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料峭,吹的人遍体生寒,闻人同泽站在灵犀的墓前久久无语。
男声自身后响起。
“原来她被你安顿到了这里。”
似乎对耶律齐宣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闻人同泽没有回身,只点了点头叹道:“她一向不喜欢热闹。”
走到与闻人同泽并肩的位置,看着墓碑上的字迹,耶律齐宣笑了笑。
“能得你亲自为她刻下墓碑,想必她九泉之下也是欢喜的。”
“是我对不住她。”
听了这话,耶律齐宣却是失笑。
“你帮她把儿子养这么大,有什么亏欠也都还清了,更何况,她必然不舍得怪你。”
见闻人同泽略有诧异的看向自己,耶律齐宣回头看了看灵犀的墓碑,悠悠叹了口气。
“灵犀对你的情,怕是只有你不知道。”
闻人同泽未语,耶律齐宣却也不介意,继续开口。
“当年得知灵犀生了个孩子,我便猜到了是你的孩子,本还以为是你开了窍,后来见到她才知道,原来一切不过是她求而不得之后使下的手段。”
顿了顿,耶律齐宣侧首看向闻人同泽。
“你会怪她吗?”
闻人同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我感激她还来不及,是我明白的太晚。”
“不,不是你明白的太晚,闻人兄,是灵犀明白的太迟。”
蹲下身将温好的酒倒入杯中,放在灵犀的墓前。
耶律齐宣看着尚有余温的酒淡淡开口。
“以前都是她为我温酒的,说起来,这倒是我第一次为她温酒。”
闻人同泽看着耶律齐宣的背影,半晌才开口。
“耶律兄的话是什么意思?”
耶律齐宣低笑一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却是微微蹙了蹙眉。
“到底自她死后,再没人能温出这酒那恰到好处的滋味了。”
有些惆怅的看着空了的酒杯,耶律齐宣抬手轻抚墓碑上的名字,而后缓缓开口。
“我早就告诉过她,不要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可她明明那么聪明,却在这件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傻。”
缓缓起身,耶律齐宣转身看向闻人同泽。
“她虽是我的谋士,却更像我的挚友。”
“闻人兄,你知道吗?我在大辽以智谋著称,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让灵犀冒险从死牢里救出你,若不是你,她或许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苦笑一声,耶律齐宣继续道:“是我失策,算错了人心。”
面对耶律齐宣平淡的语气中难掩的指责,闻人同泽却什么都没有反驳。
也许耶律齐宣是对的,若当年闻人家满门抄斩前夕,灵犀没有用死囚换下自己,也许后面的一切也都会不一样。
或许当年的青瑶公主可以与凌修远走高飞,不必一肩扛下这万里江山。
或许灵犀会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归宿,相夫教子,平安一生。
可“如果”这两个字本就是假设,而事实已经发生。
“这次来大燕,我本想去神医谷祭拜灵犀的,只是没想到,原来她被你安顿在丞相府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