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寒起身看向鬼婆婆，有些无奈的笑道：“按辈分，听寒该叫您一声师祖。”

屋中一时静默，半晌，鬼婆婆才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我自问没有破绽。”

楼听寒微微摇头轻笑。

“师祖的易容术十分超绝，甚至这一双手也是画的十分枯槁，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不会有一双如此细嫩的双足。”

鬼婆婆上下打量了一番楼听寒，再次问道：“你能猜透我是易容的，又是如何猜透，我身份的？”

“本也没有猜透，但二姨母见到您时，那忍不住垂泪的反应十分反常，这世上，能让二姨母如此反常的，除了我娘死而复生，怕就只有再见到二位师祖了。”

鬼婆婆轻笑一声，却也忍不住长叹一声。

她起身看着楼听寒。

“你这孩子，虽说长的跟你爹一模一样，可这心思细腻程度，却像极了你娘。”

话落，鬼婆婆朝脸上一撕，那如老树皮一般的人皮面具便被撕了下来。

露出的面目虽不算年轻了，却是风韵犹存的模样。

楼听寒再次行礼，却是真真正正拜见长辈的礼仪。

“听寒见过师祖。”

“起来吧。”

鬼婆婆将楼听寒拉起来，既然袒露了身份，便也不必再做试探，她似乎想在楼听寒身上找到他娘灵犀的影子，可是终究除了那细腻的心思，却是无半分相似之处。

“你怎么，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你娘呢？”

鬼婆婆说这话时眼中是有泪光的。

她是鬼婆婆，也是当年神医谷谷主的夫人，鬼医鹤笑轩。

当年楼灵犀和顾浅情拜入神医谷门下，鹤笑轩与百里靖平待她二人如亲生女儿，可到底，楼灵犀自尽，在这世上只留下楼听寒这一个儿子，可这孩子，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她，就仿若她在这世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楼听寒心里也是酸楚，他娘去世时他尚且年幼，如今甚至都已经记不得娘亲的样子。

鹤笑轩终是叹了口气。

“那个叫云想衣的丫头，是你的未婚妻？”

“是。”

鹤笑轩点了点头。

“那孩子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模样也好看，你眼光倒是不错。”

楼听寒轻轻笑了笑。

“她很好，师祖，能不能救她？”

闻言鹤笑轩却是微微摇头。

“孩子，不是我不救，而是催眠一道，必然是在人心理防备最弱的时候才能施展，可那丫头，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我能感受得到，她是个十分谨慎又多疑的人，她防备心太强，若她不肯信我，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见楼听寒沉默不语，鹤笑轩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也不用急，依我看，那丫头被催眠影响的不深，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楼听寒却是叹气道：“师祖有所不知，衣衣她这已经是被第二次催眠了，她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但给她催眠的那个人下的命令却已经开始影响到她了。”

“比如呢？”

“比如……”楼听寒长叹口气道：“比如，曾经她绝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你错了。”

鹤笑轩这话让楼听寒一愣，却听她继续开口。

“人性本恶，婴孩刚出生就知道把能抓到的一切抓在手里，这就是掌控欲，而人的掌控欲，最直接的，便是自己的性命，可一旦自己的性命被威胁，便是再善良软弱的人也会选择除掉那个威胁，哪怕那个威胁，是别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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