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吼叫,树林里飞出无数个黑乎乎的东西,朝着骑兵集群铺天盖地打过来。
原来在这埋伏着啊,土布立花毫不慌张,早就料到汉人会有此一招了,他才不管打过来的是什么玩意呢,怯薛军没有怕死的孬种,打仗不死人还叫什么打仗,所有蒙古骑士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别管汉人打的什么,只要速度够快冲到他们面前,那胜利就是属于自己的。
冲的最快的百十名蒙古兵是躲过了打击,后面那些拥挤成一堆的骑士们就没这么走运了,黑乎乎的东西落到人群中爆炸开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摧残着所有人的耳膜,这玩意比大炮还响啊,无数人和马被气浪抛向空中,又重重的摔下来,七孔流血而死,侥幸没被炸死的人眼前全是小星星,脑子里嗡嗡乱响,有些人理智尚存,按照军官教过躲炮弹的办法趴在地上,还有些人则是完全凭着本能趴到了地上,想以此躲过这恐怖的轰击。
但是他们错了,这并不是炸起来有一定角度的炮弹,而是油桶里发射的炸药包,全靠气浪杀伤敌人,如果趴在地上的话,等于完全彻底的吸收了来自于地面的冲击波,炸药包那点威力一点没糟蹋,这些伙计死的比那些站着的人还惨些,五脏六腑都碎了,表面上还看不出啥,除了七窍流血之外。
但蒙古兵实在太多了,一轮打击只干掉了千把人而已,其余的骑士趁着敌方重新装填的间隙,迅速向左右两边疏散,树林和水田虽然影响骑兵机动,但总能散开队伍躲避打击。
他们又错了,等到水田里聚满了骑兵的时候,一发燃烧弹射进了“水田”里,顿时火焰冲天,肆虐的火舌瞬息之间就吞没了骑兵们,这哪里是什么水田啊,分明是倒满了猛火油的炼狱。
往树林里冲的骑兵们也没讨到甜头,到处是陷坑,地雷和铁蒺藜,简直寸步难行,等他们用人马的尸体填出一条血路之后,火攻同样降临,天干物燥,树林里堆满了火药罐,干草和猛火油,这一烧起来可比水田里持久的多,冲进来的蒙古兵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
但依然有数百名意志坚强又幸运的骑手冲过了火线,跟随在万夫长阁下的马后向敌人的阵地猛冲,既然长生天庇佑了他们,就是让他们为安答报仇的,他们一个个身子绷紧如同弯弓,眼睛死死盯着敌人,马刀举在头顶,等着给敌人雷霆一击,砍下他们卑微的首级告慰英灵。
可是那帮人面对英勇无比的蒙古健儿,居然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距离太近已经不能发射炸药包,他们不慌不忙的掀开苫布,露出了一架架从没见过的兵器,虽然说不上名字,但是那种金属的质感和工业产品邪恶的美感依然让蒙古骑士们头皮一麻。
一片火舌闪过,蒙古兵们如同韭菜般连人带马翻倒在地,后面的人前仆后继,玩命的向前冲,但不管他们怎么拼命,都冲不过那条火线,这些愚昧的游牧民族士兵自然不懂得什么叫做机关枪。漫说是拿着落后武器的他们了,就算是达到二十世纪水平的步兵都难以逾越由这种武器组成的防线。
蒙古军大阵,每个人都听到了小山坡后面的爆炸声,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闻到了人肉烤焦的味道,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一阵白一阵,包括镇定自若的阿奴殿下在内。
一万人啊,那可是整整一万精锐骑兵,而且配备了最先进的火铳,受过系统教育,知道如何躲避炮击和空袭的最强战士,居然就这样有去无回了。阿奴心肠再硬终究还是个女人,她咬着嘴唇不说话,握缰的手已经发白,敌人到底有多少,装备了什么武器,她一无所知,天色渐晚,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形势越来越不利了。
手里只有一半人了,阿奴不敢再轻举妄动,她下令就地扎营,用马车围成一个城寨,点起篝火来准备迎击敌人。
“元帅你看!”亲兵一指前方,阿奴抬头看去,只见那名红衫骑士又回到了山坡之上,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但是山坡后面冲天的火光依然将他清晰的剪影衬托出来,一人,一马,一面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