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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殿下在……”
白里在怀里小声嘟囔了句, 声音软软糯糯的。
白景尘嘴角弯起, 把她的头靠到他的怀里,手搭在她的头上。
一下又一下摸着她柔顺的发。
“好啦, 做事情吧……。”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抬起眼对着他的双眸笑了笑。
“殿下,微臣去外面拿些艾草进来, 把厨房里面的锅具都煮干净。”
他点点头, 脸上笑意不减。
刚打开门,一抬头,白里的目光与阳笙交集在一起。
他的手里提着些许艾草,她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接过。
“多谢了!”
一双杏眸上带着些许闪烁。
“没事,用不用我帮……”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 何况恩王殿下还在里面, 也能帮一帮。厨房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阳笙看着白里的脸,眸光里有些暗淡, 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她低下头去整理艾草, 回身进厨房,自然而然地关上了门, 她没有想到阳笙会一直站在外面没动。
本陷入一些思考的他被突然的关门声音惊醒, 在面前的, 是一扇紧紧关上的门, 阳笙望向里面的方向,眸光中显而易见的痛。
他本是想再嘱托她几句的。
他把手伸出来,在门上触碰了一下,想推开,最终还是没有。
“阳笙先生,这里需要怎么……”
一个士兵隔着老远向他这边喊过来。
“来了……”
他又看了一眼紧紧关上的厨房门,转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走过去。
白里把手上的艾叶放在厨房的地上,随手拿过来一个小板凳,小板凳看起来已经用过了很久,上面被火光熏染的有些发黑,有些地方也被人坐得亮亮的,没介意那么多,白里擦了擦上面积了许久的灰尘,直接坐了下来。
用手挑着艾叶,这艾叶很独特,和其他地方的都不同,偏偏只是生长在里朝,有着消毒的功效,下面的根须可以入药,直接煮水难免有些浪费,她坐在小板凳上,一根一根的艾叶拿起来,又一点一点地剔除掉所有的根须。
“本王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白里抬眼看了他一下,盘腿坐在那堆草的上面,眼睛里依旧亮亮的。
她身上把艾叶拿给他看了看。
“这里,清理干净,然后好好地放在这边,聚拢成一个小堆。”
“好。”
白景尘回答得倒是清脆,没有一点点的犹豫。
她一边处理着艾叶,一边看着他弄得到底行不行,是不是符合标准,后来发现,她的担心多虑了,白景尘总是说自己很聪明,看来确实,什么都不需要多教,白里就把刚才他挑好的根须给他看了一眼,他就能正正好好地挑出来几寸,不多不少。
看着他这么能干,白里对着他说了句。
“还不错。”
然后晶亮的眸子盯了盯他。
“那是自然。”
白景尘脸上的调笑意味明显。
见着他嘴边马上就要不老实说些什么出来,白里站起身,把刚才挑好的艾叶放到锅里,熟练地拿起废柴烧火。
白景尘本没看她去干什么,专心地做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毕竟这处理药材也是个细致活,半吊子做肯定是不行。
但是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却见着他家大人正在想办法生火,眉间皱了一下,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但见着她的行为好像还很熟练,眉皱得更深了。
赶紧站起身来,走到白里的旁边去,把她拉了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柴火,自己坐在了她的小板凳上面。
“诶,那板凳上面脏。”
“不碍事。”
他淡淡的回复了两句,语气里是少有的正经。
白里的眉间闪过丝丝疑惑。
想着把他手里的柴火夺回来。
“殿下,这些粗活,还是微臣来做吧,你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
白景尘一把拦住她的手,然后抬眼看向他。
“大人是本王未来的夫人,粗活,自然是该本王来做。”
然后他轻轻执起白里的双手。
“大人的这双手,还是去处理药材比较合适。”
不等白里反驳些什么,他把目光重新放回在柴火上。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顺着白景尘的意图草堆上,处理着那些艾叶,不过还是有些心猿意马,总是不经意,或者是故意地抬眼看一看白景尘。
他本来就生的极为帅气,侧颜更是惊为天人一般,尤其是现在认真起来的模样,更是迷人。
看起来,他生火的样子,也很熟练,这倒是让白里觉得有些疑惑。堂堂皇子,难道也需要做这些粗使的劳役活?
就这么想着,她手上的动作却也是没停,不小心被艾草的根茎划了一下。
“嘶……”
她马上低下头去,查看自己的伤口,还好,不深。
“怎么了?大人?”
