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曜略有些不悦地挑眉。
“怎么了?”苏皖有些委屈地抬头,“皇上,臣妾,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生完南宫乾已经快两个月了,他竟然从未再碰过她一次,即便是昨晚,他也只是安静地睡在她身侧而已。
她有些惶恐和焦急,这后宫里的女人可以没有位分,可以没有雄厚的家世,但唯独不能没有皇帝的宠爱,尤其是她这种身份特殊的,如果有一天她失宠了,那便意味着万劫不复。
南宫曜轻轻推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皖儿,你,恨朕吗?”
苏皖身子一僵,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恨吗?
她忍不住在心中讥笑,如何能不恨?可她又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恨的。
“不恨。”她笑着,眼中带泪。
南宫曜终于不再说话,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臣妾恨霍家,恨霍青桑。”她从不掩饰她的恨,因为她知道,只有她恨着霍青桑,她才能时时刻刻地提醒他,霍家曾经对她做了什么。
南宫曜抬起的手一僵,好长时间才轻轻落在她温热的脸颊上:“皖儿,你很好,很好。”
“不,臣妾不好,臣妾不好,臣妾……”她已泣不成声。
南宫曜伸手捂住她的嘴:“皖儿,是朕对不起你。”
“皇上!”
“别说,什么也别说。”他轻轻推开她,眸中含笑,“你放心,从今以后再也无人能欺负你,册封贵妃的旨意已经拟好,朕会给你一个盛大的仪式。”
贵妃?皇贵妃?南宫曜,这就是你的补偿吗?这就是你所能给予的最大的补偿吗?其实她本该知道的。她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就算她生下皇子,她也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点,此时他还能用愧疚支撑他对她的爱,可是总有一天会色衰爱弛,他会忆起她在西域的那几年,他会觉得她是他的污点,连同她的孩子也一样。
这一刻,苏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甚至比霍青桑还要可怜,至少,至少在这场爱恨纠葛里,霍青桑还能保有她的自尊,掌握了她的命运,而自己,其实从来都是一颗棋子,从来都是。
从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如此挫败,所以当南宫曜从雅芳殿离开的时候,她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种恨,绵延不绝的,蚀骨之疽一般……
“娘娘。”宫女欲言又止地看着已经发呆了许久的苏皖,刚刚内务府的宫人说,皇上要人把舒兰殿内室的玄木大床换了,说皇上翻了舒兰殿的牌子。
其实自打霍庭东出征闽州之后,后宫所有人都察觉到,皇后将要复宠了。
苏皖没有说话,她知道南宫曜没有留在雅芳殿必然是因为他要去舒兰殿,她已经不对他抱有希望。这深深的宫闱里,一旦你真的爱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你的命运就注定是一场悲剧,比如她,比如霍青桑。可她又比霍青桑好上许多,至少,至少她还是有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