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忘恩负义(2 / 2)

天人 月雨 7474 字 4个月前

两名巡骑很快地就追上已经劳累不堪的百济人。

他们一人取出长鞭,一人准备好长枪。长鞭一挥并不打在百济人身上,却是落到他们的的前方,迫使两名百济人停下脚步。另一名巡骑也就利用机会将长枪刺出,一名百济人大腿汩汩流着血。

赶过来的城民们见状齐声叫好,一种虐待性的嗜血报复心态,完全支配了群众的心理。

已经占尽优势的巡骑打算好好玩弄这两个猎物,口中也逸出了残忍的对话。

“你想这两只百济猪能让我刺几下?”

“最多十下吧?”

“我有自信能让他身上留下十二个窟窿。”

“是吗?就赌十枚银币如何?”

“可以。喂!百济猪你可要撑着点,可别让大爷输钱了!”

巡骑说完又像玩弄着猎物,一面取笑百济人的同时又在那位百济人身上留下两个血窟。而一旁的城民则在这种残忍不人道的作为大声欢呼叫好。

巡骑再一次将长枪刺出,为了十二枪的纪录,他故意避开要害而刺向百济人的手臂。这一次却没有如巡骑心意,百济人故意将身子一偏用自己的胸膛接受这一枪。

“他妈的!你找死啊!哼,没关系还有一只可以玩。”

巡骑骂着,要将枪抽回却发现枪被卡住了。用力拉扯,却没想到由长枪上传来反向拉力。

百济人临死前的挣扎将巡骑拉下了马。

“百济猪胆敢如此!”另一位巡骑见状大声喊着,长鞭也跟着落下。

百济人不避不闪,对同胞大声喊道:“你快逃!”

长鞭落下,打在头上皮开血溅。百济人冲向巡骑同卡在自己身上的长枪撞了马匹一下。马匹受惊,让这名巡骑急着稳定坐骑而错过阻止另一名百济人逃窜的时机。

然而落马的巡骑已经再次回到马上,快马一鞭长剑一挥、人头落地。

“看你多会跑!”这名巡骑受到落马的侮辱,高举带着血腥的长剑快速追上。

百济人狂奔,巡骑在后越来越近。

十影、五影,无情的剑就要取下人头……

突然一阵怪异的狂风吹起,将街道上的杂物吹往马蹄,巡骑的坐骑踏到尖锐的异物,一个吃痛骤然暴动,一个起身将巡骑抛下马背。

意外的事件让巡骑受了伤,百济人也跑出了城门……

另一方面,巡骑长与带队的百济人正打得难分难解。

巡骑长使用长鞭,骑着骏马掌握了速度与空间,百济人武功虽然较高,但是体力早已不济,只能勉强支撑,避得一鞭是一鞭。

巡骑长在安全距离上,利用长鞭享受着欺凌弱小的快|感。要不是百济人身上还穿有皮甲,身上的皮肤恐怕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百济人看到其他的同胞成了血人在地上蠕动着还不时被石块攻击,内心淌血却是无能为力。

“啊!啊!啊……”

悲愤的吼叫,无力地宣泄心中的恨意。

“可恨呐!”他大声地喊着,这一次非但无法替被欺悔的同胞讨回公道,反而连累了六名好兄弟,悔恨、气愤填满了他的心田。

“逃出去了……有一个人顺利逃跑了。”耳边突来的声音让百济人迷惘了一下,也让他忘了要闪躲长鞭。啪的一声,脸皮被扫掉一块,露出血淋淋的白骨。

百济人东张西望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同时一名巡骑也拖着一具无头尸归来,并向长官报告状况。

“什么,让人逃走了!”巡骑长听完报告,怒火上升也赏了办事不力的部下一鞭。

然后怒火转向仅存的百济人,更加不人道的酷刑也将施加在百济人的身上。

但他的表情坦然欣慰,因为他知道至少还有一名同胞获救了……

不忍观赏这种惨无人道、无情虐杀行为的季行云催促着迪普带他离开,后者满脸不愿。

“真是可惜,竟然漏了一个。”迪普发出抱怨后才不甘心地带着季行云离开。

又看了一眼百济人的悲壮惨烈,他歉然地小声念道:“对不起……没想到巴尔斯城的巡骑竟是如此,但至少救了一个……”