他在听到白里声音的时候便立刻站起身来。
“没事……”
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白景尘就已经半蹲在了她的跟前,两个人离得很紧,甚至再稍微靠前一点,额头便可以相互碰触。
他霸道得拿过白里的手,查看着伤势。
还好,确实不是很严重,只是浅浅的一道血痕,并没有鲜血溢出来。
“小心一点,剩下的这些艾叶本王来挑。”
白里眼神愣了一下,其实她自己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微臣来也可以的。”
“本王来。”
白景尘的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她点点头。
“那微臣去看一下火。”
“不需要,本王已经处理好了。”
她一瞬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有了一种依靠感,就好像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便可以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处理人还十分尽心尽力,质量上绝对没有问题。
“哦,好。”
白里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反正就算是说的话,白景尘也不会同意她去做。
“那……”
她只是想表达,那她就坐在这里好了。
“那大人就坐在这看着本王做事就可以了。”
她点点头,早便能猜到他是怎样的想法。
这次的距离更近些,白里更清楚地看到了白景尘刀削斧凿般的好容颜,一双桃花眸一眨一眨间写满了认真与严肃。
好像一瞬间被鬼迷了心窍,她轻轻地凑上前去,吻了白景尘的额头。
不仅仅白景尘没有想到。
连她也没有想到。
白景尘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眸里不见调笑,反而有丝丝的感念,里面甚至还有一点点的讶异。
白里也与他一样。
“嗯,那个,殿下,你继续摘……”
她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的,目光左右闪躲,故意避开白景尘的目光。
他竟然少见的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回到他的工作中。
不知道为什么,白景尘刚才的眼神,让白里没有办法忘记,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来,很心疼他,他的眼神中写着她不知道的经历,她知道,那经历一定很痛苦。
她一直都很喜欢白景尘把手搭在她头上的时候,他的手很暖,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也能给她一种安定感。
白里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手心,不知道,这种安定感,她能给他吗?
她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嘴向手心里呼着气,然后又搓了搓。
觉得不够,又用力地搓了两下。
然后,轻轻地,把右手放在白景尘的头上。
她的触碰,让他意外。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努力把头部动作放缓,视线对上白里的双眼,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然后把他的手覆在白里的手上。
“谢谢,大人。”
他的语气,与以往的哪一次都不一样,浓醇的嗓音里,窝着化不开的温暖。
他把白里的右手从他的头顶拿了下来,之后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把她的右手放回她的左手边,伸出他的双手,握住白里的一双小手。
“很温暖。”
他的嘴角重新带回一抹笑容,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很久。
白景尘重新拿起地上的艾草。
这时候屋子里也被他熏得火染上丝丝温暖。
“小的时候,本王的母妃没有那么得到父皇的怜爱,本王生下来,也只是起了一个尘字,尘埃里,不起眼的一个皇子而已,下人们爱看颜色,处处刁难母妃,甚至连火都烧不起,还是身边的母妃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偷偷去外面用嫁妆换得炭火。开始换炭,后来换不起了,只能烧柴火。”
他的声音顿了顿。
“所以本王小时候与你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只不过你不在牢笼里,而本王在这华丽的皇宫里,过着下等人的日子。”
“甚至到后来,父皇都记不住还有本王这样的一个孩子,小的时候,本王刻苦读书,刻苦练武,都只是为了得到父皇的青睐,也是后来,慢慢的,本王处处的课业,武功都在所有皇子的最前面,父皇渐渐记得了本王,也念起了本王母妃的好,重新宠爱母妃,把她从贵人扶到了后宫的妃位上,本王的日子,也才过得好了一些。”
白里一直听着白景尘的话,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小时候,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痛苦的历史。
“所以本王一直都不喜欢皇帝的那个位置,小时候贪恋父皇的温暖,到后面也才发现,那温暖不过是因为本王有用,以及后来,母妃受宠,他可以随随便便地把一个人打入深渊,可是那些,并不是他再次把他们拉起来,就能够弥补的。”
“那殿下,恨吗?”
白里小心翼翼地插了句嘴。
白景尘地目光从那种遥远地回忆中剥离出来,脸上又带上那熟悉的笑意。
“恨?丞相大人好大的胆子,恨皇帝这种事情说出来,还不怕掉脑袋?”
