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常侍官的雷义虽经一天的劳累还是起个大早,他将自己整理好后就先到队长的房间,不过除了已经吃得一乾二净的餐盘外并没有见到人。经过询问门房后才知道队长季行云已经出门,前往预备团训练场。
雷义自责着怎么会如此失礼,上任的第一天就跟丢了长官。他也快跑着向预备团训练场前去。
预备团的训练场占地广阔。室外的部分从骑场、箭场、泳池、竞技场到演兵校场都有,室内的部分也包含了三座武道场、兵器间、重量练场、幽厅(冥思的场所)、演兵室、历史馆等等诸多设施。为了预备团法天联邦各郡都砸下了大笔的经费,而武风兴盛税收又充足的南郡更是奢华,为了四个小队的预备团分别建造了四座完善的训练场。其中以大队部所在的旧城规模最大,而南城这座训练场则排在第二。
雷义到了馆内四处察看,由于提早到达,训练场内除了几名警衞外再无他人,最后总算在武道场内见到昨日相遇的那位队员。雷义心想虽然没见到“心目中”的小队长,但与其四处乱跑,还不如在这个集合的地点守株待兔。
季行云可伤脑筋了,原本想来看看这座训练场了解一下环境,却变成和雷义两人独处。也不知道青武昌有没有告诉他小队长季行云就是自己,真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才好。
雷义看季行云好像有点内向怕生的样子,心想往后都是队友不如就由他主动。
“你好。”雷义道。
季行云心道:他好像还不知道我就是新上任的小队长,这……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你知道这一次队长会准备怎么样的考验?”
“……什么考验?”季行云疑惑地问。
“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我入团也还不到一个月,所以……”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真是的,连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就入团了。没关系等一下就可以知道了,不知道小队长这一季给的考验是什么?真令人期待呀!”
距离集合的时间已经不到半小时了,季行云这时才知道小队长还有这项工作。
季行云有点担心地说:“你所谓的小队长出的考验是指什么?可不可以麻烦你说明一下。”
雷义好奇地看着季行云继续说道:“预备团的成员每一季都会举办一次武议团的入团考核,而挑选参加考核人选的人就是小队长,至于挑选方法就是由小队长出题。我记得已故队长谢老前辈曾经用过单指穿石、气劲敲钟、真气破墙这一类的考核。像我之前待的安郡,就还设有专门的机关阵作为测验的内容。”
“……是吗?”季行云开始伤脑筋了,这下子该怎么办?
见到季行云烦恼的样子,雷义笑着打气道:“你也不用伤脑筋,反正你也才入团,就算达不到队长的要求标准也没什么。每一季能合格的人最多也不过一、两个,甚至时常有连续一两季都没人合格呢!只要成绩不会太差就行了。更何况每个人擅长的领碱不一,也许这一季队长的题目不适合你,下一季却正好是你的专长也说不定。”
雷义的打气对季行云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更让他头大。一时之间要他找出一项远胜过一群南城武学上的精英份子的武技,怎能不叫他头大。论真气的运用季行云自是拿手,可是真气运用的法门各家各派用法不一,也难加以表现。
要是单以真气的强度不讲应用,季行云还完全比不上这些预备团员,确保能胜这些人的也只有速度和灵巧。可是季行云有把握的也不过是瞬间的加速,至于长时间保持高速移动,功力不深厚的季行云也无力维持。
至于灵巧方面要怎么考验?一时之间还可真想不出方法。更何况还要订出一个公平的标准,又要可以知道武议团和预备团之间实力的明显差距,这不是更麻烦吗!
雷义见季行云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找他谈话也是自讨无趣,干脆闭起嘴巴,呆坐在季行云旁边。
……
……
“哇!”雷义受不了大喊一声后甚觉失礼,又想利用时间动一动,作点练习,便对季行云道:“你不介意我在这裏作点晨操吧?”
“晨操,对呀,就是晨操!我怎么没想到!”
这一阵子长青回夜和长青回望的快乐与幸福恰成反比,当长青回夜觉得幸福快乐时,长青回望就深感绝望,而长青回夜忧郁烦恼时,长青回望就能抱持一丝期待。
虽然长青回望已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要衷心地祝福小夜姐,也知道不论是地位、武功、家势、财力甚至容貌,都比不上身为参军大人的雷震,可是明白归明白,情感上就是无法忘怀。
更糟的是长青回夜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位没血缘的弟弟这种单恋的心情,还不时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快乐、或是商量要如何打动雷震的心,让长青回望只能强装笑颜、泪往里吞。
预备团的训练,与身为武议团技研组的长青回夜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能力而言,技研组的成员至少都要有接近小队长该有的实力,只是基于适性的问题而选为技研组的成员。而今天长青回夜踏进预备团的训练场,除了对季行云的好奇外,也是基于雷震的委托。
当他知道长青回夜是为了帮雷震的忙而来,就让他高兴不起来。在长青回望眼中,雷震根本就没有把长青回夜当作女朋友在看待,而是纯綷当作女的朋友在对待,就像是对待大姐头长青回颜一般,这种情形更让长青回望更难放心,无法祝福她的恋情。
当过武议团小队长的雷震特别帮季行云准备了两种试练,但是抽不开身的雷震无法亲自告知季行云,所以才请同是武议团的长青回夜帮忙传讯。
长青回夜东张西望就是见不到季行云,倒是看到雷义一个人愁颜不展地在门边张望着。
预备团员分成了几个圈圈。一堆年轻的男性围着殷荃谈笑着,像极了蜜蜂围绕在鲜花周围。雷天和杨菁茹并立,几位较年长的团员正向他们请教武艺。占天道和喀莱尔·道奇身旁则围着另一群谈着时事趣闻的人,待在道场中间的是一批纯綷的预备团员。另外还有几位男性的预备团员,像是想要接近冰泉月眉又不敢轻易尝试的样子。至于李魁则不见人影,他自从由医疗所消失后就不知去向。
长青回夜走向殷荃,预备团员们见她接近纷纷让开,看起来有如摩西把大海分开一般。这种情形并不是长青回夜特别让预备团的成员们敬畏,而是存在于预备团与武议团间的一种不成文的伦理。
殷荃见到长青回夜便对她说道:“怎么只有你来?”
