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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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苏氏,素雪这又进来,把取来的果酒和小盏放下。经过一晚上这么人来人往几个来回,楚荧感觉自己现在被吓得不轻,颇有些心力交瘁。

“素雪,你今日早些去睡吧,这才回府第一日,我们都好好休息。”楚荧看着素雪,面上的笑有些僵硬,“今夜就不用守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

想了想,又找了个借口,义正辞严地说:“只有我们二人都休息好了,才能好好面对今后的新生活。”

素雪想了想,觉得自家姑娘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再三嘱咐过楚荧,这才出了楚荧的小院子,回了一边下人的厢房。

楚荧暗暗鼓着脸瞪了一眼窗子的方向。

待素雪出去许久,楚荧终于松了口气,抱着素雪先前送进来的果酒推门出了房间,往后边窗子的一侧走去,看到了在自己屋子后边窗子下,靠着墙沿坐着的江斜。为了不被苏氏和素雪看到,方才放在窗边的药酒,被江斜拿下来放在了身边。

江斜有些抱歉地笑道:“给你添麻烦了。”

“你也知道。”楚荧小声地嘟囔:“方才……你都听到了?”

“为了帮我,难为你应付了这么久,辛苦了。”江斜不置可否,话里却没提。

楚荧睨了江斜一眼,叹道:“既然如此,你欠我的人情,现在便还上吧。”

“什么?”江斜愣了愣。

“我想上去。”楚荧看向屋子后边一直通向屋顶的木梯,又轻轻扬了扬自己手中放着酒壶的托盘,“你先上去,我再把这个给你递上去。”

江斜虽是左臂上受了伤,但习过武的人动作却依旧轻快,不过一息便爬上了房顶,然后接过了楚荧踮着脚尖用力向上举过去的酒壶和酒盏。

“辛苦。”楚荧这才开始试探着摸着木梯向上爬去。

江斜坐在屋顶上,如今才知道楚荧为什么要说这是“还人情”了。一炷香的时间都要过去了,楚荧还爬在木梯不上不下的地方,颤颤巍巍,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若是再让她带个酒壶,怕是此时已经还没迈出上房顶的第一步。

“我拉你上来?”江斜问。

“你能行吗?”楚荧看着江斜皱眉。

在楚荧无比怀疑的目光中,江斜感觉有些莫名的不适,只能默默地伸出右手,隔着楚荧的衣袖拉住楚荧的手腕,让她借着劲儿爬了上来。

江斜主动放开楚荧的手腕,然后就像小孩子邀功请赏一般,眯着眼睛对楚荧笑着说:“拉你上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抽回自己的手腕,楚荧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白了他一眼,小声说了一句:“幼稚。”

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个身位。楚荧给自己倒了满满地一盏果酒,月光之下有着淡淡的波光。

楚荧喝了一口果酒,甘甜中带着酸味,酸得楚荧蹙了蹙眉,五官都快要挤在了一块。

“你要喝吗。”看着身边只是无声坐着的江斜,楚荧提起放在二人中间的酒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又自言自语地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好酒,想来小侯爷是看不上的。”

江斜看了楚荧一眼,在楚荧快要放下的时候,伸手接了酒壶过来,饮了一口。酸甜的口感不像是他平日喝的辛醇滋味,却别有一番柔软香醇的感觉。

看着江斜也被酸得轻轻“嘶”了一声,楚荧轻轻弯着唇笑,又低头去抿自己手中捧着的酒盏中的酒。谁也没说话,任晚风又吹开淡淡的酒香。

过了半晌,这回反而是楚荧先开口打破的沉默。

“你这伤……”楚荧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好奇地开了口,“你不是承阳候府的世子,怎么会有人对你动手。”

江斜的指节垫在唇边,轻笑了一声。楚荧侧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他。

“你真的要问吗。”江斜没看楚荧,又饮了一口酒,只是看着前边,脸上依旧是收敛得很好的笑,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疏,“你若是知道了,那我们就是同一根草绳上的蚂蚱了。”

楚荧没吭声,也没追问,只是静静看着身边说不上熟悉还有些陌生的江斜。上一世,楚荧对江斜的了解大多来自于在闺阁时候听到的传闻,或是她缠绵病榻时候素雪给她讲的京中发生的事,只是偶尔会有过这样一个人的名字。他在京城里向来带着纨绔不化、一掷千金、做事荒唐的名头。但她看过的江斜,有过风流倜傥,更多的,却是温和知礼的一面。

他会亲手煮一壶好茶,会读书,会挂念自己的母亲,也从江心手中保过她,和女子行走时候会主动错开位置,会察言观色怕她多心误会他的话,甚至她以为陪着他去赌场的几个少年,也是他身边培养的得力暗卫。她也不知道江斜究竟是怎么样一位人物,又或者说,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罢了,那我就不问。”楚荧回过头,小口小口的啜着果酒,“万一被你牵连上了。”

两个太会察言观色猜人心情的人坐在一起,反而话却少得可怜。不知道是刻意地为彼此保持安全距离,还是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