她皱了下眉头,伸手拍到他身上。
她最讨厌他这个样子,明明心里痛得很,还偏偏要以一副玩笑的模样自己承担,不管多累多难。
他以为他这个样子白里心中就会好受,他不知道的是,他越这样,白里越是心疼他。
她垂下好看的杏眼。
“殿下,在微臣面前,不需要这样的。”
白景尘愣了一下,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对视向白里,目光里带着深沉,良久,他嘴角扯出一抹笑。
“没有,都是过去的事了。”
白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他牵强地笑了一下。
她明白他的心,但是他更希望的是,他愿意把痛苦交给她一起承担,既然是他给的,那她,愿意抗。
白景尘许是看出来白里的样子,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脸上还是那标准的白景尘式笑意。
“走吧。厨房里面大体地都处理差不多了,煮沸这些厨具就交给那些士兵去做吧,大人也累了,出去休息一下。”
白里不想反驳他些什么,虽然在厨房里她没做什么,但是去莫名觉得身子沉重,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
因为白景尘说了那些话,也算是他第一次对她敞开心扉,愿意把他痛苦的经历展示给她,就算没有全部都说出来。
她明白,他一直以来一定特别辛苦。
就在白景尘准备拉开门的那一刹那,白里顺手把门又推了回去,然后转过身一把抱住白景尘,她的双手拥在他肌肉分明的后背上,头在他的下巴窝蹭了蹭。
“微臣一定会对殿下好的。”
然后她顿了顿。
“不够,要更好。”
她抱住白景尘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白景尘听见了她的话,把下巴在白里的脸上蹭了蹭,眼中有些酸酸的,嘴里依旧是不正经。
“本王都是骗你的,哄大人更爱本王一点的话,不能当真。”
“你闭嘴。”
白里甚至都没有听完他那句荒唐话就又说了一句。
他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好,闭嘴。”
屋子里的火光融融,两个人的心,靠得更近了一些。
“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您快出来看看!”
本来闭着眼睛的白里,瞬间一双杏眼瞪得老大,从白景尘的怀里挣脱出来,两个人目光对视,拉开厨房的门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不约而同两个人说出口。
“您看……”
一个士兵指向外面的方向。
白里把门推开了一个小缝,向外面看着。
眉瞬间皱到一起。
“白里……”
阳笙显然也是看过了那个人。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手一挡,意思让阳笙先别说话。
她透过那个小缝隙仔细看着窗外。
一个人,准确的说,是经过白里很仔细地判断,才确定那是个人。
“她”还是“他”也没有办法分清楚。
只见那个人,蓬头垢面,身体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方法扭曲着,头发长得特别长,就是那种一般人蓄起来,得续个六七年的样子,不仅长,而其极为浓密,披散在身体的四周,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把身体紧紧地遮盖住,甚至没留什么缝隙。
就好像,就好像是穿了一件头发丝做成的斗篷。
白里继续小心地窥探这些什么,那个人走几步,背佝偻起来,再走几步,背再次佝偻起来,越走越小,越走越小,最后甚至把自己缩成一个无比惊悚的形状,然后再瞬间弹开,继续重蹈覆辙。
“本王看看。”
他看清楚了基本情况以后,把位置让给了白景尘,她回过头去,正好对上阳笙的双眸,他朝她点点头。
白里面色凝重,目光里带着深沉,也点了点头。
看来她想的没有错,就是蛊,是西止国的蛊。
她不禁把刚才那个人的状态与大理寺卿府上密室的奇怪壁画联系在一起,细思恐极,甚至连流程都是一样,那疯狂生长地头发,正好像是那壁画上的斗篷。
白里的眉皱地更紧了。
“快过来看!”
他们两个在白景尘的号召下,再次挤到了那个小缝隙边上,接下来便是更为恐怖的一幕。
那个人地速度越来越快,不停的重复着动作,快到让人担心他的骨头会不会因此而散架。
就在快到不能再快的瞬间,那个人猛得双手向太阳升起,然后像被喷了化尸水一般,在地上留下一滩黑色的水。
就在他们还陷入惊讶的时候,一只鸟飞了过来,在那滩水旁边徘徊,低头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又迅速飞走了去。
“我去看看。”
白里说出口。
“我也去。”
阳笙也跟着附和。
“那本王。”
“殿下在这里,屋子里,起码我们三个要留下一个,第一次见到病患,还是如此奇特地景象,我和阳笙去,更稳妥一下。”
两个人披上斗篷,向刚才那滩水边上走去。
离近上看,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甚至和正常的水渍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黑了一些。
白里蹲下身子,用手在水渍上面扇了扇,气味,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与阳笙对视了一眼,同样的疑惑。
“按道理来讲,不应该,若是蛊的话,总该有什么东西入体的,这尸体都残破成了一滩水了,什么都看不见,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她简单做着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