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手一搏(1 / 2)

天人 月雨 3370 字 1个月前

炼制灵药实际上是一种枯燥乏味的工作。

虽然在调配药剂时,各种材料的分量、调和方式都要相当精确,不过一旦让各种原料混合之后,等待药剂“成熟”再进行下一个步骤,占了炼药大多数的时间。

也就是说真正要聚精会神工作的时段短得可怜,绝大多数的时间只是在等待药剂产生变化。当然在这期间,温度、湿度、压力也要维持在一定的数值之下。

本来季行云以为这些工作要自己花费真力来控制,不过苍象原的实验室中有太多有用的设备,把这些辛苦的工作都取代了。害得季行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闲闲无事,只能盯着正在渐渐变化的药剂,努力不让自己打起瞌睡。

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把华九奕与见九奕调配出来。在这个期间,季行云最期待的就是苍眠月的出现。虽然她只有在为他送来餐点时过来关心他一下,这就足以让季行云充满干劲。只是越到后来苍眠月的样子就越让季行云感到忧心。

苍眠月以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顾自己的母亲,虽然她的功力深厚,但并不代表她就不需要休息。

季行云炼药,空闲很多,也概略知道各个炼药阶段所需的时间。虽然休息的时间零零散散,不过总是有在休息。

而星语莺的情况似乎不妙,苍眠月虽然没有多说,但她的样子根本藏不住那种有如处于烈火煎熬的苦楚。看着苍眠月忧心至极,季行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苦,但又无能为力。因为炼药的动作无法加速,一定要等待药材在特定的条件下渐渐变化、成熟才能有效。

这两天内,苍眠月虽然为季行云送来餐点,两人却无所交谈。而苍眠月似乎也无心多言,她的一颗心全都放在母亲身上。知道苍眠月的心情,季行云也不敢多加妄求,她没有忘了自己在这辛苦炼药这就够了。

好不容易,药终于配好了。

再度回到星语莺的病房。

房间内还是一样幽暗不明熏香迷人。季行云看着躺在床上的星语莺,手上拿着才炼制好的灵药。东方寻彩与苍眠月各自以不同的心情与目光看着她,是该他上场的时候了。

但是季行云手中拿着灵药,心中却没有主意。要知道,施药治病是一项非常专业的事,没有十成的把握岂能妄自为之?药能治病也能伤身。有病治病、没病养生的瞎话,那是江湖皮门的促销噱头。

像见九奕、华九奕这种药效强烈的灵药作用虽是惊人,一旦施用不当产生的伤害更是难以估计。要真的使用不当,别说用来治伤,造成致命的伤害都有可能。

只是在场的三人,就属季行云对这灵药的用途与药性最为了解。可是他也没有真的用过这两种灵药,更别提临床的实际经验。身为医者的他,在为自己治疗时绝对极富冒险精神……反正,身体是自己的,出了任何不良反应都能及时中断、进行补救措施。

但是眼前的可是一位不知昏迷多久的病人,而且她可是苍眠月的母亲,说什么也出错不得!

吸了口气,打起万分精神,季行云缓缓向前,决定放手一搏。

就在他走到星语莺前,突然白银吼了一声!

一道强烈的气劲迎面袭来!

这!怎么回事!季行云不明所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怎么会发出这么强大的气劲!仓促之间,季行云只能尽力运起护身真气,顺着气劲的力道向后弹去。当然也不忘手中的灵药,也因为顾着手中的灵药,让他硬是多受了三分的力道。

被强大的力道推撞到墙壁,突来的打击让季行云眼冒金星。力道来得快也去得快,把他挤压到墙壁的劲力消失后,他自然就由墙上跌下。本来正常的反应是该用手撑地,可是他现在手上各握着一瓶灵药,跌下之际为了保全灵药,他只好用手肘落地。没来得及喊痛,耳边传来呼呼风啸。

又发生了何事!

季行云急忙坐起,抬头一望。迎接他目光的竟是一道炙热的炎劲。

猛然偏头,肩头微热,焦味散开。衣肩被炎劲扫过,留下一片乌黑的碎片。

再看眼前的景象。

天啊!