“没办法,你也知道老瘦不可能离开那个地方太远太久,正好颜见和柳甄昨天又陪大姐练功,现在能不能站直都还是问题,怎么来。”
“呵,真是可怜。”
“不过新任的小队长人呢?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不清楚,就连常侍官也不清楚,真是不尽责的常侍官。”殷荃指着站在门口焦急的雷义。
“连长官的行程也无法掌握的常侍官吗?”长青回夜也摇摇头。
这几句话清楚地传到雷义耳中,让他脸都青了。
殷荃又道:“听说这位常侍官还是雷参军特别选拔推荐,想不到竟然这么没用。我看让雷震当参军可真是南郡的不幸,识人不明还能当参军重组大军吗?”
殷荃的说法可正好踩到了长青回夜的尾巴,虽是不满,不过在这种场合并不适合生气。长青回夜忍住气,声音略微上扬笑道:“哎呀,这也还说不一定,他不是才上任,现在就这样断定还太早了,不是吗?”
“不,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作不好,还谈什么往后的表现。他和青武昌比起来真是差太多了。我看提拔他的那位参军八成也是靠他老爸,是一个没有真才实料的家伙。”
长青回望觉得小夜姐头上快冒出火来了。还好这时候青武昌和季行云两人一起走进门来。
青武昌似乎有听到殷荃的话,刻意说道:“请你不要这么说,雷大人可是大姐头的好友,更是在都郡当过小队长、副队长的人,至少他在武学上可一点也不含糊。”
这时雷义几乎是哭丧着脸跑向青武昌问道:“武昌学长,你有没有看到小队长?”
“小队长?他不就在你面前吗?”
雷义东看看、西瞧瞧后才对青武昌道:“学长,请你不要开我玩笑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可叫我怎么办!”
这时预备团轮值的执事李久大声喊道:“列队,集合。”
长青回夜和其他武议士们也退到道场侧旁。虽然雷义还是觉得莫名奇怪,可是该做的动作还是做了。
没有经过刻意的编排,预备团的成员马上排成一个整齐的方形。
季行云也走到了道场前方,开始说话。而长青回夜则是暗道糟糕,竟然没有时机告诉季行云雷震提供的方案。
预备团并不是军队,不过基本的纪律还是有的,而且还特别重视对武艺高深者的尊敬。李久又喊道:“行礼!”预备员们全部敬礼,季行云也依礼答礼。雷义却呆呆地站着差点忘了行礼,幻想破灭陷入茫然之中……
“……那么雷义,就麻烦你了。”季行云已经说完话。
茫茫然的雷义完全没听到季行云在前方所说的话。
季行云领着众人走出道场,雷义还是呆立不动,直到青武昌看不下去拉他一把,对他说道:“喂!雷义走了!”雷义才跟在众人身后有如行尸走肉般地移动。
季行云将众人带到演兵校场。
青武昌见到雷义也一起跟过来,马上走到他身边小声骂道:“喂!雷义,你跟来作什么!小队长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什么?”雷义茫然不知的样子。
“天呀!”青武昌开始怀疑殷荃也许是对,也许雷参军也有识人不明的时候。他拉着雷义的手往室内走去……耳边传来季行云的声音:“请大家先热身一下,等东西准备好就马上开始。”
青武昌和雷义抱着一堆旗帜回到演兵校场。
季行云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旗帜就道:“那我最后再简单说明一次,各位只要跟着我插下的旗帜跑就可以。大的蓝旗只需经过它方圆十影之内,至于小的红旗则要确实地踏过它身旁。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第一枝蓝旗就插在这儿、同时它也是代表终点的旗帜。”季行云接过所有的旗帜后又说道:“如果跟不上不用勉强,就先回这儿等着。”又对雷义说道:“路线图的绘制和旗帜的编号就麻烦你了。”
预备团的成员们表面上虽是唯唯诺诺,心底却还有点瞧不起这项考验,甚至认为季行云根本没资格担任小队长,因为季行云出的考验不过是跑步。一位预备团甚至故意说道:“队长,需不需要由我来帮你背这些旗帜?我看您好像背得挺吃力的。”
季行云笑道:“不用了,这还不算什么。”
由季行云带头的越野长跑开始了。
刚开始的二十余分钟,许多预备团都跑在季行云身边,甚至还有几个人故意跑到季行云前面不时回头观望,季行云对这一切并不以为意。跑离了演兵校场,季行云带着众人跑往荒山野岭,路不再平坦,上坡、下坡、芒草、乱石开始影响团员们的速度。
季行云突然见到一棵参天古木,不说二话敏捷地向上攀爬。他的速度就和在平地跑步一样,高达百影的大树一下子就被他征服,然后在树顶插下第一枝红旗,留下一群眉头深皱的团员……
一片崖壁,季行云手脚并用在壁上攀升,然后在崖壁不上不下的地方插上另一枝红旗,留下数名望崖兴叹的预备团员……
湍流的青水,季行云涉水而过,然后在河中间的湍石上插上一枝红旗,留下不少看着激流叹气的预备团员……
季行云又往密林跑去,路早已不存在。高耸的大树、少量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下。季行云在树上飞窜,就像在花园中散步一样轻松。
季行云随性所至愉快地四处平治着,跟随在后的团员越行越远、越行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