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带着宫女赶到舒兰殿的时候,舒兰殿的殿门前已经黑压压围了一圈花枝招展的妃嫔。
苏皖下了轿辇,分开人群一看,霍青桑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夏衫坐在舒兰殿的门前,手里拿着一条蛇皮鞭子,面前站着一名娇艳如花的妃嫔。
“淑妃姐姐?”苏皖轻唤了一声。
果然,淑妃微微侧头,见到她时笑了一下:“原来是妹妹。”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姐姐请安。”苏皖娇滴滴地拜了宫礼。
霍青桑也不说话,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甩得劈啪作响:“你们就是那……不对,该是皇上的小老婆?”她话音一落,果然见一群女人脸色瞬时发白。
也是,即便是入了宫,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
淑妃恨得咬牙切齿,苏皖却宠辱不惊:“姐姐说笑了,我们都是进宫侍候皇上的。”
霍青桑凝眉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苏皖一愣,随后想到,昨日却是听说了,皇后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了,脑子就不怎么好使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咬牙看着霍青桑,心中的仇恨越演越烈,真恨不能就此撕了她的心肝脾肺,看看这个女人的心肠是不是铁做的。
当年她逼着南宫曜把自己送到西域给个老头子当玩物,如今自己回来了,便发誓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霍青桑挑眉看着她,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又是哪个?”说着,扭头看素衣。
素衣白着脸凑到她跟前:“娘娘您忘了,这就是您冒险救出来的德妃娘娘。”
“哦!原来是你啊!”霍青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走过去用鞭子把柄挑起苏皖白皙的下巴,“原来你就是那个西域老色鬼的小妾啊,果然是个妖精似的人物,难怪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苏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扭头挥开她的鞭子,眸子染了一层水汽,“咚”的一声跪在她身前:“姐姐,是皖儿的错,皖儿这不洁之人本就不该进宫的,皖儿……”说着,突然站起来,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一名宫妃,朝舒兰殿前的雕梁栋撞了过去。
“啊!”
“德妃娘娘!”
“大事不好了,快去请皇上。”
南宫曜正在御书房接见苏牧,刘全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皇上,皇上,德妃娘娘她,她在舒兰殿撞柱了。”
“什么?”南宫曜手里的茶杯落地,“传太医,摆驾舒兰殿。”
龙撵浩浩荡荡赶到舒兰殿的时候,德妃已经被抬进内室,太医诊了脉,霍青桑面无表情地坐在门口,手里拿着盏茶。仔细瞧,倒也可以看出她的身体微微发颤,目光时不时朝内室看去。
南宫曜踹开舒兰殿的门,看也没看门口的霍青桑,白着脸往内室冲。
“皖儿。”南宫曜大步冲到床前,苏皖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如纸,头上的纱布渗出一抹艳红。
“曜哥哥。”一见他进来,苏皖的眼眶就红了,强撑着身子扑了过去。
南宫曜紧紧地搂着她,扭头朝身后的刘全大吼:“去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撞柱了?”
这时,淑妃哭哭啼啼地冲进来,指着门口的霍青桑说:“皇上,皇上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今儿一早臣妾和姐妹们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竟然拉了把椅子坐在舒兰殿门外不让臣妾等人进去,还,还拿鞭子恐吓臣妾等人。后来德妃娘娘来了,皇后更是辱骂德妃是妖精,还要打德妃,德妃忍受不住,这才……皇上啊,皇上,还有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儿,皇后怎么就如此狠心?今日皇上若是不给臣妾一个公道,臣妾也不活了。”说着,提着裙摆要往梁柱上撞。
“够了!”南宫曜大喝一声,刘全和侍衞早把淑妃拦住,大殿里一时间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曜身上。
“把皇后带过来,朕有话说。”
霍青桑在门口听见内室的喧闹,心中不免一阵冷笑,不等刘全来传唤,径自走了进去。
“霍青桑,你可知罪?”南宫曜沉着脸,怀里抱着苏皖,目光冷冽地看着霍青桑。
“我有什么罪?她自己要死难不成我还要拦着?我说她妖精怎么了?一个跟了别的男人的女人还能入宫封妃,不是妖孽是什么?”霍青桑冷笑,手里的蛇皮鞭晃了两下,“至于这位淑妃娘娘,抱歉,本宫失忆了,记不得你了,有冤有仇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
南宫曜气得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放下苏皖,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大殿里的人无不抽气,再看霍青桑,本来白皙娇嫩的右脸一下子肿得老高,五指印明显地印在上面。
“霍青桑,你就是失忆了也改不了你骄横跋扈的个性,如今霍家败了,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南宫曜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胸口随着沉重的呼吸不断起伏着。
霍青桑冷冷地笑了,伸手抹了下脸,疼得她“嘶”了一声:“那你就杀啊!”
“你以为朕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把我从霍府强行掠来,原来是想在宫里把我杀了?”她笑嘻嘻的,眼神却冷得似十二月的冰凌,刺进南宫曜心裏,一下又一下。
“霍青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