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雪跪了下来,道:“族长爷爷,吴奇先生乃是江湖人士,绰号煞气书生。咱们寨中与中原江湖各门派间皆有约定,彼此友善,见重伤者非救不可。吴奇先生伤的太重,我若不带他回来,他难免一死。”
族长喝道:“他眼下可精神的很,还能动手伤人呢。”
盘蜒不欲让小默雪为难,躬身行礼,道:“在下蒙贵寨恩公相救,见恩公受人刁难,忍耐不住,一脚踢出,只想扬起草屑,吓吓那三个欺凌之人,谁知巧合,那草屑竟入了三人口中,而草屑又坏人肠胃,这倒非在下所知了。”
那道士与中年贵妇见他狡辩,齐声笑了起来。族长脸色恼怒,但如今他自有烦恼,不可失了涵养,也怪他那孙子惹事,只道:“小默雪,这人吃食花费,皆由你来承担。”
小默雪点头道:“是,我领会得。”站起身来。
中年贵妇朝盘蜒挥了挥手,道:“吴奇是么你过来让我瞧瞧你。”
盘蜒走到那贵妇面前,贵妇手指灵活,在他手上一绕,布条解开,登时整条手臂露出。众人见状,皆吃了一惊,只见布下肌肤不翼而飞,唯有肌肉经脉。那道士神色愤愤,道:“你整个身子皆是如此这人好生狠毒是何人下的手。”
盘蜒随口胡诌道:“在下来此途中,不知何处得罪了人,被人追上打倒。那是一极凶恶的秃头老者,身穿短衫,手段很是凌厉。”
他说那人是短衫老者,本是想到那下手狠辣的暗谷形貌,这等人在世上也不稀少,料定众人登时能想到七、八个来,也拆不|穿盘蜒谎话。
中年贵妇道:“好一个明思奇下手恁地毒辣。都说他出家之后,脾气更是暴躁,此事果然不假。”
老巫师、老族长与道士都吃了一惊,道士问道:“石楠教主,这是万兽堂主下的毒手。”
那石楠教主道:“这位煞气书生,体内真气不凡,才能受此重伤而不死。即便如此,在转瞬间被剥了皮层,全无抗拒之力,这功力手法,何等可怖除了明思奇这煞星之外,世间更有何人会这样更何况他是那阿图歌的师父,在凤依族寨外行凶,定然图谋不轨。”
道士沉吟道:“若真是明思奇在此,贫道更责无旁贷,非留下相助阿托族长不可。”
那老族长喜道:“有武当宋大侠相助,那明思奇料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姓宋的道士慌忙摆手道:“在下武学浅薄,武功不及恩师万一,不是那明思奇的对手,只是仗着恩师威名,盼能震慑这万兽堂的凶神恶煞罢了。”
石楠教主哈哈笑道:“听说三丰老道武功天下第一,这明思奇当年败在这位武当老仙手下,这才一怒出家。你们两家的梁子不浅,如今張三丰不在此处,这明思奇心高气傲,没准更要拿你出气。”
她见姓宋的道人神色为难,抿嘴一笑,又道:“不过嘛,这明思奇与我也算有点交情,没准我能劝他一劝,让他给我蛊毒教个面子。”
老族长面露喜色,忙道:“多谢石楠教主,有两位在此,那阿图歌纵要谋求我凤依族大权,也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老巫师点了点头,终于开口道:“来人,送礼。”
有数个青年前来,捧着托盘,各呈至石楠教主与宋道人面前,两人掀起遮布,见其下是厚重金条。石楠教主嘻嘻一笑,命随从收下。而宋道人则连连摇头,正色道:“在下奉恩师之命前来,乃是为江湖道义,岂能贪图金银”说罢起身,朝众人团团作揖,离了大屋。
老族长与老巫师神色敬重,恭恭敬敬送他离去,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武当派在现今江湖上冉冉升起,形势大好。只是创派之初,众人得知其创派道人張三丰据传乃是少林一位弃徒,如今却推崇道教。少林在汉人之中人缘极佳,又受元人重视。如此一来,这張三丰自然广遭敌视,无论是蒙人、汉人中的好手皆有心打压,二十年中,上门挑衅者不计其数。
这張三丰甚是随和淡泊,不以为意,无论何人上门,他都以礼相待,向那人讲述其心中武学道理。来者往往不忿,逼他出手,最终不免沦为打斗。
无人能挡这老道一招。
更奇特的是,也从未有人在老道手上受伤,众人总是趾高气昂、飞扬跋扈而来,服服帖帖、完好无损而去,整整二十年,接连不断,却也从无例外。
时至今日,无人再敢上武当山搦战,路过山下,皆恭恭敬敬,不敢分毫
造次。非但如此,此山已隐隐傲然立世,拔于凡俗,成为江湖人中又一武林圣地。
人们开始争论少林武当,孰高孰低。有武人想要学艺,首先想到的,不是少林,而是武当。其声势之大,名声之好,更胜过昔日教众遍布天下的全真教。
如今这宋道人乃是武当派張三丰座下首徒,有他在此,那明思奇就算再傲慢十倍,也非给張三丰面子不可。
石楠教主得了黄金,甚是满意,又朝小默雪看看,说道:“小姑娘,你这替人包扎的手段很是了得哪,若非你照顾得体,这吴奇书生多半难以活命,更甭提眼下活蹦乱跳,喂人吃草啦。”说罢格格娇笑,一扬手,将一金条递给小默雪。
小默雪吓了一跳,道:“我我不要,我救人不是为了。”
石楠教主道:“要你收着,你便收着。你治病救人,粮食药物,不都要钱么?”
小默雪甚是感激,收下金条,与盘蜒谦恭有礼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