苍眠月正站在星语莺身旁,真气狂涌而出,不停注入母亲的体内。

红色的异光、蓝色的炫芒不停由星语莺的身躯射出。而星语莺有如暴风之母,一道又一道强烈的气流由她身上不停射出。只见苍眠月衣物飘荡,长发向后散乱,暴烈的炎热气劲、无情的冰冷气劲打在她身上。

白银立在主人身旁,毛发竖起,真气流转好似在一旁帮忙似的。房内气流涌动,只有苍眠月这个屏障为她的身后保留了一小块较为安全的地带。

不知何时,东方寻彩也跑到季行云身旁。两人依偎在苍眠月的保护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季行云大声的喊着。房内的风声、气暴声让他不得不尽全力嘶喊。

“又发作了!”东方寻彩也喊着回答。

又发作了!季行云想起星语莺体内的冻绝与炎核。这就是她体内的真气无法完全抑制这两种可怕法印作用,让寒气与炎劲窜出的结果?

要是溢放出来的能量就如此惊人,那星语莺的身躯又承受着何种可怕的伤害?

季行云难以想象,这随便一道炎劲就足以至人于死,任何一道寒气就能够叫人丧命。而星语莺把这两种力量收在体内,不、是四种。她还能保有性命这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季行云只能看着苍眠月协助母亲与她体内的力量抗衡。他很想前去帮忙。但是房内暴乱着炎气与寒气,两种力量不停冲击着,冷、热交互作用下,引起一道又一道的风暴。别说要前去帮忙,光是要待在这个房间内就已经是件吃力的工作。

看着苍眠月纤弱的背膀,却肩负着这种重担。而自己却只能无力地在一旁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

季行云咬着下唇,看着这一切,诅咒着自己的无能。

好不容易终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你们没事吧?”苍眠月的声音显得略为虚弱。

季行云答道:“没、没事。”

听到苍眠月的关心,东方寻彩才发现风暴已过,而自己还紧抱着季行云。她慌张地放开、脸略红退到一旁,应道:“我也没事。”

“你呢?你还好吧?”

苍眠月疲惫地笑了笑。“还好,又撑过去了。”

回头又深情地看了母亲一眼,带着绝望的口气又道:“这几天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母亲的身体也益加虚弱。”

“会没事的!药不是做出来了,让我马上为伯母施用!”

苍眠月淡淡的说:“不急,母亲的情况尚未平稳,不宜妄动。”

说完,苍眠月巧足轻移想要走到粘在壁边的石椅上略做休息,疲惫的脚步浮动失力,娇躯向前一倾。季行云当然抢上前去,要将她扶住。只是要伸手之际却又想到手上拿着两瓶灵药,想扶她一把,又不知该如何动手,只好快速地把人移到她前方,打算用身体撑住要跌倒的她。

苍眠月力虚而失足,将要跌倒之际季行云出现就在她面前,本能反应之下自然一把将他抱住,使她整个人好似扑到他的怀里。

季行云一手拿着一瓶灵药,像个呆头鹅僵直而立。苍眠月将他抱个满怀,温暖的体温,强健的臂膀。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感觉由他身上传递过来,已经站好了,苍眠月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这是在作梦吗?要不是手上握着不能放开的灵药,季行云有股用力捏自己脸颊的冲动。诱人的香味,柔软的身体就贴在自己身上!血液快速地冲往脑门。

轻轻的啜泣声,撼醒了季行云的理性。

将右手的灵药交到左手上,季行云轻柔地将怀中之人抱住,慢慢地拍抚她的背。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

“我真的好怕……”

现在季行云怀中的只是一位被母亲的重伤给吓坏的小女孩,一位担心失去母亲而焦虑不安的少女。

“会好转的……你放心有我在……”

“嗯……谢谢你……”

香怀拥抱。她的真情流露,让更季行云下定决心,要用一生一世来保护她。让她远离这种煎熬与恐惧。

短短的几十秒,有如短暂的永恒。一道锐利的目光突然掳获住季行云。白银,它似乎很不满地瞪着季行云。

被它一瞪,季行云心裏发毛,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趁人之危。而且它的目光好像在对他施压,对他警告,不准季行云借机偷吃主人的豆腐。

季行云无预警地把怀中的女孩推开。

还带着两行清泪的苍眠月不解地问:“怎么了?”

“啊……不、只是……那个,你该好好休养一下。要是连你也因过分劳累而倒下,那伯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