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四周，耶律齐宣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位置倒是极好，一眼便能望见你书房的位置，能这样为她挑选安葬之处，你也是有心了。”

“灵犀当年……”

话一开口，闻人同泽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问灵犀当年是如何与你提起我？亦或是，灵犀当年可曾与你提起我？

似乎怎样都不对。

见闻人同泽难得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耶律齐宣倒好似缅怀够了，洒脱一笑。

“说到底是灵犀自己的选择，不过现在看来，她选择倒也没错，能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想必她这个做母亲的泉下有知，也当是十分欣慰的。”

默了默，闻人同泽突然直视耶律齐宣的眼睛。

“所以，当年灵犀身怀有孕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这孩子是我的骨肉了？”

耶律齐宣难得笑的有些恶作剧。

“不可以吗？毕竟当初你与我是敌非友，我就算知道，不肯告诉你，也是正常。”

一口气堵在胸口，可最终闻人同泽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耶律齐宣说的没错，当年大燕与辽国关系紧张，那时候的辽王主战，几次妄图侵略大燕，而彼时耶律齐宣作为辽国的南院大王，虽说不主战，但到底身为辽国人，与身为大燕人的自己，怎么也算不上朋友。

见闻人同泽吃瘪的模样，耶律齐宣笑道：“不过，灵犀比你我想象都要更聪明，她的死，为我登上王位推波助澜，为女帝平定天下定下结局，也为她自己永远在你心里留了一个位置。”

“她的这波谋算，不亏。”

最后说了一句对灵犀一生的总结，耶律齐宣也好似累了一般迈步回去，只风中留下他吹不散的一句话。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闻人同泽看着耶律齐宣离开的背影，细细品评他留下的这句诗。

却没想到，竟是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仅凭寥寥数语，便点出了自己如今境况。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自己，不正是如此吗？

只可惜，便是再回忆再思念，斯人已逝，后会无期。

轻叹一口气，蹲下身靠坐在灵犀的墓碑旁，将耶律齐宣留下的酒壶和酒杯拿起来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到底是春风带寒，酒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温热，带了些寒凉。

将手中酒杯与坟前放的稳稳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灵犀啊，若有来生，你还是不要遇见我了，今生在我这吃的苦够多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泪自眼角划落。

“我说笑的，来生你还是来找我吧，若有来生……”

轻叹一口气，闻人同泽自嘲的笑了笑，抛了酒杯，直接对着酒壶灌起酒来。

哪有什么来生呢？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丞相府，燕悲雪休息的房中。

贺兰钧接过燕悲雪手中的空药碗开口。

“小雪，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燕悲雪摸了摸作弊隐隐作痛的伤口，面上是一贯的冷沉表情。

“总要一试，她，她总会出人意料的，或许这次也是。”

贺兰钧叹气道：“可是小雪，这一次，是她自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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