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鹃接过来看看,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对着这个送水娃子的工钱说道:“今天没有昨天那么热,喝的水就少了。”
“怎么能少呢,吃那么多的盐,又使劲干活,口不渴?那边是华清县的县丞齐东在负责吧?在一次他就能贪到两贯左右,两贯不多,可我不能让他贪,只要一次得手,下回就不一定会怎样了,别的人看到了也会心存侥幸。
我哪有工夫和他们闲扯?正事儿还办不完呢,在我面前做假账,不知道怎么想的?先杀只鸡,给其他人看看,当初看在救灾的份上,他组织的比较好,给了他一次机会,竟然又控制不住了。”
张小宝最烦的就是下面的人搞小动作,为了两贯钱,把账做的这叫一个好啊,两王鹃这种特二处的人都看不出来。
王鹃听张小宝如此笃定,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贪那么多钱呢?”
“因为工程量,你看着账上的进度是一样,按照咱们的估计,挖出来的土石体积差不多,但今天下雨了,地好挖,而且挨着海湾的地方更好挖,那里你也看过,不是石头,是沙子,那人力怎么付出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柴火不值钱,可以煮盐啊,我们出着工钱,他那边自己煮盐,为了把这个事情给弥补上,所有做了咸菜,这裏的百姓有几个能把账算那么清楚?你让他到三水县试试,百姓直接就能算出来他贪了多少盐。”
张小宝给王鹃继续解释,同时还真的有点赞赏这个县丞齐东,这本事用在两贯钱上,真不值啊。
“那他为什么不把两开水给提高一些呢?那样盐的消耗不就好说了吗?”王鹃又问。
“他是计算出了别人的凉开水消耗量,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些个送水娃子赚的别其他地方的多,煮盐更热,他是自己拿出了百十文钱补了送水娃子。”
“那烧水和娃子的钱是分算的,走另一个人的账。”
“分给这个账的人一些钱不就行了嘛,在账是华清县刀笔吏记的,分给他半贯钱,五百文,我估计他就会同意,如此一来,齐东就在一天中赚了一贯半左右,这人真不一般,按照天气来算计,还能舍得花钱,不信的话,找个那里干活的娃子问问就清楚了。”
张小宝犹豫了,人才啊,为了那么点钱,算计这么多步,只要给他一个更广阔的天空,他一定可以展翅翱翔,但不把这个风气给刹住了,别人都学,自己总不能就因为这样的小事儿耗费太多的精力吧?
王鹃想了一会儿,对张小宝伸出了大拇指,说道:“张小宝同志,果然没弱了你的名头,那么多人想抓你又抓不到,不是运气,扫一眼账能扫出这么多的算计,我很想对那个齐东说:“不是你做的不够好,而是你遇到了这辈子最不该遇到的人”。
就像当初的宋静功一样,算啊算啊,骗过了那么多的人,结果到了小桥,我不知道他在走过那座桥的时候是否有过犹豫,可我知道,他走的时候很慢,然后这个世界就少了个骗子,我想,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座桥。
天堂和地狱之间一线的奈何桥,可有多少人能在那个时候回头,能在那个时候驻留,不去喝那碗孟婆汤呢,我还是比较欣赏米凡米未同,关键的时候,他知道了妥协。”
张小宝听了一会儿终于是听明白了,对王鹃说道:“你是想让我放过齐东?放其实也行,可放的方法有很多种,你比如我爹到这边当官,除了正常人之外,谁会要求主动来?这是流放的地方。
换在齐东的身上也可以使用这样的办法,他有本事好,我还真就不怕他闯祸,我准备把他流放到京城,县丞是别想做了,到三水县当刀笔吏去吧,如何?那里随便他折腾。”
“那好,这么说定了,先要吓唬吓唬他。”王鹃也舍不得人才,能躲过她查账的人,在这边不多啊,虽然她没有那么耐心地一点点去查,可毕竟查了,而张小宝就是扫一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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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知道在州府当中有两个娃子谈论着某个人的生死,太阳依旧是升起又落下,就和潮水一样,涨潮退潮,该吃饭的吃饭,该穿衣的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