“喂,你在还念些什么?快走啦,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你也待得这么高兴!”迪普念了季行云一声。

季行云摇摇头,默默地跟上了……

也许是成为共患难的伙伴——一起躲避巡骑的伙伴,迪普·尔则顿的敌意与警戒心明显地降低了不少。

当季行云提议要再为他治疗时,他也很爽快地答应了。疗程很快地结束,季行云就跟在迪普后面,在大街小巷间闲绕。

没几分钟过去,迪普对于一个人跟在后面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开始想尽办法要将他甩开。

一下子挤入人潮中,一下子钻进没人会注意到的小巷中;进入服饰店,走进更衣室然后变装逃脱;藏到路旁的木桶之中;混入难民,装成可怜无家可归的路旁游民;走暗道,过密门……为了甩开季行云,迪普无所不用其极,绝招尽出,可是当他以为已经摆脱烦死人的跟屁虫之时,季行云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眼前,令他为之气结。

迪普反跟踪的工夫实在是一等一的高明,可惜的是季行云在他身上下子气针,又送入真气为他疗伤,就算他会隐形,也无法逃过季行云的真气感应,所以不是迪普甩人的工夫不好,而是运气太差遇上了季行云,让他的行迹无从遁形。

历经了两个小时的追逐,迪普终于放弃了。

季行云笑嘻嘻地跟在迪普后面,这两个小时对他而言实在太有趣了。

之前曾跟白任学过一些追迹的方法,在这裏可得到最佳的印证,透过迪普,季行云才发现原来追踪与逃匿是一门艺术般的学问,其中的技巧与乐趣可说是妙不可言。

季行云玩得得开心,而另一个可就挂着大便脸,一副恨不得把碍事季行云给丢出九天云外。

“喂!你是太闲了,没事干吗?都已经接受你的治疗了,还死跟在我后面干嘛!”

迪普用尽办法还不能把季行云甩开,终于生气了。

“……没什么,我也没碍到你吧?”季行云笑着回答。要他应道,跟在你后面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肯定会把人给气疯,不过他这一句回答也够迪普生气了。

“什么没碍到我!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叫我怎么工作!”迪普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会吗?你做你的,我哪会碍到你?”

“不会才怪!像你这样的一个老外杵在我后面,让大爷我也跟着变得显眼起来了,叫老子要怎么办事!”

季行云好奇地问道:“你的工作是什么?需要刻意保持低调隐匿?”

迪普突然涨红了脸生气地骂道:“混蛋!你也管太多了吧!我做什么关你鸟事啊!”

“咦?”季行云回想了一下他的行为,会需要在人群中走动又不引人注目,除了是与自己现在的任务相近的密探、情报人员外,还有什么工作会要求藏在人群之中而不引人注意……

好像有,比方……扒手!

季行云恍然大悟。他的正职果然是扒手!季行云拍了自己脑袋瓜一下,暗骂自己怎么这时才想到。对大街小巷暗道如此熟悉、知晓种种暗道密门、精于逃脱躲避追踪的能力,这根本是因应窃扒失风时锻炼出来的求生能力。

而且就一名扒手的功力,他也有职业级以上的水准了,能够在季行云身上摸走钱袋,也懂得在群众失去理智时趁乱下手,不论是技巧还是把握工作时机的敬业态度都很充足了。

更何况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想要养家活口,在这种经济萧条百业不兴的地方能有多少选择?若只有他一个人打零工也许就够了,只是他还要抚育两位年幼的弟妹及一名卧病在床的母亲,不干这一行,恐怕也只能像路旁的游民靠偶有的施舍与捡拾垃圾为生,然后看着家人渐渐消瘦雕零。

只是在季行云的观念中,随便盗取他人的财物并不是件正当的行为,就算是为了生存也不太应该……

“你打算偷东西啊?这不太好吧……”

“什么偷东西!我是在重新分配财富,减轻因钱袋太重而劳累不堪的人的负担。帮有钱人做善事,替他们把钱捐出来协助幼小孤苦!我可是当着人家的面取走钱财,偷可是背着人处在暗中的卑劣行为,你怎么可以把我当成小偷在看待!”

