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足以引起西夏军高度的重视,他们纷纷上马整队,给弓上弦,给火铳装填子弹,战鼓敲起来,螺号吹起来,传令兵四处奔走,训练有素的上万大军短时间内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另有数千劲骑随时准备包抄打击敌人,总之是严阵以待,不敢小觑这区区一个人。
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足以引起俘虏们的希望,关于红衫军的传奇故事他们听得太多太多,虽然在场的很多人是刘子光的对头,当刘子光流亡海外的时候他们曾举杯相庆,当袁承志在河北大杀红衫军的时候他们曾叫好喝彩,但是当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信赖红衫军,依靠刘子光。
阿奴的部队足有两万精锐怯薛军,怯薛军满万则无敌的神话已经被刘子光打破,但是那是在武器不对等的情况下,如今西夏兵也用上了火铳和大炮,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这两万精兵说能横扫天下有点夸口了,但是横扫中原可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阿奴依旧谨慎,因为她太清楚刘子光的作风了,阿奴研究了刘子光的所有战例,知道这家伙从不按照常理出牌,要知道现在可是处于适合骑兵冲锋的平原地区,即使是袁崇焕也不敢和西夏骑兵野战,这个时候出现的敌人只能用妖异来形容,除了刘子光本人有这个胆略,这世上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西夏军严阵以待,其实将军们丝毫不以为然,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路从中亚尸山血海中杀过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啊,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旗手吓倒,但是主帅有令,身为战士的他们就绝不会轻敌,骑兵们迅速整理好了队形,静静的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那名举着大旗的红衫士兵就站在西面二里处的山坡上,虽然是平原地带,但是小丘陵还是连绵不绝的,不过这并不能妨碍骑兵的冲击,阿奴不愧是西夏名将,短暂判断之后就下达了从两翼包抄的命令。
红衫军已经名存实亡了,不管是西部的红衫军还是河北的红衫军都死的差不多了,刘子光也早已流亡海外,此时出现的红衫将士很有可能是冒名顶替的,拉大旗作虎皮,以为俺们西夏人怕这个呢,呸,西夏将士又不是吓大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派出两路小股精骑包抄夹击,先探探对方的路数再说。
两个百人队被派了出去,骑手们纵马扬鞭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小山包后面杳无痕迹了,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活人出来,阿奴面色不改,继续调兵,这回派出的是整整一个万人队,领兵的是万户长土布立花,西夏军一共只有不足两万人,一次就派出去一半,看来有些莽撞,其实很有道理,这种情况下最忌讳添油式的用兵,要么不打,要么就全上,阿奴采用的这种近乎光棍式的战术,类似于赌博时候的SHOW HAND,因为她知道,不管对方有多强大,都不可能吃掉整整一个怯薛军万人队。
既然是万人队,就不用采取什么包抄合围的战术了,骑士们直接排成楔子形的冲击队形衝着那座山坡奔过去,肆万只马蹄敲击在大地上的轰鸣震人心魄,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夕阳都被挡住了颜色,锋利的刀枪黯淡无光,铁器铿锵,马蹄隆隆,战俘们第一次见到蒙古大军集体出击,这阵势让他们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铁骑,在这样无敌的军队面前,红衫军还能从容面对么?
每个人都不知道答案,包括那位表面看起来无比镇定的阿奴元帅。
在西夏军冲上山顶的那一瞬间,那名打着战旗的红衫军拨马便走,然后是黑压压的西夏骑兵占据了山坡,没有停顿的继续追击而去,潮水一般的骑兵漫过山坡,没有听到火铳射击的声音,也没有冷兵器交锋的声音,敌人怕是见势不妙退走了,阿奴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我就说嘛,汉人不可能在这地方组织起像样的军队来。
土布立花挥刀冲在最前面,大将身先士卒是蒙古人的传统,蒙古人敬重勇敢的汉子,万户长土布立花就是草原上最勇敢的头狼,战马在中原大地上疾驰着,这裏不比天山脚下的草原那么丰美平坦,但也能让马儿跑起来,周围全是忠心耿耿的弟兄们,大家的马鞍子上都插着汉人最先进的火铳,怯薛军配上迅雷铳,简直就是黄金组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是对手。
那个举着战旗的汉人在前面狂奔着,土布立花阻止了手下射杀他的尝试,他想生俘这个汉子,剥开他的肚子看看胆到底有多大,居然敢在蒙古人面前耍花样,敌人就在前面,土布立花狂吼一声,一马当先。
翻过小山坡之后的地形稍微有些复杂,左边是树林,右边是大片的水田,都不适合骑兵突击,从山上下来的骑兵们如同汇聚到瓶子口的水流,一下子拥挤了起来,而冲在最前面的土布立花尚不自知。
天色愈发昏暗了,前面隐约是个树林,那个举着战旗的敌兵奔到树林前忽然勒马站住,回头大吼:“鞑子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