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不悔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我就不该问你。”

远处，衣衫褴褛的乞丐须发洁白，讨好的对着行人打躬作揖，承受着姑娘们嫌弃的目光和男人们恼怒的谩骂，徐徐朝着两人站立的方向，蹒跚靠近。

“如果我说错话，你别介意。”见阮不悔不再言语，凌靖南忙拉着她的手道，“不悔，你知道，我是军旅之人，很少与女子接触，所以……”

“我没介意，只是我这几天是真的心情好。”看到乞丐，阮不悔眼底笑意更深，“靖南，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在乎的人还活着？”

凌靖南心头狂跳，看不到她的表情，莫名慌乱，“不悔，我和琴儿，你……”

“不必解释，我能理解。”阮不悔打断他，恢复冷漠平静的音色，“人人都说‘痴情女子薄情郎’，你却是个长情的人，如果你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私生活糜烂的混账，陈扬他们不会那么敬重你，我也不会……”

凌靖南蓝眸闪过亮光，惊喜看着她的眼睛，“你也不会怎样？”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阮不悔耳根一红，连忙否认，将视线转移到衣衫褴褛的乞丐身上。

那是一个弯腰驼背的糟老头，斗鸡眼、酒槽鼻，满脸凌乱的胡子，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几十年没有修剪过一般，身上一件补补丁丁看不出原来样子的破棉袄，长仅及膝，天寒地冻，他脚上却穿着一双露脚趾的草鞋。

打扮的不伦不类，长相也是猥琐至极。

“公子、夫人行行好，赏口饭吃吧。”在她观察时，乞丐已经到了跟前，对两人深处脏兮兮的手。

阮不悔依然看着他，表情既不是惊讶也不是嫌弃，更不是怜悯，古怪至极，以至于忘记了反驳他的称呼。

“给，赏你的，买件新衣裳再买些吃的！”“夫人”二字取悦了凌靖南，嘴角破天荒露出一抹温暖，眉宇间的冷硬也消散不少，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老乞丐布满灰尘和油渍的手上。

“多谢公子，公子好人有好报！”老乞丐看到银锭子，眼睛都直了，嘴角流着哈喇子对两人点头哈腰。

从两人身边走过，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怪味。

阮不悔回过神来，身形晃动间已经到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跟前，目光平静的望着他，轻启朱唇，“把东西留下再走！”

凌靖南走上去，诧异看她，“不悔，你怎么了？钱是我看老人家可怜给他的，你让他留下什么东西？”

阮不悔负手而立，冷睨着邋里邋遢的老乞丐，目光清冷、身姿翩跹似仙，仿佛不属于这个噪杂的世界。

老乞丐抬头看她，眼睛顿时一亮，掂量着手里的银锭笑了起来，“哎呦，小美人你这是做什么？你家相公给我钱，你不满意了？”

阮不悔扣住他手腕，无奈轻叹，“师伯，师傅已经离开燕京了。”

“离开了？什么时候离开的？”老乞丐一愣，阮不悔抬手在他脸上一抹，露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俊美脸庞。

黑须飘扬，满面红光，与方才的邋遢判若两人。

松开他手腕，阮不悔道，“昨晚就走了，师伯你……”

“来晚了”还没说出口，面前人影一晃，老乞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凌靖南膛目结舌，半晌才憋出一句，“不悔，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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