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时,就身处于这个陌生的环境。
那位女孩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第二个问题应该不需回答,我想一定是为了传说中的奇缘草。”
李魁闻言马上警戒地跳了起身,一运功——奇了,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好了!但是他心中的喜悦马上又被惊恐给取代了。当他想使用法印时,才发现身上的法印全都被取出了!
这……不可能!只有自己才能把法印取出,为什么身上的法印会消失不见!李魁流下了冷汗,脸色惊惧不定。
那位女孩又用嘲弄的口吻说道:“想动手?不敢?身上没有法印,就没有胆子了吗?”
受到如此侮辱,心高气傲的李魁忍不住气,不管对方是何来历,一个箭步打出碎岩拳。
李魁这一拳倒也没真的想伤人,只是要吓吓眼前这位女子。虽然李魁失去了法印、伤才方愈,但他武议士的身分并不是混假的,要把声势惊人的一拳停在这位尖酸刻薄的小姐鼻尖上,他还自信不过是件小事。
只是女子腰间的一只袋突然爆破,一颗小小的光球由中跑出。李魁只觉得令他无法想象的宏大真气由那颗光球中流出,化成了一道气壁,有如实物。李魁的碎岩拳与之相比宛如笑话,拳头流下了鲜血、一拳硬捍之下骨头裂痕。
李魁又惊又疑地问道:“晶盾!你是凛家的人!”晶盾——镜盾的加强版。
“哎呀——竟然被说成是晶盾这种无用的东西。”女子讽刺地说:“真不愧是法人,认为世上就只有法印算是功夫。”
“你!”李魁几乎要爆发了。
“啧——原来这就是法天的礼节,对救命恩人还以暴力,想来法人的文化还真是高雅。”
李魁强压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大恩来日再报。”
哪知那位女子却道:“不用谢我,你又不是我救的。如果是我也不会想救你,要不是大哥交代,我早就把你丢了。”
“那倒不用姑娘费心,我现在马上就走,省得让你看不顺眼。”
“你这样就想走,那可不行,大哥还想跟你谈一谈呢——”
“你!”李魁怒道:“别欺人太甚了!我现在就要走,我倒要看看你又能如何!”
李魁一个闪身,就穿过那位女子。女子没想到李魁不再对她下手,直接跳过她要冲出门外。
然而门自己打开了,李魁见到一位年轻的男子。
季行云?李魁一见男子,心中不知为何就浮起季行云的名字。不对!李魁再看清楚,出现的人和季行云并不像,看起来年纪也大了一点。
男子阻在面前。李魁双掌齐推,强大的掌劲誓要开路。
男子手向前一伸,就按住疾奔的李魁。
怎么回事!李魁大惊,雄厚的真气由手掌送出。“糟了!”李魁不及反应!
“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就想走?”耳中传来男子的声音,李魁在对方强大真气的压迫下倒下。“真是无礼的家伙……”李魁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雷霏一个人走向军部。很难得的是,平常和她腻在一起的两位好友没有出现在身边。
由于脸色欠佳,守门的衞兵见到雷霏,连问都不敢问一声就赶紧为她开门。雷霏一路通行无阻,直到军部司令室之外。
平常雷霏不是会利用特权的人。如果说她有任何的特别待遇,那只有受到雷震特别的宠爱。当初雷震在都郡曾一度贫困,而得到家中的唯一帮助就是雷霏所有的私房钱,虽然不多,但是那对家教严格的雷家可是很难存下的金额。更何况雷震到后来也没主动和雷霏联系,回到了南城才知道妹妹快由铁山郡的学院毕业了。雷震心中总是觉得亏欠这位小妹。
八卦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全军部的人都已经知道司令大人唯一的克星就是这位雷霏,有意无意之中就对她特别优待。
雷霏本要直接走入司令室,不过突然想到这裏是军部,可不是自己的家。意识到自己在这裏乱闯,实在失礼之至,脸上不由抹上一层红晕。
不过她马上用很大方的态度走向司令室旁的司管室,向值勤人员问:“雷司令在吗?”
“雷霏小姐,司令刚开完会。”
“那麻烦请你通报一下好吗?”
