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这么猛,这么能打,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死在利城?
不用说,这肯定是唐咨做的好事。
唐咨百口莫辩。
他来到建业之后不仅没有得到英雄的待遇,反而天天被人戳这脊梁骨骂,朱桓的家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唐咨蘸着酱油生吃,之前跟唐咨一起来到建业的不少士卒在街上采买时也遭到了围殴。
这种敌意在常雕率领的魏军退去之后更是达到了顶点。
常雕是没能耐攻破建业,但城外的建业百姓、世族都遭到了魏军的洗劫。
那些士族在城外辛苦经营多年的产业都付之一炬,自然痛不欲生。
这几天已经有人在唐咨出门时堵住道路,披麻戴孝地把试图把唐咨从马车上拖下来,让唐咨给死者戴孝磕头。
尽管孙权不咸不淡地安抚了几次,但唐咨心中的恐惧还是与日俱增。
他知道,孙权绝不会为自己得罪一众江东世族,
他甚至很乐于利用唐咨来消化江东人的怒火。
等他们蹂躏够了,就把唐咨折磨致死,想必众人一定会额手称庆。
混账,混账东西。
曹魏不是东西,
孙权更不是东西。
混账,别把老子我逼急了。
唐咨最近一直在寻找逃出建业的机会。
但很快,他陷入了绝望。
常雕退走之后,孙权军已经攻破广陵、下邳,控制了徐州以南的土地,唐咨就算逃,他能逃到哪里去?
难道就只能在这等死?
这几天,唐咨一直心绪不宁,倒是他手下的军士蔡方频频进出,这天他鬼鬼祟祟进了唐咨屋中,随手阖上大门,肃然道:
“大哥,我有要是相商!”
唐咨心中一凛,赶紧道:
“你我是生死兄弟,何必多礼,快说吧。”
“大哥,你可知道海上出事了?”
唐咨点点头:
“略有耳闻,听说是有海贼的船来了。”
蔡方冷笑道:
“大哥糊涂,哪有什么海贼?
若真是海贼,咱们留在江口的兄弟早就看的真切,孙权何必出动陆逊去应付?”
“陆逊?”唐咨立刻反应过来,“好啊,原来是大汉来了!”
曹魏现在万万不敢来找孙权的麻烦,来的总不可能是辽东公孙,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大汉了。
大汉,大汉来了!
唐咨和蔡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滚动的泪花。
这些日子被江东众人凌|辱,让唐咨和蔡方深深后悔投降东吴之事,
他们现在盼大汉简直如婴童盼父母,久旱盼甘霖。
本以为大汉远在交州,这年代的航海技术很难抵达,
可没想到现在大汉居然主动来进攻东吴了。
“我以前就听人说起大汉太子刘禅有神鬼莫测之能,
他此番进攻建业,必然大有所图,
我等只要在城中起事响应,大汉定能一举攻入建业,狠狠杀杀这些吴狗的威风!”
“不错,”蔡方振奋地道,“不过,大哥,现在陆逊防守严密,大汉难以进入长江,
若是吴狗封锁消息,大汉不知道我军起事,岂不是……”
这倒是一个大难题。
唐咨思考再三,冷笑道:
“别怕,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你先带着兄弟,去跟天兵联络。
建业城里,我自有主张。”
蔡方非常担心地道:
“大哥,咱们本来只有两千多人,现在已经被打散,一时半会根本集结不起这么多人,我再把最紧要的兄弟带走,这……这岂不是要……”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孙权小儿、江东士人欺我太甚,这次我一定要十倍奉还!”
……
唐咨之前来建业的时候其实留了个心眼。
他也没想到抢了常雕的几条船上有这么多的钱粮,
这东西太烫手,于是他在长江入海口的几个沙洲上稍稍停靠,花费了好几天的光阴,将一些钱粮藏在上面,给孙权地不过三成。
为了以防不测,他还在上面留下了一些人手扮作海盗活动。
唐咨让蔡方先出去联络这些人,叫大汉一起攻入长江,
之后,他决定在建业狠狠赌一把,
赌赢这场,并不需要太多的人马,
要的是时机,
只要时机充足,不敢说拿下建业,起码要给孙权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江东世族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让他们知道,我唐咨是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