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你……”
“来打胎啊。”她说。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手心裏全是汗。
竟然那么多人要打胎,还要排队等着。我们坐在橘红色的塑料椅子上,她问我:“你老婆没打过胎吧?”“没有。”我说。
“那你还挺行的,”她很邪恶地说,“是你根本不灵吧?”旁边坐的人一头雾水,猜不透我们的关系,不时瞟两眼。
我说:“你真想好了?一定要打掉么?”
“想好了。”
“那也是条命啊。”我小声说。
“生下来我也不会对他好。”她说。
我没话说,看着医院楼道的天花板。一个女的从手术室出来,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哭。
“我要哭了,你就打我两耳光,骂我没骨气。”她说。
这哪儿是我干得出来的事儿啊。没应声。
快到她了,她攥着我的胳膊,手直抖。
我跟她说:“别怕,深呼吸。出来……”带你去吃冰激凌……我小时候去看牙,我妈都是这么说。
可她正在很轻地不停地说:“男人都是浑蛋,男人都是浑蛋,男人都是浑蛋……”念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