为何要叫玉茗?”

白曜深深地闭上了双眼,沉默半晌,才道:“钗头玉茗妙天下。”

玉染闻言,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浅浅地微笑,低声道:“那今后,我们的孩子就叫白玉茗。”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白曜依旧倚靠在玉染双腿之上,呼吸平稳。

玉染单凭他的气息便可辩得他还未睡去,便问道:“东玄神君,为何不统帅天兵与魔界一战?”

白曜眉头微蹙:“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势,照顾好腹中的孩子。”

玉染不由伸手抚摸上他的鬓角,低声说道:“我听说东玄神君是因天帝迟迟不立天妃之事,装病不朝。四大神君中,唯有玄天法力最高,而且诸仙中还有一批曾经的白晔旧部对你虎视眈眈,你应该以大局为重,尽早册立天妃。”

“我不知一向没头没脑的玉染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真令我惊讶。”他睁开眼,对上她嘴角浮现着的担忧,徒然冷道:“玄天纵然有能力,可这天界并非少了他便会覆灭。”

玉染知道白曜心高气傲,从不肯向人妥协,满腹话语到了嗓子边,却不知该如何劝说,只道:“如果你执意不肯册立天妃是因为我……”说到此处,玉染发觉白曜的双瞳正淡淡凝视着他,里边透着霸道的强硬,这令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全数吞回口中。

当空气中流露着一抹冷凝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高呼:“禀天帝——西扬仙宫失守,名古上仙重伤而归!”

白曜猛然起身,原本疲惫的面容瞬间闪烁着一抹凌厉,吩咐道:“传众仙于凌霄宝殿议事。”说罢,便如一阵风般而去。

玉染看着白曜那愈走愈远的身影,深知此刻的危急,她心中担忧,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犹豫再三,觉得此时此刻,她应该为白曜做些什么。

想到此处,她整了整衣衫,亦朝凌霄宝殿而去。

西扬仙宫的失守,终令天界震动。

东西南北四大仙宫,代表着天界最高权力的主宰,如今魔界先后控制占领了三大仙宫,下一刻必然是直指东玄仙宫,若是连东玄仙宫也失守,那么天界离毁灭便不远了。

此时一直称病不朝的玄天自知即将危急自身,便也受召上了凌霄宝殿,正见身受重伤的名古在搀扶之下,虚弱地说:“臣下有负天帝所托,还是没能守住西扬仙宫。”

“我知你尽力了。”白曜的声音临危不变,依旧缓声淡语。

“天帝,如今该早做打算。”轻扬神君满脸担忧的说着,目光不由投向一直沉默的玄天,“如今名古上仙已败,如今天界唯有东玄神君一人能够力挽狂澜。”

“臣下年岁已高,实无能力统帅天兵,还请天帝另派他人。”玄天一脸淡漠,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

“可如今天界已无人可用,还请东玄神君勿再推迟。”轻扬上仙赶忙接话。

“若天界当真无人可派,那臣下也就勉为其难,奋力与魔界一搏,”玄天话音至此,轻轻叹息:“只是臣下长女玄玲珑为了百溟水的转世,已经放弃仙骨成为凡人,如今我唯有次女玄安澜,只望天帝能够好好安置安澜,那玄天即便是战死,也死得其所。”

白曜闻言,眼底一阵冰寒入骨,却是笑意澹澹:“我身为天帝,又怎能让如此年迈的东玄神君你舍身一战呢?”

玄天闻言,眉宇间一愣,才想开口说话,却闻白曜继续道:“你们皆言天界无人统帅三军,可独独忘记,还有我白曜!”

众仙大惊,纷纷跪地道:“天帝三思。”

“我白曜身为天界之主,有责任以身守护整个天界。”白曜字字句句夺魄而来,尽显铮铮霸气。

“天帝忘记还有臣下了吗?”柔腻却不失坚韧的声音遥遥从凌霄宝殿之外传来,只见身着一袭素色衣裙的玉染飘飘而来,其面容上依稀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

白曜深深凝着缓步走到正殿中央的玉染,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矛盾的复杂。

玉染傲立在伏跪在地的众仙中,一字一句道:“臣下北月神君,请缨统帅三军,誓守天界安危。”

白曜深深凝视着她眼中那份视死如归的坚定,缓缓开口,冷声斥道:“退下。”

玉染却不惧他的命令,深深对上他那蕴含怒意的眸子,“天帝身为天界之主,不可轻易出征,若您有个损伤,天界的覆灭只在旦夕间。”

玄天见玉染坏事,猛然起身,冷道:“北月神君,你可会打仗?”

玉染漠然回视道:“从未打过。”

玄天又问:“可会排兵布阵?”

玉染依旧摇头道:“不会。”

玄天质问:“那你如何让天帝放心将数万天兵天将交予你手中?”

“我有一分守护天界的心。”

“单凭一颗心,就能不顾数万天兵天将的生死了吗?你要他们陪着你一起枉送性命吗?”

