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感(2 / 2)

“没错,会不会是,刚才那只鸟飞来叼走了什么?”

阳笙顺着她的想法继续探索着。

白里耸了耸肩。

“虽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看起来那只鸟并不是什么稀有的品种,只是很普通的里朝的一种鸟而已,所以说就排除了是西止国某些特意训练出来、对蛊毒无所的鸟的可能性,那既然这样,那鸟吃了毒性这么大的蛊虫,不死,不太可能。”

阳笙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那会不会,会不会,那蛊虫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后,便和这人一起消亡了,化到了这滩水里面。”

听了他这话以后,白里觉得十分有理,根据她当时在西止国行兵打仗的经验,这种蛊,西止国好像是曾经研究出来过,她盯了盯地面上化开的那滩水,越想越觉得阳笙说得有道理。

如果是真的化在了这滩水里,那蛊虫必然会变成一滩粘液,这水自然也就带了粘性。

她拿出一张手帕,对着水沾了一下,觉得可能不够,又换了一个方向再次沾了几下。

白里把手帕对折,显然阳笙也做了她这样的设想,朝着她点了点头。

就在她刚要把手帕打开的时候,突然刮了一阵弥天大风,卷起几颗土石一下子迷了白里的眼睛,她赶紧站了起来,却不想脚下不稳晃了两下,阳笙因为背风的原因没被迷了眼睛,伸手拉住了白里。

“没事……”

她处理好了眼中的尘粒,再看向手中的帕子的时候,却发现被风吹过,沾着液体的那面正好贴在了白里的手上。

“白里!”

阳笙赶紧抓住了白里的袖口。

“快进客栈去洗手!”

白里把手上的手帕抖了抖,刚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阳笙拉着向客栈走去。

“你别那么紧张,我手上又没有伤……”

那个口子还没说出来,白里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伤口。

伤口!

本来是没有的,可是刚才,被艾叶划伤了……

“没有伤口,要是有伤口还坏了……”

阳笙一边说,一边拉着白里加快了脚步。

她突然想到自己受伤被划伤,因为着急一下子拉住了阳笙。

“怎么了?”

他似乎看出了白里脸上的不安。

她的目光有几分闪躲,张了张嘴,却换了内容。

“刚才我确认了一下,咱们想的不对,液体中没有拉出丝,所以蛊虫没有化在液体中。”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阳笙又再次拉住白里。

不想却被白里再次拽住。

“刚才的事,不要对屋子里面的任何人说,免得军心不稳。”

他皱了下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恩王殿下也不能说。”

“嗯,不能说。”

阳笙没有说话,两个人向屋子里面走去。

推开门,直接看到的便是白景尘一张写满了焦急的脸。

“怎么样?”

“没什么结果。”

白里如实向他汇报。

“本王是说你怎么样?”

“微臣还能怎么样?”

她脸色一僵,然后笑着躲开白景尘的目光,在艾水旁边仔细地洗着自己的手,然后把手帕丢进炉火里烧毁。

“天色快晚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说完这话,白里率先进了自己的屋子。

一小盆炭火烤着,屋子里冷得很,当年她身体虽不好,但也没现在这般差,没钱多加一盆炭火,就生生挨着,这身上也没有现在这样疼,仔细想想,这也就三四年的光景,她的身体却仿佛苍老了十年一样。

她摇摇头,掏出一方新的手帕,沾着艾水,捂住自己手上的伤口。

面容上有几分忧心,她是大夫,所以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像刚才那种情况,感染的几率,甚至可以占到八成以上。

她心里清楚地很,深深叹了一口气。

白景尘等着大家都纷纷走进了屋子里面去,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地推开了白里房间的门。

她思考问题太过于投入,所以一直好用的耳朵也没有注意,直到白景尘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才猛得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帕子都微微有些颤抖。

他一推开门便对上了他有几分惊恐的目光,眯了眯一双桃花眸,表示不解,向前走了几步。

“别过来!”

白里的声音有些大,她害怕自己传染到白景尘。

“怎么了?大人?”

说着白景尘还要走过来。

“等等,别过来。”

白里瞬间站起身来,言语中也少见的严肃。

见着白里这般样子,白景尘眸中很是不解,但也听话地没有再往前走。

“大人?”

他的声音窝在嗓子里,浓醇中带着柔软。

听得白里心头一疼。

“恩王殿下,微臣现在以一个大夫的身份与您约法三章,若您答应了,微臣,微臣便把大婚的事情再次提上一个日程。”

白里仔细思量着,或许,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能让他乖乖听话。

白景尘点点头。

“大人,那约法三章之前,能不能让本王先抱一抱。”

白里知道他刚才很担心她,可是,她不能。

白里坚定的摇了摇头。

“接下了微臣说得这些条,若是殿下做不到,那微臣便永不考虑与殿下的婚事。”

“为什么?”

