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参谋当然也要去!”
旅参谋二科分管情报,在这个时候自然要先跟着。
“嗯,我看还可以先把骑兵营派过去……”
第一旅除去两个步兵团外,还有一个骑兵营作为机会动兵力。
“把骑兵营也派过去!”
林郁青拖长声音说。
“这一次侦察确实要做,不过要让骑兵把路给咱们打通,骑兵营先跟上!”
李树仆脸上终于出现了微笑,算是一种默许。
很快,一支包括二科情报参谋、向导和旅搜索连的骑兵分队,立即沿着官道朝着南京的方向奔去。半个小时后,两百多人马的骑兵营随后跟进。
在骑兵营出发一个小时后,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刚刚睡醒的战士们在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便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正是清晨时分,天气灰蒙蒙的。
一路上,时断时续地可以看到逃难的流民,那是从江宁镇逃出的百姓。藉着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疲惫的脚步和焦苦的面颜。牛车木轮,比人的脚步还要迟缓,咯噔咯噔地发出颠簸的车声。有几个裹着小脚的妇女坐在路旁喘息着,一面擦汗,一面紧张的看着这些兵,尽管知道这支军队是义军,可是对军人的恐惧,还是让人们脸上露出惧色。
而在路边,可以看到一些尸体,既有百姓的尸体,也有太平军的尸体,其中不少太平军的尸体上都有枪孔、刀伤,他们极有可能遭遇了骑兵的攻击。而在路边的沟壑里,林郁青看到一具太平军的尸体,尽管尸体血淋淋,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那最多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真他妈的一群牲口,怎么不把刚断奶的娃娃拉去当兵!”
骑在马上的林郁青看着那尸体,他知道那个少年被骑兵用刀砍死的,在战场上,即便是孩子那也是敌人,可是杀掉这样的孩子,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杀敌的畅意,甚至只感觉浓浓的郁闷,按捺着心头的郁闷,双腿夹着马腹前进。
很快,部队便通过了空无一人的江宁镇,在江宁镇的街上可以看到骑兵连通过时,在墙上张贴的安民告示。尽管如此,镇上依然是空无一人,这裏大多数的百姓在过去的几年中就四处逃散了,而他们之前碰到的,不过只是一些躲兵灾的百姓罢了。
“旅长,过了江宁镇就是大胜关。”
大胜关差不多五百年前,朱元璋在此设伏,击败了陈友谅数十万军队的进攻,于是改名大胜港并在此设关,即大胜关。沿袭至今。此地地势十分险要,自古以来为南京的江防要塞和中转港口。同样也是第一旅需要啃下的第一个硬骨头,毕竟它是第一旅进攻南京的一个拦路虎。
“当初向荣就是凭着大胜关挡住了十几万太平军,以孝陵衞建起了江南大营!”
提及孝陵衞的时候,林郁青的眉头便猛的一皱,那孝陵可是大明高祖皇帝的陵墓,被满清和太平军祸害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而主公还是朱家的后人,万一要是看到孝陵衞的那般模样,又会作何感想?
但是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闪而过,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至于孝陵……自然会有其它人操心,至于眼下,还是先打下南京的要紧。
“大胜关……”
嘴裏念叨着这个名字,林郁青唇角一扬,轻蔑地说道。
“咱们不是长毛,同样长毛也不是向荣!今天打下大胜关!”
继续前行数里,隐约的空气中可以听到炮声,炮声越来越近了,是骑兵连在与大胜关的长毛激战,长毛设于关隘上的火炮,不断的隔着秦淮河打到对岸,整个官道上,充斥着一种严森森的气氛。
骑着马,林郁青率领着旅部的十几名参谋一同抄着小路爬上山顶。这是典型的江南丘陵,放眼一望,山前是一片平原,平原远处就是秦淮河,与一片丘陵,而大胜关就位于丘陵之中。
孙叶涛这个二科的情报参谋,手指着前方说道:
“旅长那就是大胜关了。滨临长江东岸,从这裏距聚宝门约15公里。”
取出望远镜一看,虽然距离并不太远,但因为被一片湿濛濛的雾笼罩着,混混沌沌,根本就看不清楚。隔一会儿大胜利就有三四发炮弹打在官道上,关口的白烟缓缓地上升着,与低沉的云雾混在一处。
“……原本试图化妆成太平军的骑兵骗关,可谁知道,军马暴露了我们的身份,然后就打了起来……”
义军骑兵的军马都是用阿拉伯马改良的一代马,虽说体高、马力等指数还未达标,但却远比普通蒙古马更为高大,想要冒充太平军的骑兵,自然不太可能。更何况,相比于太平军的骑兵,除了马的不同,他们的武器也不同,义军的骑兵使用的是转轮手枪和汉式骑兵,即便是刀,也是西洋式的骑兵刀,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想冒充太平军,那可真是愚蠢至极!
“骗关?你以为是当年打武昌那座空城?这大胜关至少有五六千太平军,蚂蚁多了,咬死大象,真亏你能想出来,讲武堂的书都还给老师是不是!”
有没有还给老师林郁青不清楚,但他却很清楚,这根本就是死读书的结果,也是战斗经验欠缺必然,实际上,就是他自己也谈不上经验有多么丰富,毕竟义军从成立直到现在,真正的硬仗,除了黄州之战之外,就没打过什么硬仗,至于战斗经验——绝大多数部队的战斗经验,几乎为零,绝大多数军官的经验,也都是集中于“课堂”上,他们在课堂上、在兵棋推演中可以说是头头是道,但是却很难做到活学活用。
也正是因为经验上的欠缺,才使得他们显得有些墨守成规,以至于演习的时候,制定的作战计划也不过只是照本宣科,完全没有丝毫的灵性,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们不至于犯错,尽管这次冒险失败了,但多少也是一个尝试。
“再者,即然要化妆成敌军骗关,为何不换马?不把马刀换成腰刀,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冷言训斥一声,随后林郁青收起望远镜,思索片刻,然后,对侦察参谋回过身来说:
“和舰队联系上了吗?要打南京,不一定非要先拿大胜关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