迪普很生气地指责季行云,他继续大言不惭的叫嚣着。

“也许在巡捕的眼中,我是名不受欢迎的人物,可是那不代表我做的事就是错的!你想教训我,叫我收手吗?可以,先帮我把家人十年份的生活费准备好,要是办不到就别跟我说些无意义的大道理。要知道那些有钱人少了几分钱也无所谓,可是那一点钱可是我身旁的人的救命钱,替那些有钱人救人做善事积阴德,有什么不好?又哪里不对了?”

“……可是,你又知道被你取走财物的人真的是有多余的钱可以拿出来?也许你取走的也是他的救命钱!”

“哪有这种事,我下手前都先观察过了,绝对万无一失!”

“你确定?”

“……应该吧。”迪普用怒气掩饰心中的不安,骂道:“我的事你少管!像你这种也要躲巡捕的人没资格教训我!”

季行云委屈地解释:“不是啦,我不是真的要躲那些巡骑……只是,有一些很难解释的原因,不能被巡骑发现而已啦……”

“哼,还不是一样!总之我在今天一定要弄到五十贝达。我警告你,可别再来碍我的事了!”

说完,迪普掉头就走。季行云不理会他的警告还是跟上。

听到季行云的脚步声,迪普很生气地回头骂道:“喂!你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欠骂?叫你不要妨碍我,还跟来!”

“请别这么说,五十贝达不是小数目,就是运气极佳想要‘赚到’这笔钱也很困难,只是为一家数口的生活,何需如此庞大的金额?”

“你这个人未免管太多了!”

季行云语气诚恳地应道:“有困难就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帮点忙。”

“你?哼!先顾好自己吧!”迪普不屑地说:“想帮我,你能干什么?帮我还钱吗?还是靠你会一点点功夫就想逞英雄?别傻了,我欠理尔行会的钱非得在今天还清个大半,你就别再防碍我赚钱了。”

“不如我去帮你说情,让对方宽限个几天如何?”

“你在开什么玩笑?欠理尔行会的钱哪是说两声就能迟还的,再说我已经一拖再拖了,要今天内不还清一半的债务,我可就要被折断一只手了……”

五十贝达,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就为了一般家庭两、三个月的生活费用,就要折断别人的手臂,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季行云略为生气地说道:“……这么霸道?真是可恶的行会!”

“混帐东西!我不准你说理尔行会的坏话!要不是有他们帮忙牵制城外的百济狗,那些强盗不知会害死多少人。在我老妈病危时也只有理尔行会借我钱,虽然老妈还是敌不过病魔的摧残,可是理尔行会的恩惠我绝不会忘的!”

“你母亲死了?真是抱歉,这是哪时候的事?想不到前天才听到高堂身染重疾,短短两天就此天人两隔……不过理尔行会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您才历经丧母之痛就急着催你还钱。”

“什么跟什么?我借钱看病又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别乱污蔑理尔行会。”

“可是你不是说令堂病逝了,难道理尔行会就不能体谅丧母之痛,至少等过几天再向你催讨债务?”

“什么丧母之痛?我老妈早……”迪普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前天遇到季行云时说过的话,那时还用母亲病卧在床需要自己照顾来打动他的同情心,想到这,语气一转改道:“我老妈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借钱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还钱的期限早就定好了,哪能怪理尔行会不通人情。”

季行云似乎没发现迪普语中的破碇,还很感动的说:“你真是孝顺!这样吧,带我去见那个理尔行会的首脑,我帮你还清债务,你就别再冒险行窃,要有万一你的弟妹可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帮我还钱?哈,原来是要·帮·我·还·钱?!”迪普睁大眼睛瞪着季行云,他那种表情就像看到外星怪物时可能会出现的神情一样。

迪普无法相信世上会有这种好心人士,便心存疑惑地再问一次:“你说要帮我还钱?”

“嗯。虽然五十贝达不是小数目,但对我而言还不算太沉重的负担。”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会?这关系到你的手臂,这么严肃的事情岂容儿戏。”

“别指望我能还你钱喔!”

“我也不打算要你还。”

“也别指望我会报答你!”