“是的。”值勤人员马上叫名传令兵传达讯息。
此时的雷震才送走几位将军,坐在大椅上休息。
在雷震的努力之下,守在南城的两军已经完成重新编组,同时也完成一个团重新编成。再来就要整顿撒在南郡各处的0五四军,另外负责训练新兵的0五五军也要同时分段进行兵源的补充。
0五四军和0五五军的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一个是地方的守军,除非遇到外国入侵,否则就只有平常训练少有伤亡。至于0五五军本来就是预备军,几乎不需调整。雷震算是可以暂时松口气。
不过等到西线的战事结束,接踵而来的才是真正会累垮人的工作。
不过真正困难的还是一些独立军的调军,因为大半的独立军是由势力庞大的家族为主干所组成的部队,几乎可以说是该家族实力的代表。
原本独立军的成立是为后建构具有特别战力的部队,或是为了节省经费,让某一家族认养该部队,由郡府支付一半的经费、家族提供另一半的经费。不过这么一来,这样的部队很容易就变成该家族的御用军队。
光是这样倒也还好,毕竟这样子的部队还是直属于军团,能以较少的军费维持所需的战力。可是到后来一些独立军完全变相,明明是支领团级的经费,却只有大队或是中队的规模,用独立军的名义吸收了大笔的资金。
这种情况行之有年,本来南郡在南屿港这个大金鸡母的支撑下财政体质还算良好,但是因狼祸和不知好歹起战争的国家,让南郡的财政日渐恶化,到了无法忍受这种浪费。只是没有人愿意扮黑脸来得罪得利益的家族,雷震也可以算是被推出来背黑锅的人。
难得有空档,雷震闭上双眼暂时休息一下。
可惜老天爷不给他偷懒的机会,司令室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
雷震马上说道:“报。”
“司令官,雷霏小姐求见。”
“霏儿!?”雷震想了一下,她实在没理由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还想多玩一阵子,既不想从军,也不想从政的雷霏,只有在他快下班的时候才会来找他,要雷震当护花使者,让她们能够玩得痛快。
雷震变得几乎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白天工作,晚上陪雷霏,深夜回家接受雷战的特训,凌晨再来加班……让他被迫过着铁人的生活。
雷霏会在这时候来访,那一定是有很麻烦的事,雷震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说道:“直接请她们进入。”
门打开了。雷震只见到雷霏一人走入,他笑道:“怎么了,另外两位呢?”
“哥!请你借我一个中队的兵力!”雷霏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雷震差点没滑到椅子下!本来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哪知竟是这种要求……就算他是前将也不能把军队当作自己的东西,尤其又是身兼左参军,一举一动更是令人注目,岂容乱来。
“咳!”雷震先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尽量用最关心的口吻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恶徒了,不如让大哥请武议团的朋友帮你出个气。”雷震心想,要请长青回颜帮忙打架再合适也不过了。就算长青回颜正好没空,让季行云派个人出来应该也不成问题。
“不行啦!武议士再厉害也没办法对付好几百人!”
几百个人!雷震差点没吓坏了,这个小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事,会一次惹上几百个人!
说来奇怪,雷震在绿海中面对几百只恶狼心情也没动摇过,面对叔父雷战的考验也是镇定应对,在主议会中,接受敌对的主议士咄咄逼人的质询,也还是保持着扑克脸,遇上了自己的妹妹就完全破功了。
雷震很紧张的问:“究竟是何事,让你要军队的协助?”
“铁柔琴被绑架了,我要快点救她出来!”
