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寻彩却道:“当然,这可是安郡密传的仪式,有着不可思议,不可意度的魔力。举行不易,效力却是惊人。”
雷霏撅起嘴,以质疑的语气说道:“要办吗?还有什么是姻福之人?上哪找?怎么看就觉得这个仪式怪怪的。”
“我可以充当姻福之人。不过这样的一个典礼麻烦而昂贵,也许您不觉得有这个价值。”
铁柔琴想了一下,道:“不,还请东方少爷多加帮忙。”
东方寻彩这时嘴角浮现一丝淘气的笑容,笑道:“好,那我就尽全力帮你。”
雷霏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总觉这算哪门子的祈福仪式,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小小的结婚典礼。这个安郡来的东方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孤独的身影、寂寞的眼神、失落的意志……想要喝醉的人。这就是白任目前的最佳写照。一连几天他无心工作,坐也是、站也不是,整个人被一种无形的绝望给掳获。
现在他坐在一家以前很少光顾的佣兵聚集的酒馆。因为怕碰到熟人,他不想要朋友担心,过多的关切只会让他觉得更加难堪。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喝一场、让酒精麻痹思绪。同时他告诉自己,就让铁柔琴的记忆随着今夜的大醉,一起埋葬在酒精之中。再醒来时,就要振作,好好地努力,快速的存钱,带着母亲与弟妹们离开这个充满她影子的城市。
“酒,给我龙蛇根。”白任对吧台的酒保喊了一声。
对方板着脸,端来一小杯橙黄色的饮料。
白任举杯,一饮而尽,又道:“给我一瓶!”
酒保停下动作,看着白任,嘴巴动了一下,不知说些什么。
“没有吗?那我到别家去!”
酒保还是板着脸,道:“给你。三金印。”
“这么贵!”
“这包括今夜的住宿费,还有把一个醉汉抬到客房的代价。”酒保不悦的说道:“不然,你可以去别家喝。”
“好,谢谢……”白任看了看这个一直没给人好脸色的酒保。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家给客人难看脸色的酒馆还会生意兴隆。
叹了口气,倒了满满一杯龙蛇根。透过橙色的酒精,看着酒馆内的欢笑,白任心中五味杂陈。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世上多得很,是自己抛下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既然已经主动放弃她,那又何必心生嫉妒!她喜欢谁、她要与谁亲近,与我何干!我可不是在喝失恋的闷酒。我是在为一位“朋友”庆祝,祝贺她找到理想的伴侣。我也是在为自己庆祝,恭喜自己不用再为不说理由、无预警的与一位好女孩分手,而感到自责。
这瓶酒要好好喝,痛快的喝,不用再去想她。放下一切,欢欢喜喜地好好喝一场!
这时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关铁柔琴的消息。不过他身旁的酒客却很不识相,那位佣兵似乎是铁家经常雇用的人员,与他身旁谈与同伴谈起铁家的八卦。
白任很想刻意忽略身旁酒客的声音。若是有心他也可以换个座位,但不知为什么,理智上拒绝接受有关铁家的消息,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听闻她身周的事情。几次想要拿起酒杯,离开吧台,屁股却像是粘在座位上,无法站起。而且酒客的谈话,让白任越听心跳越是加快,耳朵也更加拉长……专心的听着,让他忘了那瓶龙蛇根。
“……对了,你要不要也接这个工作,铁家的酬劳一向不错,而且这一次又是保全的工作。”
“保全的工作?那免了,我最讨厌有钱人家的宴会。”
“嘿、嘿、嘿,这次的不大一样。铁家好像有个秘密的典礼要举行。不是什么宴会,不过却要找不少人确保典礼的举行,不让任何闲杂人物接近。”
“这么神秘?难不成铁家信奉邪教,要举行不可告人的献祭仪式?”
“哈,老兄,你想到哪去了。”
那位佣兵笑道:“我猜铁家这一次是要举行订婚典礼。”
“订婚?”
酒客露出疑问的表情:“谁啊?”
订婚!?白任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那位佣兵神秘兮兮的说:“应该就是铁家的千金小姐。”
酒客不以为然的说:“什么!铁家小姐真的要嫁给那个佣兵?白任那家伙可真是一步登天。娶了铁家小姐,真是爽呆了。我还一直以为是误传,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对雇主下手。哼、哼,白任,还敢号称是南城最棒的佣兵,这也难怪铁家要暗中举办订婚典礼。”
混蛋,别乱冤枉人!一定是弄错了,琴儿怎么可能突然要订婚!白任在心中怒喊着。
“哈,你错了。不是的,铁家小姐的对象不是白任,是一位帅到不行的美男子,听说才来到南城不久……叫、叫什么来的……”
“不会是东方寻彩吧?”