听到这话他瞬间嘴边问出来,然后又垂眸,皱了下眉。

“大人说。”

“好。”

白里稳了稳心神。

“因为我们每个人的免疫功能都不一样,就是简单来讲,有些人容易被一种病所感染,有些人就容易被另一种所感染,在这边区域里,不同的病症来源很多,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所携带,所以要紧事,就是不能相互交叉,把更多的病症带到其他人身上。”

她这话其实有的地方说得不对,说给阳笙听绝对不行,但是说给白景尘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不通药理。

“所以,第一点,从现在开始,殿下不准再随意靠近微臣,因为微臣要一直接触第一线瘟疫,你我身上的病源混合,很有可能造成很麻烦的后果。至于距离,就是殿下的身高,殿下必须与微臣保持这样的距离。”

见着白里语气中不同意也要同意的模样,白景尘点了点头。

“好。”

“第二点,微臣的房间,不管是微臣在还是不在,绝对不能进。”

她目光坚决。

他点了点头。

“最后一点,微臣过手的东西,殿下,也不许碰。”

“好。”

白景尘答应的话语中带着无奈。

白里垂眸没有看向白景尘的方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会忍不住抱上去,那样她才是真的害了他。

“那殿下便出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他的嗓子有点哑,转过身的背影让白里心头发酸。

“对不起。”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身影,她在心里对他道歉。

夜过于寒凉,就算她的房间已经加了一床被子,依旧让她打着哆嗦。

白里把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想起来今天白天她说得话,本来是想把这间客栈打造成避风港的,却没想到她最先成了这客栈里面的危险因素。

因为有了这些麻烦,所以本来没有那么着急的事情也需要提上日程了,白里想的是明日先去走访一下边缘地区,因为瘟疫一发生,四村便只许进不许出,后来事态愈发严重,四村便开始不许进也不许出,算下来,其实没被感染的人应该还是有的,但是他们在哪里,是个问题。

白里本来先打算去找一找这些没有感染的人,但是看着她的这个突发状况,看来明日,没感染的人,和感染的人要一起找了。

只希望这个病发作的慢一些。

她突然想起来了玉儿的家书,那个弟弟好像是说,他慢慢的在发病,不是瞬间变成那副恐怖的模样,若是这样便还好,老天还能给她一些时间。

想到那男孩,白里还答应玉儿一定要找到他弟弟,根据玉儿说的,他弟弟应该就在这个村子里面,至于是在哪里,那就不知道了。

能引起注意的话,就是那青黑色的月牙形胎记,白里努力把这个特征在心里记了几遍,然后努力闭上眼睛睡觉。

梦里晕晕乎乎的,白里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战场,那段总是乌云密布的时光,她好像是看到了大巫师身上盘着一条巨大的蟒蛇,穿着那骇人的袍子,以及那像太阳一般的痕迹。

这个梦,白里做的并不是很安生。

另一边,顾西凉。

白里这边一直为国事操劳着,她也一直为白里的事情操劳着,只不过白里今天没有什么收获,顾西凉的收获倒是挺大的。

开了一个窍,她一直拿着阳笙的画像沿着那一路问着,终于还是问到了,看着画像,很多人都认出了阳笙,说他是个悬壶济世的神医,那个时候治好了他们家谁谁谁的病,那叫一个妙手回春,那叫一个神仙。

看样子,那一路,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阳笙,顾西凉挑起了一个阴森又狠厉的笑容。

“那不知道各位老人家,知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小徒弟在哪?”

“小徒弟?什么小徒弟?”

稍微年纪长了一些的人对那个小徒弟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恐怕也是因为时日久了,又在顾西凉走问了几家之后,有一家人记起来那个小徒弟。

一来顾西凉一个漂亮弱女子的形象就很容易博取别人的信任,二来她装作是阳笙的朋友,帮阳笙找小徒弟的下落,所以沿途的老百姓都纷纷把能想到的告诉她,甚至还好酒好肉招待着,有的人家,还要留顾西凉晚上留宿。

“俺记得那个小徒弟嘞,丫头长得真是俊,医术还高,当年,俺还给她好几个鸡蛋,她偏偏就是看不上俺。”

一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光景,长得很是壮,不过说话的时候,像极了一个铁憨憨。

“那你可知道那小徒弟现在何处?”

那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们一家都搬去京城里面了,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么突然,不过好像听说,都是他家那丫头在京城里发达了,然后便把他们一家都接了过去。”

顾西凉抓住了他话里面的要点。

“你说,他们一家人都在京城里面?”

“据说是这样的。”

“你可知那小徒弟叫什么名讳?”