玉染听着他的质疑,终是沉默了,她确实无言以对。

一直摇摇欲坠的名古,却在此时开口了,“我虽身受重伤不能再出战,但自幼便对行军布阵颇有研究,若北月神君统帅,我愿倾尽心力,助北月神君一臂之力。”

玄天满脸愤怒:“名古上仙,你已伤重至此,竟还想随军出征,对天帝当真是忠心耿耿。”

“我名古对天帝的忠心何曾需要这份言语来表明,我从追随天帝那一刻起,便已将生死交给天帝,愿为天界战至最后一口气!”名古话语至此,对玄天已是嘲讽一片:“何曾会如东玄神君这般,在天界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仍旧为了一己之私,以天妃之位要挟天帝。”

“你!”玄天的心思被名古当众揭开,脸上顿时闪过一阵羞愤。

白曜见二人剑拔弩张,缓缓道:“这一百年,北月神君无故失踪,想必大家心中存疑,今日众仙正好在此,我便告知诸位,她一直奉我之命接近陵霄,为天界倾尽心血险些丧命。而这些年一直迟迟未立天妃,只因在等待北月神君归来。”

众仙闻言皆惊,面面相觑,心中皆对白曜这一番话感到不可思议。

白曜不顾众人脸上疑惑,继续道:“如今北月神君归来,我便恢复她的身份,命她统帅三军,与魔界一战。待她归来之时,便是我册立她为天妃之日。”

玄天满脸愤怒,厉声呼道:“天帝!”

“如今北月神君已有我白曜的骨肉,若再加上战功,自然得以名正言顺成为天妃,诸位可还有异议?”白曜字字句句,不容任何人质疑。

众仙默然,如今北月神君已有天帝的骨肉,若是此次战胜魔界,有战功在身,登上天妃之位自然名正言顺,纵然多数人认为北月神君还不足以登上天妃之位,可看天帝那样坚定的表情,到口的质疑皆是咽回心中。

玉染对着白曜流露出一抹温淳的笑意,眉眼尽是深深情意,亦有着一种生死相随的决心,“臣下便是为了这天妃之位,也要与魔界背水一战。”

白曜闻言,满脸的凝重化作浅浅微笑,暖意深深:“我以天妃之位,侯你大捷归来。”

在场众仙闻言,无不唏嘘,心中也有着一副要看好戏之态,虽然北月神君的法力高深,但与魔界大战需要瞻顾全局,这个才三千岁的年幼少女何德何能统帅三军。

若真要说有可取之处,也不过是那陵霄妻子的身份……

说起这个身份,众人便想到天帝的严令,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尤其是天帝口中那突如其来的孩子,在场众仙皆心有疑虑,究竟这孩子是陵霄的还是天帝的?

“既然众仙无异议,那战期定于三日后,名古上仙伤势严重,速速送去疗伤。”白曜说罢,便遣散众仙,独独留了玉染于殿内。

众仙散去,偌大的凌霄宝殿更显空寂,玉染与白曜依稀站在原地未移动步子,只是遥遥相对而望,眼底有太多极其复杂的情绪流露,可那份复杂却被渐渐被情愫取代。

殿内千重灯火,一片璀璨,浮浮沉沉如映在他们脸上,显现出异常的坚决。

“你会安然归来的吧?”白曜轻声问道,话语中隐忍着担忧与不舍。

“玉染必会安然归来,因为,我还要当你的妻子。”玉染轻轻一笑,眼瞅着白曜迈下九重金阶,一步步朝她而来,她的笑意愈发盎然,“我可是北月神君,区区几个妖魔我根本不放在眼中。”

白曜在玉染面前站定,将她缓缓拥入怀中,双臂之力一分一分加重,似要将她与之融合一体,“一定要回来,我还需要你陪我共度一生。”

玉染回拥着白曜,眼底含着几分浅浅地泪意,她似乎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白曜的爱。

她曾以为自己会激动的语无伦次,可此时的她却是那样平静,内心的深处却有一种落寞不断延伸,直逼心头。

“这一次魔界的统帅是七杀,他曾是父王秘密派入魔界的一枚重要棋子,六千多年了,七杀得到了魔界所有人的信任,并已位至魔界大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已有两千年未曾给过天界任何情报,我猜测他已叛离天界。这一战,你若有危难,便当着仙魔诸位揭穿他的身份,魔界必然军心大乱,你可安然归来。”白曜将这个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事一字一句告知于她。

“可若七杀并未叛离天界,我如此揭发他的身份,岂不是将天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暴露了?也许七杀是忍辱负重,待到最关键的一刻,会转而帮助天界呢?”玉染深觉不妥,若贸然暴露了七杀的身份,岂非弄巧成拙。

“他的身份与你的安危比起来,微不足道。”白曜一字一句地说着,曾经,他可以凭借陵霄对月初的感情,肆意利用她去对付陵霄。可如今,陵霄能忍心亲手杀死月初,此时的他已不敢再用她的命来博。

“我马上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还将拥有一个疼爱我的夫君,为了这毕生之愿,我也会归来。”玉染从他怀抱中抽身,低头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箫,摆在白曜面前,问道:“我醒来后,发现这支我曾经送给你的白玉箫竟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没有月初的记忆,所以不明白你为何要将这支白玉箫还给我。”

“可我并不想问你因由,我只是想再一次将这支白玉箫赠予你,我愿只此一人共一生,这便是承诺。”玉染的目光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决绝,这一次,她不想再退缩。

白曜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那一年执意要嫁给陵霄的月初,她一如现在的模样,将一生的幸福作为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