“放心,我是不求回报的。”

听了季行云的话,迪普更是不放心,对他而言世上是不可能有这种不求任何利益的善行。季行云越是表现得大方,他越是心生怀疑。

不过他的心思又转回来,这个小老外就是怪怪的一个人,也许他有所求,才会故显大方,迪普猜测是有关他犯的事情也许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了事,不如就先利用他一番,把钱还了,事后再赖着、躲着,这巴尔斯城这么大,以一个外人要找一名存心躲避的当地人,又岂是容易的事。

迪普眼中闪烁着投机与狡狯的光芒,然后用很无辜的样子说道:“好吧,勉强让你帮一次忙。”

迪普带着季行云前往理尔行会的所在地。名为行会实为匪团,不过是一群流氓与拦路的强盗所组成的团体。

据说这个行会在一年半前不过是一个百来人的小盗团,在狼祸后的残败经济的影响下该团迅速成长,非但吸收了许多鸡鸣狗盗之士,还收纳了不少逃亡的士兵,现在已经是个近二千人的大型盗团了。

理尔行会的山寨虽在城外的山头,不过距离很近,就像是隔壁邻居那种感觉,而且山头下就是巴尔斯城对外的交通大道,而这山寨虽有人在山头巡逻,但都不是很认真地执行勤务。

季行云跟着迪普看着这一切,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客客苏不只是经济发展不如法天,法规制度没有法天合理,就连盗团的素质也远逊于法天。看过玖千山率领的伏牛山寨再看这个理尔行会,后者根本是不堪一击。

更奇怪的是这样的一个盗团存在于城外怎么不会遭到官府清剿?这种程度的盗团要在法天根本不用派军队出征,地方的民团、司警都可以轻松地为民除害。

而在这裏待了两天,季行云也发现客客苏的武艺水准相当低落,别说一般平民不会运用真气,就连巡骑的程度也很差,不善用真气,但是在兵器上与马术上的运用倒不会输给法天,只是就战力而言,南郡随便派一团的兵力恐怕就能轻易拿下这座城。

随便通报两声,季行云与迪普就获得行会首脑理尔的接见。

说明了来意,理尔就吩咐部下取来借据。

在等待之时,季行云用心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支配盗团的首脑。若说功夫,他倒是不差……只是这是用巴尔斯城的水准来看,说是不差不过才是预备士的程度。

季行云打量他的相貌与气质,就觉得他还真的像是名盗匪,当然这是与玖千山比较的结论。

理尔看起来、说起话来就是粗声粗气,完全是莽夫的模样,而他的神情仿佛也露出令人不愉悦的邪念。这样的人凭借腕力也许能成为小盗团的头目,但要经营一个大型的盗团,他能有足够的气度与经营能力吗?

在季行云眼中看来,他最多不过是名高级的打手,这样的人会是理尔行会的理尔,还可真叫人意外。

很快地,季行云就明白理尔行会真正的重要人物是他身旁的师爷。

季行云发现理尔对那名师爷非常信任,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在师爷悄悄话的指示下,理尔装成泱泱大度的模样,竭力地邀请季行云加入行会,一起为巴尔城的利益而奋斗——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多次推辞之后,师爷又对理尔说了几句悄悄话。

然后理尔就惋惜地说道:“季先生既然没兴趣加入我们,那老子也不勉强,只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感谢理尔先生的体谅,在下实在无法分身为贵团服务,若是有事,不妨明言,我会斟酌考虑。”

“哈、哈、哈,季先生快人快语,老子就直说了。你也知道在我们这座巴尔斯城外还有一个强盗集团,那些百济狗根本就是本地的毒瘤,占地为王不说,还杀人越货,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混蛋,老子虽然看他们很不顺眼,可是为了行会中好兄弟的身家安全,也不愿意与那些百济狗全面交锋。”

“嗯、嗯,我明白。”

“日前我会里又有一位好兄弟的亲戚被抢了。虽然人没被干掉,传家宝物却被拿走了。”

“您的意思是要我帮忙取回失物?”

“没错!”