虽说那男子看起来像是个铁憨憨,听到这话也是愣了一下。

“姑娘不是替阳笙大夫来寻人的吗,名字怎还不知道。”

顾西凉皱了下眉,嘴角扯出些不满,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都怪我粗心,本来阳笙大夫给画了张画像,下面还标注了名字,可是偏偏不晓得被我什么时候弄丢了去,实在是惭愧……”

听了这话,那壮汉拍了拍胸脯。

“听说那姑娘好像是姓李,具体是叫什么,小时候可能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实在是没了印象,可是那姑娘生得实在漂亮,这么多年了,俺一直清清楚楚地记着,那这样,凉儿姑娘你等一下,俺给你画一张画像。”

顾西凉有些疑惑。

“你来画?”

听到这话那壮汉也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俺一时着急忘了俺画得不好了,没事,俺媳妇画得好,俺给她描述,她来画。”

顾西凉点点头,对他们表示感谢。

“那边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站在一边,看着那壮汉的媳妇拿着画笔一下又一下的画着,看样子他媳妇好像还很是个特别心灵手巧的主儿,画出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那壮汉在一边指挥着。

“那眼睛,好像是猫眼。”

他媳妇刚要落笔。

“不对不对,好像是杏眼。”

“那鼻子,鼻子好像是有点往下,诶不对,再往上面一点。”

就这样,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画废了多少张黄纸。

“成了,就这张,这张最像,凉儿姑娘,你就拿着这张画去京城里面寻,绝对寻得到人。”

顾西凉揉了揉眼睛,本来她还对这幅画抱有很大的兴致,但是后来看了看,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不靠谱,慢慢对这幅画失去了兴趣。

所以拿过来的时候,也没抱多大期望,随便向画上瞟了一眼。

“什么?”

“你确定是这个模样?”

“是个姑娘?”

“确定不是个男孩?”

顾西凉在看到画的一瞬间本来的困意都消失了去,这画上的人,像极了。

像极了白里。

那壮汉和他媳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有几分傻愣。

“俺确定,俺确定就是这幅模样。”

“没错啊,就是姑娘家,这模样,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家,娇滴滴的。”

一边说着,他媳妇对着那壮汉就是一甩袖子。

“媳妇……诶……”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事情,朝着顾西凉笑了一下,便去找他媳妇去了。

此时顾西凉已经不在意他们之间发生什么矛盾,闹什么,只是看着这一副像极了白里的画像发愣。

她的头脑飞速旋转着。

这上面的人,根本就是和白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看起来比现在的白里稚嫩几分,她告诉自己,这就是白里。

另一方面,另外一种想法又在脑子里叫嚣。

这个人不可能是白里,或许是白里的什么姐妹之类的,毕竟白里他是个男子,女子怎么可能领兵打仗,女子怎么可能官至丞相。

慢慢理智占了上风,她渐渐把目标锁定在白里身边与她长相相似的姐妹身上。这么一说似乎什么都可以理解了,阳笙回了里朝,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那个心里一直挂念着的小徒弟,结果突然发现了白里,这个与他那小徒弟长相非常相似的男子,所以便跟在他身边,趁机找他一母的姐妹,寻找他的徒弟。

可是这么说,还是说不通。

若是那小徒弟真的是白里的一母姐妹,那阳笙应该早就找到了她才是,而不应该整日在白里身边闲逛。

难道说?他那小徒弟死了?他把思念寄托在一张相似的脸上?还是他迟迟没能找到白里身边的一母姐妹?

顾西凉的脑子越转越快,这么冷的天气,头上竟然冒出些许汗水。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趟倒是不虚此行,虽然没有找到阳笙的小徒弟,但是还是知道了不少线索,若是真的像是顾西凉想的那样,阳笙还没有找到他的小徒弟,那她便是一定要快他一步,在前面把他的小徒弟杀了,让他好好体会一番失去心头所爱的痛苦。

对了,她顾西凉还要一步一步地控制白景承,让他顺利登基,之后把白里那个狗官折磨致死,他阳笙在意谁,她便一定要毁掉谁。

另一边,四村客栈。

阳笙从梦里惊醒,心上有些不大舒服,觉得有些憋闷,不由得烦躁地慌,把窗子轻轻拉开一个角,虽然有些凉,但是空气倒是新鲜了不少。

他看着窗外,想起了白里今天在外面被帕子染到了手,想想便觉得懊悔,这些事情不该让她过手的,本就该他来做。

白里半梦半醒。

阳笙惊醒。

白景尘也迟迟没法睡着。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想起来刚才的事情,白里决绝的话语,虽然她说起来头头是道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从安全的角度出发,可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那里不对劲。

但是若是要他说哪里不对劲,还说不出来,偏偏觉得有些地方解释不通,但是强行解释一下,便还是通了。

他时而睁开眼睛,时而再次闭上。

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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