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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p>
阳光拥抱大地,</p>
月光亲吻海波,</p>
但这些亲吻又有什么意义呢?</p>
若是你不肯吻我。</p>
——雪莱《爱的哲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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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问那种蠢问题呢,你是不是在我心里?早在以色列遇见你时,它就已经不属于我了。”</p>
说完那番话, 薛定低头望进她眼里。</p>
不待她答话,又一次覆了上去。</p>
薛定的亲吻并不温柔。</p>
许是按捺太久,隐忍多时,他的吻像是夹杂着火焰, 滚烫灼热,烧得她理智全无, 鼻端口中都是他的气息。</p>
仿佛心跳都要停止, 气都快喘不上来。</p>
祝清晨忽而觉得在天堂,忽而觉得在云端。</p>
灵魂沉溺在他的情话里,呼吸溶解在他的唇齿间。</p>
可总是神魂颠倒, 也阻挡不了她仰着头,努力回应。</p>
事后她又忍不住笑, 双颊艳红, 眼波如水,捂着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他, “哪有这样的, 一亲就是半个小时……”</p>
薛定眼眸沉沉地看着她。</p>
这女人,可爱起来真是叫人恨不能, 把她就地正法。</p>
可那太快了。</p>
他没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就吻了上去, 说出了心里话, 但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理清,在那之前,更进一步不可以。</p>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一点。</p>
他说:“我去给你铺床。”</p>
祝清晨坐在沙发上咧嘴笑,“要不,我们睡一块儿吧?”</p>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祝清晨,你矜持一点行不行?”</p>
她撇嘴,“欠你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还清,要不然我用肉偿吧?”</p>
“……”</p>
薛定真不想告诉她,自己这会儿背都不敢打直是为什么。</p>
哪怕回头,也只是转脖子。</p>
她还好意思在那撩拨。</p>
瞥她一眼,他面无表情扭头走了,扔下一句:“我的童子之身,岂是可以轻易玷污的?”</p>
身后传来那个女人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p>
他低头,走进客房,也没急着开灯。</p>
反而懒散地靠在墙壁上,无声地笑了。这个夜晚荒唐又狂妄,是他很多年不曾体会过的活法,一再打破常规。</p>
可转念一想,遇见她以后,这种荒唐似乎也成了常态。</p>
祝清晨这个人,本身就是他的状况外。</p>
这间四合院房间挺多,主卧是他的,次卧这些日子住着刘学英。薛定替祝清晨收拾的是客房之一,挺干净,只需从柜子里抱出床上用品,铺好即可。</p>
客房的窗外就是院子。</p>
薛定铺着床,忽然瞥见外头有人影,抬头一看,祝清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大门跑了出去。</p>
穿一身单薄的睡衣,居然外套都不披一件。</p>
外面可还下着雪。</p>
他推开窗户,想喝令她赶紧回来。</p>
可冷风往里一灌,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院子里的女人忽然间在雪地里又蹦又跳的,边跳还边欢呼。</p>
她仰头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转着圈,伸手去接。</p>
那明亮的笑容足以点亮夜空。</p>
薛定已经张开了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p>
他看着她那天真傻气的模样,心口软得不像话,重重地塌陷下去。</p>
最后叹口气,搁下手里的被子,绕过客厅往门外走。顺手拿过衣架上的大衣,无声地踏雪而去,走到她身后。</p>
“天冷。”他低声说,把那大衣披在她肩头。</p>
“不冷。”她抬头看他,仍在笑。</p>
还说不冷。</p>
鼻子都通红了,手也冷得吓人。</p>
薛定把大衣给她拢好,看她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想笑,又忍住了,一边拉着她回屋,一边板起脸数落她:“傻不傻?穿成这样跑到外面吹风,真觉得自己身强体壮、健硕如牛?”</p>
被拉进屋来的人也不生气,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忽然将他拉回来。</p>
翻身就将他抵在门上。</p>
他太高,她太矮,不止二十公分的差距害得她必须踮脚仰头,才能凑近他的面孔。</p>
祝清晨那过分man的一面又出来了。</p>
“只是想确定——”她仰头,离他近到再往前几厘米,就能唇挨着唇,“今晚不是做梦。”</p>
薛定低头看着她,不置一词。</p>
而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踮脚就要去亲他。</p>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凭空而来的大手倏地拎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开了。</p>
薛定抽身而出,瞥她一眼。</p>
“祝清晨,我知道你常常搞不亲自己的性别。但有一点,你要牢记——”话音刚落,他将她反压在门上,以身高优势挡住了灯光,让她完全陷入阴影之中。</p>
俯身吻她之前,他说:“我是男人。这种事情,让我主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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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清这天晚上到底亲了多少次,时间长达多久。</p>
也真是离奇,原以为接吻不过是爱/欲的前奏,却不知除却身体的交融,单单是唇与唇之间的交流,都能让人着迷到忘记时间的流逝。</p>
在院里时,祝清晨曾说这一夜,他有两个瞬间想吻她。</p>
这话不对。</p>
因为自打她出现在胡同里、大门外,他就无时无刻不想这么做。</p>
薛定必须拿出无比坚毅的意志,才强忍不把祝清晨就地办了,转而将她拎进客房,“睡觉。”</p>
偏那女人不断提起要肉偿。</p>
薛定皮笑肉不笑,“一夜春宵值三十万,这么贵的肉,我睡不起。”</p>
不是他保守,也不是他正人君子。</p>
他与她情况特殊,吻了她已是冲动至极的事,旁的更亲密的举措,至少应当留在正式确认这段关系后。</p>
一墙之隔,两人各自入睡。</p>