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雪心裏没底,但盘蜒督促甚切,又见情势危机,脑中回想,将那拔牙咒、春风咒念了出来。
这咒语于她而言,早听得滚瓜烂熟,可生平从未大声读出,说来也怪,她一加念诵,就感到四周真气向她汇聚,好似狂风暴雨。她福至心灵,手掌摊开,只见一道细小旋风飘飘欲飞,旋风中夹杂数颗尖牙,不知从何而来。
小默雪心头一喜,盘蜒道:“我出去替你挡着,你将这咒术扔出。”数了三下,闪身而出,以木板做盾,叮叮当当,拦下那女妖一通冰雹。
小默雪壮胆一动,将旋风如暗器般扔了过去,只是准头不佳,偏的离谱。盘蜒暗中手掌一拨,那旋风力道登时倍增,转个弯,正中那老妇,老妇惨叫一声,被卷的东飞西撞,手脚皆断,砰地一声,直摔下来。
盘蜒接过小默雪匕首,抵住老妇脑袋,问道:“你实话实说,到底是谁为何要加害咱们。”
这老妇仍有声息,并非死人,只是鬼迷心窍,模样不人不鬼,她大声喘气,道:“二十多年前,我我是凤依族的巫师。”
小默雪喜道:“你你是咱们族的巫师么啊,是了,你是巫师奶奶的师父,你原来还活着。”
老妇眼神痛苦,似乎要涌出血来,她道:“你你快出去,走的越远越好,那那鬼灵控我心神,我我不能令它得逞。”
盘蜒想要救她,但见这老妇受害已深,身心腐蚀,若贸然搭救,转眼便送她性命。小默雪伸手上前,老妇神色剧变,吓得五官扭曲,小默雪花容失色,只得住手。
盘蜒道:“你是天灵者,身体洁净,可驱散她体内冤魂。稍有不慎,她立时魂消魄泯。”
小默雪心下怜惜,问道:“这塔中仍有恶灵许多年前,这塔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妇道:“婴儿婴儿它它想要你将它生出来。”
小默雪脸色羞红,却也更为惊惧,道:“它想让我生生孩子。”
老妇道:“当年我我替她接生,腹中有双胞胎,其中有一个死了。她她发了疯,想要杀我,血溅在其中一子身上那恶灵。”
盘蜒道:“你替谁接生是那生孩子的女子要杀你。”
老妇又道:“血寒,血寒她她的神术惹来祸端。”
盘蜒神色迷茫,问道:“血寒那生养之人,名叫血寒。”
老妇神智更乱,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突然间,她一声惨叫,就此气绝。盘蜒探她鼻息,实则欲唤醒她灵魂,可又怕这塔中恶灵知觉,于是作罢。
小默雪泪水涔涔,颤声道:“她怎会死了。”
盘蜒见老妇目光痴傻,似投向盘蜒身后,盘蜒一转身,见道儿粲然俏立,她欢喜道:“恭喜妹妹练成巫师奶奶不传之秘,有你坐镇,这塔中妖魔,不值一提,咱们今后定能万事顺利。”
小默雪慌忙道:“不,我那是误打误撞,以往从未听说这咒术能伤人。”
盘蜒道:“咱们之所以能进入此塔,正是因你这天灵者指引,否则恶灵附体,与这老妇下场一般。道儿,你也莫离你妹妹太远。”
道儿笑容勉强,作势走近几步。
盘蜒思索片刻,说道:“这塔中妖魔怕这位老巫师婆婆透露机密,故而杀她灭口,它自个儿无法加害你,故而须得借助旁人。”
道儿惊呼:“原来如此,幸亏先生提醒,上头定然还有它爪牙了。”
盘蜒看她一眼,笑道:“但愿不过是庸人自扰。”心裏则想:“老妇本有好心,想将咱们逐走。她拖道儿入水,也是阻拦之意。尔后见无法得逞,只得下杀手,宁愿咱们死了,也不能令咱们中那恶灵奸计。她说那恶灵想令小默雪生出它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一会儿,摇摇脑袋,道:“咱们上去瞧瞧。你二人莫要远离。”
三人走上旋梯,层层向上,每一层皆愈发阴暗,墙上皆似是黑血,传来腥臭。到某一层,许多猫妖伏在地上,双目发直,瞪视众人,忽然尖叫起来,跑的没了踪影。
盘蜒若有所悟,伸手抹开墙上血迹,见皆是猫爪挠印,不过尺寸细小,并非猫妖所留。
小默雪道:“看来这位巫师奶奶的师父,以往很爱养猫。”
盘蜒在那爪印上一触,心中一动,察觉先前那老妇残存魂魄,她生前片段如浮光掠影,晃过心头。
那场景就在此层,有一汉子与一少妇,那汉子以布遮体,不露半点真容,少妇则青春动人,瞧她容貌,正是那凤依族巫师年轻时候,只是她肚子圆滚滚的,已快产子。周遭全是猫,悠闲自得,或静或嬉。
盘蜒听见这老妇严厉说道:“你身为首席巫女,深得我器重,将来这巫师之位,非你莫属,你怎能怎能。”
巫师奶奶哭泣道:“师父,我我与他真心相爱,实难抑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