“铁柔琴被绑架了?!”雷震有种接不上状况的感觉,不过知道雷霏本身没事,也让他心跳恢复正常。记忆中并没有铁柔琴这位女士的资料,雷震猜想可能是霏儿在铁山郡结交的朋友……不过怎么会在南城这边被绑架。
雷震说道:“霏儿,可不可以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雷霏看了雷震一眼,好像在责备他怎么这么迟钝,不过还是把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原来铁柔琴和雷震所想一般,是雷霏在铁山郡的同学。虽然一样是留学生,不过雷霏是因为家族习惯,要让家中的重要成员学习独立,吸收各方的文化。而铁柔琴则是铁山郡移民的第二代,算是回到家乡,为了不忘本才到铁山郡求学。
而铁柔琴的父亲——铁实——雷震就有深刻的印象,他是南郡数一数二的铁材供应商,除了炼铁之外同时也经营贩制铁器的生意,对南郡而言是重要的商人。
至于这件案子的犯人,则是以玖千山为首的山贼。玖千山聚众六百,以打劫往来伏牛山的商旅为业,附近的居民也饱受威胁。本来像这种规模的盗团在南郡几乎是不会存在,只是因为战祸连连,一时之间不便派兵处理,暂时忽略了这些歹徒的存在。
雷震心想,既然知道有这种集团存在,身为前将就不能不管。只是……人质倒是一个麻烦。“派兵讨匪自然是军队分内的事,只不过……拯救人质就不是一介军人的专长。更何况整军出征也要花点时间,更会惊动对方,这对铁柔琴的安全都是极大的为害。霏儿,你应该先去找警司想办法救人,再谈讨匪。”雷震恢复了冷静,平心地为雷霏分析,同时也盘算着要让哪支新编成的部队得到实战经验。
雷震这一提,雷霏气呼呼的骂着:“什么烂警部,一听到对方是玖千山就怕了。说什么玖千山曾叩过武议团的大门,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对手,要我稍安勿躁,先让他们寻求援助再来办案。真是气人!”
原来如此,雷震懂了,看来是雷霏误会了。要对付这一类的高手没有武议团的协助,只会徒增忠烈祠内的灵位,并不是警部不处理。
不过……雷震又想到:听说李警司和小云有磨擦,他们的合作会不会有问题?
“这样吧,让我商请武议团和优秀的佣兵先把铁柔琴救出,再用大军把盗匪消灭。你就在这儿等好消息。”
“那怎么行!安儿和小怜都在铁伯伯家等着要救人,我要马上赶去。”雷霏噘起小嘴。
“这怎么行!这么危险的事,你可别乱来!”雷震着急的吼着。
“怎么不行,好友有难怎能坐视不管!”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过去帮忙!”
“……”雷震双目严峻地盯着雷霏。
“……”雷霏回以坚决的目光。
两人的态度一样强硬,相持不下……
四目相对,雷霏丝毫没有动摇,一点也不退让。
最后雷震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和我走一趟武议团,我会想办法马上组成专案小组,派员与你一同前往处理。”
雷霏这才露出微笑,说道:“我就知道,找哥帮忙准没错。”
李魁再度转醒。他虽然醒了,但耳中一传来交谈的声音时,马上决定继续装睡——不单是身体没有乱动,呼吸、心跳都作了适度的调整,除了还保有神识外与沈睡中的人没有两样,希望能由谈话中得到救他又打晕他的人的资讯。
“大哥,您走这一趟不是为了老七吗?虽说是为了参观法天的开国庆典,其实是今年的庆典正巧由炎郡主办,顺便让梁钧可以回到家乡。没事停在这种地方作什么?”说话的是名男子,口音很重,而且不像是法天的说话方式。
“阿四,你懂什么!大哥作事是你能理解的吗?”这个声音李魁有印象,就是那位口气很恶劣的女士。
“那你又懂了?三——姊——”
“哼!至少比你的石头脑袋知道得多!”
“别吵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反正距离庆典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面玩过去不也有趣。你们不是没来过法天,既然来了就顺路好好玩一玩。”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鸟不生蛋的地方,就连旅馆也只有那么一间。说什么法天是大陆上最富裕强盛的国家,真是笑死人了。”又是那位女士的声音。
“鷬鸠,这是靠近边境的地方耶!再走两天你就知道了,如果绕路到南城,到时候你就知道文邦王国的首都,恐怕也比不上法天境内随便的一个郡府。”
“谁知道,虽然文邦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我看法天也好不到哪去。”
“喂——鷬鸠,说话客气一点!就算你看不起文邦,至少看在大哥成为文邦国师的分上,给她一点面子吧!”
“本山先生,你不说还好,都是老二那个死读书!没事出什么馊主意,让大哥变成什么国师,明明就是自己想当官,还把大哥拖下水!”
“喂,老三,你是看不起我们文邦王国吗?”