“啊!没错就是他。怪怪,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任脑门一响,那两人的对话再也听不见,心中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也太快了!他们、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白任认为东方寻彩对任何女孩而言都是个好对象,也打算默默地祝福铁柔琴能得到他的呵护,甚至能够永结同心,成为夫妇。但那也该是许多日子以后的事……才短短几天、他们认识的时间才多久……这、这未免也太快了。
白任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实……大脑好像暂停运作,耳畔的声音无法传入脑中……酒馆的喧哗好像变非常遥远……
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无意识中,酒一杯接着一杯。想醉,却保持着一种很清醒的恍惚,荒唐滑稽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想笑——声音却卡在喉咙。痛彻心扉的哀伤席卷全身,他想哭——眼泪却掉不下来。
白任掉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与铁柔琴相处的画面一幅幅飘过心坎。他时而呆笑、时而哀伤,表情变化不断,他已经完全失去一名佣兵时常保有的高度警觉,酒馆人来人往,酒客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位年少的男孩,坐到白任身旁。男孩担忧地看着他。白任失神无觉。
“白牙……”
耳朵收到好友的呼唤,但大脑却没有反应。
“白牙!”
又叫了几声,白任依旧恍然无觉。他又将酒杯倒满,送往嘴边。
男孩生气了,抢过酒杯,骂道:“白牙!你这算什么!”
白任这才缓缓地由恍惚的泥沼中爬出,眼神依然呆滞,死气沉沉的说:“怎么了,小云?”
“白牙!我找了你好久,想不到你竟然在这喝酒。”
“有事吗?”
“白牙,我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但你这样子,实在教人忍无可忍!铁柔琴对你一往情深,四处寻你,为你挂心不止,而你却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看你这样子,明明就很痛苦。为什么不去找她?弄得两人满身伤痛,何苦来哉?”
“哈——是吗?我只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佣兵,哪能高攀。”白任苦涩地说。
“乱说!你可是白帝的后人、南郡最好最棒的佣兵,何必贬低自己。更何况,铁家又不是攀权附贵之徒,而铁小姐也非爱慕虚荣的无知千金,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有任何理由要避开。”
白任惨淡的笑了一声,道:“是这样吗?小云,你不懂。像我这样的浮云游子,那能配得上家大业大的铁家,与她在一起,只会引来众人的讪笑与不耻。难道我要让琴儿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轻视中?”
季行云扬眉责道:“胡说!你们是天设佳偶,有谁有资格乱下妄言!更何况你只要全心全意地对待铁柔琴,所有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倒觉得是你自己在逃避。是你不敢面对一些无聊的闲话!只要你站出来勇敢面对一切,世上还有不能解决的事吗?”
白任惨笑道:“哈,也许吧……可是……这也来不及了……琴儿她、她已经是待嫁之人……她已另结新欢,我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去破坏她的姻缘。”
季行云奇道:“什么?铁柔琴要结婚了?我怎没听说,对象是谁?”
“一个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人,能嫁给他,是琴儿的福气……”
“到底是谁?”季行云追问道。
“不就是那个东方寻彩。”
季行云像是看到小狗在爬树,猪在天上飞一样,脸上表情极为怪异。
白任这位伤心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季行云的异状,继续可怜兮兮的说:“如果是他,我也能安心。世上能有像东方公子这样优秀完美的男子,可谓相当难得……”
“你等会,你说铁柔琴要嫁给东方寻彩?”季行云阻了白任的话语,满脸异样的问了。
“是啊……”白任可怜兮兮的回答。
“哈哈哈——”季行云终于忍不住爆出狂笑,笑到快要坐不住,扶着肚子,抓着吧台。
白任苦着脸骂道:“有什么好笑的,看我这样子,很好笑吗?”
季行云强忍笑意。“哈——呜——呵——呃——不、不是……但是……”
白任终于生气了,骂道:“喂!你也太不够朋友了!这事有这么好笑吗!”
“不、不是。但是……呃……我说白牙,你打那听来的?你能够确定他们两人要……噗——”季行云说到一半,又忍不笑了出来。
看季行云的样子,白任也略感可疑。只是听闻两名佣兵的闲聊就妄下定论确实不妥,脑中又马上闪过铁柔琴与东方寻彩两人亲密的样子,又让白任觉得两人应该是情投意合,在一见锺情之下,闪电订婚甚至结婚也是有可能。
“白牙,你就为了这个不知哪得来的怪消息而如此消沈?”
“怎么!不行!你管我!”白任被季行云说得恼羞成怒。
“不,但是……听我说……他们两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
“你怎么知道?”
季行云斩钉截铁的说:“真的,他们不可能会结婚。相信我。白牙,你自己好好想想,关心则乱,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误会的,但是东方寻彩与铁柔琴……对不起……你再仔细想想……我先走了……我再强调一次,肯定是你弄错了。”
季行云说到一半又差点忍不住想要大笑,他得努力的自我克制,才尽力保持关心朋友的表情离开酒馆。
白任眨眨眼,搞不清楚季行云到底在笑什么。但是小云向来不会说谎,既然他这么肯定,也许其中真的有所误会。但是……已经立誓要离开琴儿,她结不结婚又与我何干……唔——可恶!不行!还是查证一下,如果……也许……该努力看看……这些日子也够受了。
该死,我钢铁般的意志呢?可恶!好!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不会再把琴儿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