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们去了锦里。</p>
复古的老街窄而长，头顶挂满亮堂堂的红灯笼，人来人往。</p>
路边无数昏黄宁静的小酒馆，歌者弹着吉他唱着歌，十之八九是民谣。</p>
小小的摊铺上，民间手艺人或吹糖人，或捏泥人，或编织棕榈鞋帽，或忙忙碌碌制作龙须糖。</p>
短短三天，他们还去了西岭雪山泡温泉，乘坐缆车在山顶俯瞰雪地风光。</p>
也去春熙路亲眼目睹了一次男男接吻大赛。</p>
祝清晨笑着说：“不愧是大腐都。”</p>
姜瑜就别开脸小声说：“现在的年轻人，别说男男不该当街亲热，男女也不该。这可好，亲热就亲热，还办什么接吻大赛……”</p>
童艳阳与祝清晨在一旁哈哈大笑。</p>
蜀都风光无限好，哪怕冬日与江南一样潮湿阴冷，但心头却是一片滚烫。</p>
又或许与地点无关，二十六年来，祝清晨头一次与姜瑜一同抛下过往，迎接新生，心境不同，这个春节过得自然也不同。</p>
过往要担心的太多，担心祝山海回家闹事，却又担心他不回来。</p>
而今，烦恼皆抛光。</p>
大年三十除夕夜，祝清晨与姜瑜、童艳阳在酒店大厅里和值夜班的服务人员一同看春晚。</p>
酒店外有一大片空地，往日是停车场，而今正值除夕，酒店里的客人少得可怜，那片区域自然就空了出来。</p>
一群年轻人在外头放鞭炮，女孩子拿着烟花，男孩子噼里啪啦放炮。</p>
距离新年还有十来分钟时，天空中忽然放起了烟火，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却又壮丽斑斓。</p>
所有人都涌出了门，附近的住户也纷纷探头来看。</p>
祝清晨朝天上望去，除了那一朵一朵绽放开来的焰火，还有高楼大厦上无数探出来的脑袋。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忙碌的日子里，人人疲于奔波，唯有此刻，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共同享受属于全国人民的盛大节日，热闹是大家的，欢乐也是大家的。</p>
她侧头看去，姜瑜也在仰头笑着，眼里被焰火的光辉映照得明亮又快活，像是重返年轻时刻。</p>
真好。</p>
这才是活着。</p>
这一刻，她没有犯职业病去屋里拿相机，而是拿出手机，轻轻拍下此刻的姜瑜。</p>
半分钟后，朋友圈里出现她百年难得发一条的状态。</p>
一张照片，外加一句话。</p>
千里之外，冰封万里的首都，也有人在过新年。</p>
薛振峰前些日子又赶回黑非驻守使馆，老太太执意要回敬老院陪孤零零的老伙伴过节，于是偌大的家中只剩下薛定和刘学英，略显冷清。</p>
刘学英有年终报告要赶，坐在沙发上仍在忙碌。</p>
薛定坐在沙发上看春晚。</p>
电视机里正放着小品，年年都是那几个熟面孔，抖着有时好笑有时尴尬的包袱。他看一阵，也会低头看看手机。</p>
离开沧县时，他与祝清晨加了微信好友，眼看着凌晨将近，也拉开了好友列表。</p>
虽然他这人懒于交际，别说群发祝福了，就连点开大家的祝福也觉得浪费时间，因为千篇一律，没有意义。但今年也极为反常地开始一一点开那些祝福。</p>
然而……</p>
没有她的。</p>
他点开了最后一条祝福，心想，那女人真是懒啊，过新年了都不发个问候。</p>
好歹他还是她的债主。</p>
啧，发条节日祝福的诚意都没有，白借给她那么多钱了。</p>
下一刻，随手点开朋友圈，一愣。</p>
真巧，最顶上的那条就是她。</p>
黑漆漆的夜空，烟火漫天，她那比实际年龄看着要苍老几分的母亲就在屏幕正中，微微笑着，前所未有的平静温柔。</p>
而那个女人为图片配的文字也极为简单：“新年快乐，真的很快乐。”</p>
他低头凝视着屏幕，蓦地笑起来。</p>
抬头再看窗外，首都治理空气，防止污染，并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p>
几乎是心念一动，他就起身穿上大衣，往外走。</p>
“上哪去？”刘学英抬头问他。</p>
“买包烟。”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触到的正是白日里剩下的半包，而他依然面不改色说着谎。</p>
刘学英在身后念他，大意就是吸烟有害健康。</p>
他权当没听见，把门虚掩上，快步走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很快走到了院子外头的小商店里。</p>
北京虽不让燃放烟花爆竹，但小摊小贩依然在偷着卖。</p>
他掏钱，买了一大把烟花。</p>
小时候总嫌这玩意儿娘，男子汉大丈夫，要放就该放二脚踢、鱼雷，谁没事拿着这鬼东西舞来舞去的？</p>
没想到今日他也娘了一把。</p>
回到四合院里，他四下瞧瞧，没人，轻笑两声，点燃了烟花。</p>
一手四五只，同时燃放起来，烟雾一起，光彩四溢。</p>
他又将烟花悉数握在左手，右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草草拍了一张。低头一看，花了，不行，再拍一张。</p>
如此折腾了大概五六分钟，他轻手轻脚把燃过的小木棍扔进院外的垃圾桶里，掸了掸衣服，若无其事回了屋。</p>
刘学英闻见空气里的味道，问他：“你买的什么烟，怎么一股焦味？”</p>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烟里有烟焦油，当然一股焦味。”</p>
脱了大衣，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十一点五十七。</p>
他迅速点进朋友圈，从刚才拍的照片里选出最清晰的一张，发出去，配图文字就三字：过新年。</p>
短短一分钟内，看着春晚刷朋友圈的人可不少，眼看着回复和点赞节节攀升。</p>
主任：小薛，新年快乐啊！</p>
外勤四组张丽丽：定哥也少女心了？居然放起烟花来了，哈哈，新年快乐！</p>
乔恺：喂，幺幺零吗，我要举报，海淀区这边有人燃放烟花爆竹，求逮捕。</p>
乔羽：我也想放^^【/可爱】</p>
他盯着屏幕，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p>
直到某一刻，在那花里胡哨的众多点赞头像里，突然间出现一个蔚蓝色的小方块，正中是一朵云。</p>
他心头一顿。</p>
下一秒，祝清晨的回复出现在评论最下方。</p>
“你的烟花没我的好看！【/得意】【/转圈】”</p>
他陡然间笑出了声。</p>
一下一下，愉悦至极，胸腔深处传来花开的声音。</p>
没想到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惊喜。</p>
手机一震，他收到了谁发来的微信消息，就好像有了心灵感应似的，他立马退出了朋友圈，点开消息列表。</p>
在屏幕的最上方，那只蔚蓝色的小方块好整以暇等着他点开，小小的云朵仿佛也在拼命叫嚣着：点开我，点开我！</p>
他屏息，点开那朵云。</p>
心跳有些奇异，快得离谱。</p>
眼前是一行小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符号，可字里行间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与活力。</p>
“新年快乐，薛大英雄！”</p>
——来自欠债大王祝清晨的，新年祝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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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飘来恋爱的酸臭味。</p>
下章即将重逢，五千字大肥章已备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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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哥：请问定哥，见面以后，你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p>
薛定：洗嘴巴。</p>
容哥：你吃了蒜吗？</p>
薛定：洗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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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只小红包~</p>
这两天流氓少很多，大家都是负责任的大丈夫！请继续对我负责不要停！</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