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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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她不曾落过泪。在她面对秦穆尧和江心的大婚时,她也不曾落过泪。但是在楚老夫人苍老的手触碰到她的面颊时候,楚荧却哭了。

“好孩子,你辛苦了。”楚老夫人慈爱地抚摸着楚荧柔软的的长发,让楚荧枕在自己的膝头。

重活的三个月,楚荧一直在跑,催促着自己往前跑。只有一刻不停地收集证据,和江心、秦家的人斗智斗勇,她才能让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一个跪在自己的脚下、给她道歉,她才能全身而退。

这一路又何尝容易。

所幸,她做到了。

直到夜深了,楚荧回到楚府里自己的院落,素雪服侍着楚荧梳洗过,楚荧方才收拾好心情。

楚荧在楚府的院子正是楚府西南角上的院落,临着街道,院子里长着棵高大的槐树,楚荧看着喜欢,从小都住在这里。院子中摆设全都没有换过,还是楚荧离开前的模样,但却打扫得干干净净,院落里的花草也都好好地长着,像是每日都有人打理过的样子。

楚荧泡过水,只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唯独眼圈还有些泛红。

“郑九和小五都回少爷那边复命了。我去收拾下姑娘带回来的行李,一会儿就回来在外边守着,姑娘有什么事就喊我。”素雪一边给楚荧擦干长发,一边跟楚荧交代,脸上有几分心疼,“姑娘若是乏了就早些休息,眼睛都有些哭红了……”

“知道了,快去吧。”楚荧笑着嗔素雪,又说,“天气热了,窗户留着吧。”

正值季夏,唯独夜里时候才能偷得片刻清凉。窗子留着缝隙,楚荧坐在窗边,点了盏小灯,翻着还未看完的话本子。

忽然外边起了阵风,院中的槐树枝叶沙沙作响,楚荧隐约听到自己屋子上方的砖瓦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是院外边的街道上有一阵脚步声,似是在外边的街道上徘徊了很久,最后又离开了。

一切又回归先前的平静,像是她听错了一般。

楚荧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此时素雪不在,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外边没了声响,她便壮了胆子,从自己床头的匣中摸出一把匕首,紧紧攥着刀柄,向窗边走去。

父亲是武将,若是自己发出什么响动,定会有人救自己。楚荧这样想着,然后靠近窗边,轻轻撑开窗子,悄悄向外看去。

外边一切如旧,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楚荧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收回目光时,却落在了地上的一滴血迹。

楚荧惊得瞳孔猛地一缩,与此同时,从外边有一把剑架在了楚荧的脖子上。剑刃没触到楚荧的脖颈,但是楚荧还是能感受到刀刃上的寒意。

“安静。”男子压着嗓子,低声道,“若是让旁人发现我在这里,你也跑不掉。”

楚荧轻轻吸了口气,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阁下何人?”

在楚荧出了声后,那人手却是僵了僵,然后缓缓地收了手上的短剑:“楚荧……?”

见那人放下架在脖子上的武器,楚荧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些,试探着去看窗外边站着的人,四目相接:

“怎么是你?”二人同时愣了愣,一齐道。

江斜穿着一身利落短衣,腰间挂着柄短剑,手臂上的衣物却是被刺了个口子,玄色的衣服上看不出血迹,却有着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向下滴落。

“这里是楚府,我才应该奇怪承阳候府的世子为什么此时在我的院子里待着吧。”楚荧皱了皱眉。

“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方才吓到你了。”江斜动左臂的动作有些吃力,却还是给楚荧抱了个拳,回,“今夜路遇刺客,我手上受了伤,本想先随便找个院子暂且躲避片刻,却没想到……”

江斜没接着说,又正色道:“外边的人已经走了,江某无意冒犯,这便马上离开。若是你能装作今夜没有见到过我,江某感激不尽。”

说着,便是转身准备离开。

“……”楚荧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站在窗外的江斜,明明生得一张好看过头的皮囊,因受伤失血面上有些发白,这时候却还是对她做全了礼数,不由地心软了下来,问,“你受伤了?”

江斜愣了愣。

楚荧叹了一声:“你这样出去就不怕再遇上什么人?”

“你这是担心我长得好看,晚上出去被人拐了不成?”江斜笑笑,又想作出一副风流样子调侃楚荧,只是面色不太好看,血顺着手臂还在往下滴,显得有些过于不和谐了些。

“小侯爷,省省吧,你不拿折扇的时候当真不像。”楚荧白了江斜一眼。

江斜听了,觉得楚荧说得颇有道理,却发现今日腰间挂的是短剑,只得轻咳了一声,视线悄悄挪开:“今天忘带了……”

“罢了,你在这儿等着。”楚荧懒得理他。

正在楚荧在屋子翻找药品的时候,素雪刚从外边回来,听见屋子里的响动,敲了敲房门:

“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楚荧停了手上的动作,不知为何却觉得自己现在像在做什么亏心事一般,有些心虚地道:“没什么……我今天想小酌一番,你帮我去拿些酒来吧。”

素雪只以为楚荧是回了楚府心情好,不疑有他,便转身又出了院子给楚荧拿酒。

支走素雪,楚荧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拿着药酒和纱布,楚荧走到窗边微微探出身子向外看。江斜沿着墙根坐着,正好也抬起头来看她,见她来了,又站起身来。

楚荧用棉布蘸了些药酒递给江斜。

“谢谢。”

楚荧背过身去,靠在墙边,等他自己处理,待他将伤口处理干净,又把纱布递出窗外。江斜的左臂受了剑伤,一只手给自己包扎的动作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