“对啦,就是看不起,你想怎样!”说着说着,这一男一女就要吵起来。
“三姊、四哥,别闹了。”那位操着法天口音的男子劝道。
“你给我闭嘴!”一男一女同时骂道。
“#%#$$#%$#”接下来的是一连串无意义的对骂……
李魁在一旁听得心中疑惑渐增。由屋内的气息应该有四个人才对,似乎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加入交谈。不过光是这三个人的谈话,就让李魁觉得有点头痛。
听起来这三个人好像是来自三个不同的国家。老四应该是文邦王国的子民,排七的则是法天炎郡人,至于剩下的那位女士则是来历不明。这样的三个人实在是很难凑在一起,而且他们口中的大哥好像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他们以兄弟姊妹相称,不过应该是结义金兰才对,而且彼此之间感情不见得有多好,李魁心想这也许可以利用。
“有点吵!”这个声音,是李魁被打晕时听到的语调!
这句话一出,正在吵架的两人马上安静。
“留钊,你不想留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吗?”
“也不是啦!大哥您中意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只是……”
“你觉得山下那间旅馆的小叶子怎样?”
“呃……是一个很乖巧又可爱的好孩子啊。”
“我也很喜欢他。所以,就想帮他一把。让这个地方往来的旅客变多一点,旅馆生意变好了,他家的生活也会有改善吧。”
“原来如此,所以大哥故意救人,然后放出是奇缘草的神效。难怪,大哥救了那个人就算了,还帮他通脉、养气,那家伙可真是赚到了。”是那法天人的声音。
“嗯——这个谣言还真有效。在这种天气之下,也会有笨蛋冒险上山。”又是那个女士。李魁听见被她数落差点气的起身开骂!
“不过大哥,你又何必费心把这个人留在这裏?”老七梁钧再问。
“对啊——大哥,您不是一向不喜欢依靠法印的法人吗?”排三的鷬鸠也问。
“因为我对他恶梦中不停喊着的名字很有兴趣。”声音停了一下又道:“还有,我不喜欢有人偷听我的谈话。所以,既然我开始说话了,那你也该起来了!”
李魁心中一乱!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的!
“什么嘛,原来这就是法人的礼节,真是无耻到了极点!”鷬鸠讥道。
李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抓起,他慌张地张开双眼。眼前就是打昏他的那个人!
“现在就请你说明一下,你和那位季行云有何过节。”虽然他的话语很平静,表情也算是和善,但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李魁冷汗直流……
高傲的李魁在不知不觉中屈服了,老老实实地把武议团队长之争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其中的描述是尽可能地抹黑季行云,好像是小云用了极度卑鄙的方法才由李魁手中夺取胜利。
听完了李魁述说,鷬鸠發表她的感言:“原是一只丧家犬,打不过人家就选择逃避。原来这就是武议士的作风。”
而本山留钊也说:“嘿,你是武议士?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待会咱们来练练。”
要是平常的李魁早就给这两位无礼的人一番教训了。但是看到他们的大哥,李魁就不由自主地强压心中的怒火。李魁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身在武议团多年的直觉,虽然看不出他的深浅,但就是不由自主对他产生畏惧。
“大哥,那要往南城走一趟吗?”梁钧问道。
“不了,老是用金叶子也很不方便。我们先到伏牛山拿点‘零用钱’。”
“好啊,顺道去看一下玖千山那个窝囊废的‘事业’发展的如何。”鷬鸠道。
玖千山!?李魁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玖千山、雷天和李魁差不多是同时进入预备团。李魁率先通过考验,成了武议士。到了下一季,雷天和玖千山一同通过小队长的测验。只是在中队长那一关雷天顺利过关了,而玖千山被刷下。失望与气愤之余,玖千山离开南城再也没他的消息。
会是那个玖千山吗?李魁疑惑。
“李魁,你想找季行云讨回颜面吧?”
李魁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地点头。
“那好,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
“不!既然我伤好,我想快点回到家族。”
“何必?你不想拿回法印了吗?”男子随手取出四颗流光转动的小珠说道:“你就是回到家族,再取得更强的法印也跟不上季行云的成长,跟在我身边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你?!”
男子神秘地笑着。
李魁对眼前的男子越来越不了解,但是他的话语又充满了诱惑……也许他真的有这分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