“这……”季行云犹豫了。

两边都是强盗,干的不也都是差不多的事,只是理尔行会的经营层面更广,非但有收取买路钱的无本生意,还有周转借急的服务,另外也可能涉足城内黑帮的种种事务,可以说是巴尔斯城的黑社会头头,要说他们有多清高,即使是季行云也不会相信。

这时借据已经取来,师爷对理尔、季行云道声抱歉,就带着迪普进入内房处理借据之事。

两人离席后,理尔又张开他的大嘴进行游说。

“是这样的,虽然被拿走了所有的财物,想取回的只有一个叫摩尼眼的宝珠。宝珠是有点价值,不过真正要把东西拿回来的原因,是那个摩尼眼对我那个弟兄的亲戚有特别的意义。不然,比那贵重的东西都无所谓了,干嘛还争那个珠子。”

“原来是这样,但请容在下多做考虑。”

季行云只听对方一面之词也不敢妄下定论。也许是理尔给人的感觉就是可恨暴力分子,叫季行云很难信任他的片面之语。

季行云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暗骂自己怎也用外表看起人来了,才过三秒他又说服了自己,这可不是对长相很抱歉的人有偏见,而是跟不法之徒打交道就该多用三分小心。

“这样吧!那个东西的市价大约是五百贝达,我方拿出一千贝达,让你去进行交涉如何?”

“……这,让我再多考虑一下吧。”

理尔又推道:“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弟兄的忙,只是我们一出面就会跟百济狗打起来,实在没办法,才想请你这位中立的第三者帮忙。”

“嗯,你说的是,只是我还有其他的考量,就让我回去多想想再给你回复好吗?”季行云再次推托。

“好,也好。老子会等你的好消息的。”

内房。师爷点清了季行云帮迪普付的钱。

“没错,是五十贝达。辛苦你小迪普,这次你可遇上贵人了。”

迪普得意地笑道:“嘿!不过是个有钱笨老外。”

师爷顺了顺他的八字胡意有所指的说:“不、不,你真的遇上了贵人,就看你懂不懂得把握。”

迪普耸耸肩,注意力还是放在借据身上,问道:“那么我算是还清了吧?”

“呵、哪有这么简单,本金是清了,你可别忘了还有利息。”

“这……我……”迪普露出为难的神色。

“呵,利息方面还要再付十贝达,你可以慢慢来,可是每过一个月就要再加一成,所以还是早点付清的好,不然利滚利,小子你可吃不消。”

迪普一咬牙,痛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过呢……我说你遇上贵人,就是有机会翻身了,只要你帮忙做件事,非但欠款可以一口气清除,我这边还提供你五十贝达的赏金。”

听到这个消息迪普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只要有五十贝达,他就可以不用再经常冒险窃扒,也可以多陪陪弟妹们,这可是天大的好处。

“那、那老外这么有价值啊?可是……他好歹也帮过我,我怎么可以把他卖掉……”

“放心,不是要你做这种没良心的事,不过是要你劝他走一趟百济狗的贼窝。”

迪普惊声叫道:“这不是要他去送死!”

“不会、不会!百济狗虽然不讲理,可也知道法天人是不能乱动的,我们不过要他去向百济狗讨一颗摩尼眼罢了,到时候理尔大王也会派出所有的弟兄在外面暗中支援他。”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

“话不能么说,百济狗不只是可恶,还凶得很,难道要叫弟兄们为了一颗宝珠牺牲吗?”

“可是……”

“放心啦,你也见过那家伙的身手,就算一言不合,他就不会逃跑吗?”

“这……”

“我也不勉强你,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可全看你了。”

迪普闷着脸,想到要利用季行云的好心让他涉险就感到良心不安,可是一转念到小弟小妹因此能有较好的生活品质,那小小的良心不安就被弟妹玩耍的欢乐画面给遮蔽了。

“好,我干了!该怎么做,请师爷指点。”

“哈,明智的决定。你绝不会后悔的,事成之后大王的打赏也许不只五十贝达,你就等着数钱吧。”

“好啦,好啦,快说明我该怎么做吧。”

“嘿,看你穷急的样子。那个‘季贵人’还可真是好运啊……”

听到师爷的讽刺迪普脸一青,却只能装作没听见。为了钱财,迪普违背了他行事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