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桑有点不高兴地看着院子里的男人,他穿着紫色的袍子,面容白皙,墨发如瀑,清俊的五官很好看,只是看她的眼神多半时候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凶悍。
“你怎么又来了?”她懒懒地坐在秋千上,木质秋千摇晃的时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南宫曜不打算给她好脸色,阴沉着脸瞪着她:“跟我回宫。”
“不回。”她答得很是顺溜,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人是不是脑袋不好使?没事总往我家跑干什么?当皇上的都这么闲?”吴越说他是皇上,瞧着不像啊,倒像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哦,不,许是登徒子,有事没事就往霍府的内宅跑,也不避讳她一个女人家。
“我是你丈夫。”南宫曜走过去伸手抓住晃个不停的秋千,目光扫到她头上梳着的少女发鬓,心裏越发不悦。
“呵呵!”霍青桑抿唇一笑,“喂,你拆我头发干什么?”
南宫曜置若罔闻,动作略有些笨拙地拆着她头上的发鬓,脸色阴沉得可怕:“霍青桑,你就没有妇德吗?出嫁了的女子还梳少女发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讨厌她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好像自己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让他莫名地惶恐,曾经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现在她却连给他一个眼神都吝啬。
“喂!你别拆,抓疼我了。”她笨拙地伸出右手去挡,却恍然想起自己的右手不甚灵活,只得失望地放下右手,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南宫曜惋惜地看了眼被他拆得凌乱的少女发鬓,担心地问了一句:“疼吗?”
霍青桑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只是目光晦暗地看着右手。
南宫曜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裏突然一疼,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他鬼使神差般捧起她的右手,略有些冰凉的唇轻轻吻上她扭曲的手腕。
冰凉的唇,温热的皮肤,霍青桑身子一僵,一股陌生的战栗感传来,那么突然,那么震撼。
她猛地抽回手,一把推开毫不设防的南宫曜,猛地从秋千上跳起来,抓起裙摆溜走了。
南宫曜回到乾清宫第一件事便是召见追云。
“吴越的身份,你调查得怎么样了?”南宫曜凝眉看着追云。
“回皇上,只查出是西凉的商人,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奇怪的地方才奇怪,他出现得那么巧,不仅救了霍庭东,慕容无风亦是莫名其妙就死了,消失的五万叛军又去了哪里?倒是值得玩味了。对了,你可还记得慕容无风曾说过西凉老皇帝有个私生子?”
追云一愣,好一会儿才道:“是听过。只是此人从未在越宫露面,不知其具体底细。西凉那边的探子只说,国主对这个儿子藏得很深,很是器重,不然不会贸然废了太子,现在藏着,怕是时机一到必然会为他正名。”
南宫曜点了点头:“往西凉那边送去消息,尽快把这个私生子的事探听明白。另外,派人看着吴越。好了,去叫霍庭东进宫,朕要跟他商讨皇后回宫的事,这么些时日了,皇后也该回宫了。”
一晃回京已经一个月了,南宫曜虽然下旨再查霍云的案子,可霍庭东心裏明白,想要霍云平安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对于南宫曜,他亦是看不透的,自从青桑失忆归京之后,南宫曜一反常态时常来霍府看她,更是不下三次提出要接青桑回宫,虽然他以青桑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但最近总有些惴惴不安。
他看不透南宫曜,更不知道他对青桑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说是恨,此次归京,他又总觉得南宫曜看青桑的眼神蕴含了太多的东西,这让他终日惶惶不安。
进了御书房,南宫曜早就候在那里了。
“皇后归京已经一个月了吧!”南宫曜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霍庭东。
霍庭东又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呢?青桑是皇后,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回宫是早晚的事,只是自己不甘心,非要留她罢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怕是她不愿。”
“啪!”
南宫曜猛地摔了茶杯,脸上带着冷笑:“霍庭东,你还要扣压朕的皇后不成?”说着,伸手把书案上堆积的几本奏折丢到他脚边,“你自己看看吧!”
霍庭东身体一僵,弯身捡起落在脚边的折子,翻开一看,脸色瞬时一沉:“混账。”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上奏要废弃皇后,青桑若是这个时候被废了,且不说霍家如何,青桑终生囚于冷宫,便是生不如死。
他脸色阴沉地翻看一本本折子,抿唇冷笑:“那依皇上的意思呢?”
“皇后病得已经够久了,也该康复了。”
是啊!该康复了!
霍庭东只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疼,他终归还是护不住她的,以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